喻顾清招手让小九回来,盯着女鬼与袁双双一模一样的脸:“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面前的女子低头不语。
“你说只针对何老爷,为何要杀无辜之人!”侯府的侍卫怒气冲冲走上前,他们都为侯府效命,都是相识的,其中一人还同他关系很好。
“我没杀人。”
喻顾清看向何宏信。
他的目光让何宏信发毛,矢口否认:“顾大人,你看我作甚,我怎么可能杀那些人,他们都是死在何府外,我连府门都没出过。”
那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道:“呵,手不沾血地害人命,那不是何老爷的强项么?”
小九听得迷糊,就像看话本子到关键处,笔者却不往下讲了:“袁姑娘,你展开说说。”
袁惜莲讶异地看着她:“你怎知我姓袁?”
小九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大家都当她是袁双双的鬼魂,也就这么叫了:“你也姓袁?但你不是袁双双,所以你是她的姐妹吗?”
“我是她姐姐。”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九眸光清澈,让人很容易相信,也乐于亲近,袁惜莲本就是想让何老爷的卑劣行径为人所知,自然而然袒露心声:“何文林根本不是溺死,那日他就没有去河边,他是被你逼死的!”
袁惜莲双目充满仇怨盯着何宏信,水雾渐渐弥漫眼眶。
喻顾清见过何文林的尸体,他尸身青紫,嘴唇发黑,与侯府来的几个侍卫死状一致,胸腔内无水泡,双手指甲中也没有河中异物,绝不是溺死。
庭院中众人顿时将目光一致朝向何宏信。
“文儿是我的亲骨肉,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害他!”
“是啊,你不可能会害他,所以你就要害我的妹妹,何文林与我妹妹约定私奔那天,被你发现,你将人拦在府中,为了断他念想,你派人要杀我妹妹,只是没想到他对双双用情至深,百般求你,你皆不为所动,他拦着你派出去的杀手不让他们出门,你派人要将他拉走,绝望之下他吞毒自尽,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双双受到伤害!”
袁惜莲眼中溢出两行清泪,她少时离家,跟着游医行走四方,难得回来,听见妹妹高兴地同她说遇到了相爱之人。
她总不信,总觉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妹妹才将那人夸得天上有人间无,想不到世间竟真有如此至真至纯之人。
何宏信怒目瞪她“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袁惜莲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供言:“这是当日在场何家下人的证言,你为了隐瞒真相竟然将当日在场的人悉数杀害。”
何宏信笑了笑,有恃无恐:“你既说人已死了,那便死无对证,你拿出一张纸来能证明什么?谁知道是何人写的想要栽赃于我?”
“我有证据。”喻顾清不急不缓道,“何公子是葬在城外小竹林吧,尸身已让青坷县衙带走查验,何公子是否溺死一查便知。”
何宏信脸色大变:“你们怎么敢动我儿尸体!”
“官府查案,何老爷难道想拒不配合?”
何宏信咬咬牙,没再说话,他在青坷县有些地位,这些事就算闹上官府他也不怕。
喻顾清示意袁惜莲继续说。
“何宏信死后,你还不愿放过我妹妹,你将在何家庄子上干活的家父抓走,强逼双双为何文林殉葬!”
那段日子,双双活得如行尸走肉,袁惜莲为了妹妹,向师父告了假在家陪她,好不容易将她说开了,何文林既然宁愿自己死也要保护她,一定不会希望她在他死后一直消沉,更不会希望她伤害自己。
安抚好妹妹之后,她回到师父身边,报了师恩,决意要回家陪着妹妹。
可当她再度回家时,得到的却是妹妹在何文林灵堂上触棺而亡的消息。
“你妹妹难道不该随我儿去死吗?我儿子为了她命都不要了,她凭什么还活在这世上,我不过是将事实告知于她,她若爱文儿,难道不该陪他上路吗?”
“你无耻!”袁惜莲伸手要去抓何宏信,却被何家赶来的家丁拦住,既然知道了她不是鬼魂,何府上下自然不惧这么个弱女子。
“那你为何要杀侯府来的人,又为什么不让世子离开。”喻顾清冷冷望着何宏信,庭院中草木深深,幽暗中只有淡淡月光流转,撒在他面上,平添一分清冷。
狡辩无异,在场的不过是几个侍卫,今夜过后众人毒发身亡,今晚的话一个字也不会传出去。
“文儿和那个女人死后,何府开始闹鬼,女鬼?哈哈,活着的时候都那么懦弱,死了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可是每次她来,我无法控制自己,我想到了是琴音有异,但却不知破解之法,我决不能让世子离开,只要世子还在何府,侯府定会源源不断派人来寻,总有一日会有高手破解女鬼吓人的手法。”
他也确实如愿等来了此人。
“所以你编造了不能离开何府的诅咒,还将离开何府过夜不归的人都杀了。”
“怎么可能!”侯府侍卫情绪激动,“阿四武功那么高,凭何府这些家丁绝对杀不了他。”
“若他中毒呢?”喻顾清看着何宏信弯了弯唇角,眼中却毫无笑意,“何老爷不奇怪为何我没中毒吗?”
