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垒,城池为守。早先被派来的朝廷的丞相大人如今不是站在城墙上稳定军心,反倒成了暴民手里的一把刀,官兵们投鼠忌器,不知该如何做。
不知谁下了一道命令,从城墙上飞出一道利箭,直接刺入苏誉的心口,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裳。接着,是无数的箭矢。
丞相苏誉,已被朝廷舍弃了。
暴民一涌而上,誓要夺下眼前的城池,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苏誉仍旧被绑在柱子上,但是已经没有人在意他了。滴滴鲜血落于地上,又被人们的一脚踏入泥土之中,终成一片红泥。
苏誉口中似仍在喃喃:“先帝嘱托,臣已,无力实现。”
眼前的画面一转,却是京中的一番盛况。
天子寿宴,三国来使,举国同庆。
秦王镇压暴民有功,赏赐无限,一时风头无俩。
秦王/府中,觥筹交错,幕僚们皆为秦王送上贺礼。
“恭喜王爷。王爷这一招可谓是一箭双雕。如今那苏誉不仅身死异乡,还背上一个贪官污吏的罪名。太子也因此失去一大臂膀,王爷登基指日可待。”
幕僚的话语嚣张无比,秦王也只不过是微微训斥,那脸上的得意笑容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异乡的血似乎还没有凝固,死去的人尚找不到安魂之地。
“爹。”苏皖一声惊呼,猛地睁开双眼。
她又做噩梦了。
抬头向上看去,谢景临正垂眸看向她,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醒了?”
苏皖点点头,从某人的大腿上起来,她的身下铺着谢景临的外衣,一半替她挡住灰尘,一半盖在她的身上。
昨夜,她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已经卯时三刻了,日出就快要开始了。”谢景临说道。
说时迟那时快,谢景临的话音刚落,远处一抹霞光就跃了出来,朝阳喷薄而出。
山间的雾霭渐渐消散,那条遗落千尺的瀑布也反射出七彩的光芒,飞溅出的水珠犹如玲珑剔透的宝石一般,映射着山间的无限风光。
“谢景临,谢谢你。”苏皖轻声说道。
谢景临依着往日的性子准备调戏一番,不想苏皖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愣住了。
脸颊上的柔软一触即离,山间飞翔的鸟儿却将这一幕瞧见了。
晨曦中,小姑娘羞着脸庞吻上了旁边公子的脸颊,日光洒射下来,一时不知是日光的照射,还是公子的脸已经羞红。
小姑娘亲完就跑,那公子迟钝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追上去。
“皖皖,你耍赖,我明明说的是……”
“谢景临,你别得寸进尺。”
――
时间过得飞快,转瞬间夏日的暑气便退了个赶紧,秋日的凉爽随之而来。
山间的绿叶渐渐被染黄,然后凋零落地,回归故里。
京城的风云已然不可阻止,穆清候病重将亡的事终将水底的汹涌翻到了明面上。
“表妹,这是京城传来的消息。”司慕宇将一个小纸条交给苏皖。
纸条被平铺开来,只见其上有字:丞相苏誉的弹劾折子已备好。
苏皖冷笑一声,将纸条放置于烛火之上,瞬间火舌将纸条吞噬殆尽。
“看来他要动手了,京城的好戏就要开场了。”
司慕宇点点头,说道:“他准备了这么久,只怕是想要一举拿下姨父。表妹,你当真不担心。虽说那些消息是你故意放出,罪责不算大。可若是到了有心之人的手里,想要逼死一人也不是不可以。”
苏皖摇摇头,两指在桌上敲着,慢悠悠地解释道:“是官,就不可能一点污点都没有。若是此次父亲毫无准备,倒是有可能被他将了一军。可是如今,倒未必。
当今陛下最忌讳的便是他的儿子结党营私,暗中谋取他的皇位。父亲身居高位,却至今没有站位。但秦王的人如今就迫不及待地要将父亲除之而后快,那高位的陛下又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是他的好儿子已经迫不及待要除去他的左膀右臂,好谋取那个皇位呢?”
这场局,本身利用的便是皇帝的疑心,就看父亲能将陛下的疑心逼到什么地步了。
“如今看来,表妹的局倒极有可能将秦王的势力去除一些。御史台的人只怕又要少一些喽。”司慕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上次秦王派人来劫司慕琳的事,他到现在都怀恨在心。当时那个头领要不是需要放下山传递消息,只怕是他这辈子都走不出凌云山了。
“对了,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拜托表妹。我明日打算与谢公子一同入京,山庄的一切事宜都会交到大哥手中。可是你也知道,大哥的脑筋有时候根本转不过来,他只知一物换一物的道理,却不知有些事情可说,有些消息却是不能放的。我希望表妹平时能与大哥来往一些。”
此话一出,苏皖还未有什么反应,司慕宇却是先笑了起来。
“放心,我这句话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其他人看不出来,可我却是看的真真切切的。表妹的心啊,已经落在了谢公子的身上,这个大嫂我看是盼不成了。”
苏皖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二表哥再多说一句废话,那你接下来的话便憋住不要说了。”
司慕宇闻言立马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嘴,“好好好,不说了。另外,就是慕琳那丫头。我一走,她绝对得无法无天。还望表妹多多管着她些,别让她把天戳破了。
我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望表妹珍重。”
苏皖点头,算是应了。
司慕宇交代完所有事,自然就打算离开了。只是他刚走到门口,便被苏皖叫住了。
“莫不是我还没走,表妹就想我了?”司慕宇调侃地问道。
苏皖懒得理他,只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的头发,“二表哥打算顶着这一头铅白色的头发入京?”
司慕宇的头发颜色就没有固定过,一月能不换就已是奇迹。当然最令苏皖不能理解的是,明明有些颜色她都不能分辨出来区别,可到了司慕宇那边,那说得是头头是道。
司慕琳曾就说过,“你别看我二哥整天吊儿郎当的,他真想做什么的时候绝对做的比谁都精,可参照他那时不时变换颜色的头发。”
司慕宇撩了一把自己的长发,“怎么,不好看吗?我也觉得这个颜色用太久了,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去换,还是赤红色的好看。”
苏皖微张着嘴看着自言自语离开的司慕宇,好半天才说:“这到底是对自己的头发有多大的执念啊?”
这边司慕宇刚刚来道完别,那厢谢景临就不顾司慕琳的阻挠直接进了苏皖的院子。
司慕琳怒气冲冲地跟在他后面,结果眼见着他进了屋子,“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司慕琳傻了,看着都在外面的丫鬟们,颇为不解,“你们不在屋里伺候阿皖,怎么都跑外面来了?”
谷雨和之南掩唇而笑,她们会说是姑娘让她们出来的吗?
那边屋里,苏皖也没被关门声惊到,犹自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看着手中的书。
谢景临直接不客气地将书丢到一边,挤着坐在塌上,“特意让人出去来等我的?”
苏皖连正眼都没瞧他,“屋里人多,闷。”
谢景临了然地笑了笑,捏了捏某人故作沉静的小脸颊,“舍不得我就直说,相公我是明白的。”
苏皖直接拍掉他的手,佯装发怒地说道:“谁舍不得你走了,这山庄里的人可都盼着你走呢。”
“是啊,我知道,不过,”谢景临故意凑近苏皖,温热的呼吸都扑在她的脖颈间,“不包括皖皖。”
苏皖一个起身,将谢景临推倒在塌上,“无耻。”
谢景临倒在塌上,犹自笑着,坐起来才又说道:“皖皖,明日我很早就要离开,应该来不及与你道别了。你,好好保护自己。
另外,不许和司慕尘太过接近,听见没有?”
最后一句话某人故意加重了语气,然而苏皖却没有放在心上,“那可不得了了,刚刚二表哥才叫我与大表哥多多来往一些。比起你,我应该听二表哥的话吧?”
谢景临一跃起身,将苏皖狠狠箍在怀中,使劲揉着她的头发,“你啊,就知道气我。”
屋外,司慕琳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墨研,我看见你了,你别动,我这就爬上去找你。”
屋内的两人闻言,同时轻笑出声。
第二日五更没到,谢景临一行人就离开了山庄。
山庄内院的某处屋子里,烛火依然亮着。直到人离开的消息传来,烛火熄灭,一切归于寂静。
半月后,京城的消息传来,秦王受罚,丞相扣减半年俸禄。
这一局,他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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