何宏信表情阴鸷,他确实很奇怪,此人明明……但却毫无反应。
小九想起今日喻顾清特地从府外带食物回来:“所以他真的对我们的吃食下毒了?可为何留在何府的人就不会毒发呢?”
“因为,鱼羹。”
何宏信瞪大了眼睛,他知道,他竟然都知道了。
“何府大厨的拿手菜,为何却只在晚饭时才有,且每人一碗,客人上桌前,早早就由何府下人盛好,何老爷也会盛情推荐,无论是否爱吃鱼羹之人想必都不会拒绝,这碗鱼羹正是解药。”喻顾清将目光望向小九,自己都没意识到,看向小九时他眼角眉梢不自觉带上笑意,“那傻子昨日吃了三碗,解药中有几味补药,是以昨日她才会阳火旺盛,心绪浮躁,听到魔音时反应尤其大。”
何宏信阴冷地笑:“既然你都知道了,便也清楚,今夜大家还未吃过鱼羹。”
侯府侍卫之一道:“老子死前就先砍了你!”
另一位稍微冷静些,朝着喻顾清鞠了一躬:“顾大人,我们服用了大人给的解药,可能解毒?”
“解不了。”喻顾清摇了摇头,“这种解毒丸只能针对寻常吸入式毒粉,入口的毒药,成分药性都要复杂得多,寻常的或许能解,但大多数只有缓解效果。”
“那可如何是好?”
“无妨,你们今日并未吃府内的东西。”
那侍卫想起来,因为要商量晚上的事宜,中午是顾大人安排的吃食,可他的表情仍旧艰涩:“可我们早上吃了……”
“早上食物和饮水我都换过了,中午无法提前预知厨房会备什么菜,所以才直接带你们出去吃。”
“原来如此,多谢大人。”
喻顾清吩咐将何宏信看押起来明日送官。
小九将袁惜莲拉到一旁:“袁姐姐,我帮你洗洗脸上的血污吧。”
袁惜莲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神色间有些戒备。
小九将她带到后院水井边,将自己头上的系带解开:“袁姐姐,其实我也是女子。”
多日话本熏陶下,小九已经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虽然她不太理解,但是知道若是她穿着男装与姑娘举止亲密,是会被当成流氓的,反过来说,她若对喻顾清举止亲密应当也算耍流氓吧,他脾气还挺好,一直忍着没揍她。
袁惜莲有些吃惊,男装时是一个脸上带着稚气的好看少年,想不到解下头发更是楚楚动人的大美人,月光流转在她莹洁饱满的脸上,像被镀上一层圣洁的光,双眸如盛着一弯泉水,清澈灵动。
小九用井水替袁惜莲洗净脸,两人都没发现后院的一扇窗打开一线,裹着厚棉被的贵气少年看得目瞪口呆,她她她她……竟然是个女子?而且她竟同“女鬼”有说有笑?
小九拉着袁惜莲的手:“袁姐姐,帮你扮鬼可是一对姐弟。”
见袁惜莲不说话,小九知她有顾虑:“我知道他们是罗刹门的杀手,我也想找他们……办事儿。”
小九并不想杀谁,不过杀手杀人所图也是钱财,她付钱,让他们帮忙做别的事应当也可以吧。
“不知袁姐姐可否引荐一二?”
“此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帮妹妹问一问。”
小九向袁惜莲行大礼:“多谢姐姐。”
“着火啦着火啦!”忽闻前院惊呼,此言犹如水入油锅,何府的仆从像是得到了信号,火势从好几处蔓延,那些原本防火的大水缸提前被人将水倒空,偌大一个何府只剩两口水井打水。
小九和袁惜莲就在其中一口水井旁,本来还铆足了劲打水想灭火,可她们打上来水相对于四处着火的何府简直杯水车薪,火势渐渐不可控。
中途时羽也出来帮二人打水,一个整日逗猫走狗的公子哥也帮不上多少忙,反倒被小九那灭火的气势惊了一把。
小姑娘看着挺柔弱,力气还挺大。
“快走吧,这火灭不了了。”时羽和袁惜莲一人拉一边带着小九走,可是前院火势也不小,他们根本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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