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的微风拂过,姜若衡才感脸上热意稍退,储修齐也不知哪个旮瘩找来的不正经书,除了详细描写居然还有栩栩如生的画像。
储修齐这个园子说是草药园,却结着许多瓜果,碧红橙黄,让人眼前一亮。
“不是说种的是药草吗?”姜若衡问跟在她身后的小太监。
“公子,国师说了,这些蔬菜瓜果也是良药,专治五脏六腑空虚困乏。”小太监也不知这小哥是王爷何人,含糊的尊称一声公子。
“国师还真是个妙人。”只怕用草药园子来种瓜果的,储修齐算第一人。
她询问过后可以随意采摘,当下撸起袖子,挑那些红彤彤的采摘。
日落西山,傍晚的夕阳洒满整个园子,她这才满意的挎着装满果子的篮子出来。
严明宸眼看天色要黑,姜若衡能出去大半天,储修齐看出他的顾虑。
“王爷稍等,微臣去找姜小姐。”
“我去吧。”他也闷在这房中大半天,也想出去透透气。
还没踏入那个小园子,就听见姜若衡清脆的笑声,他们互换身体这么久,不曾见过她如此爽朗笑声。
小太监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姜若衡展开笑颜,迎着落日余晖当面对上了严明宸。
严明宸这一眼心停止跳动了半下,难道他们即将要换身体了,这个奇怪的感觉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王爷你怎么也出来了?”姜若衡收起了笑容。
“时候差不多了。”严明宸甩出这一句话转身就走。
姜若衡看了眼快要变黑的天,也急忙跟上。
刚进屋,严明宸晃了一下身子,一阵眩晕,他撑住门框才没倒下。
等眩晕过后,他已经躺在了地上,变成晕过去的姜若衡。
身旁蹲着跳跑去搀扶他的储修齐,满脸震惊的储修齐这次亲眼看到两人是如何互换的,几乎就是瞬息的事,两个人也没有任何异常,就像喝口水一样简单。
换过来的俩人对视一眼,基本确定了天色变黑的那一刻他们就会互换。
储修齐又一头扎进他的书海中,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要不是对方是严明宸,他绝对不会相信的。
严明宸带着姜若衡出宫回府,老天这样玩弄他们,除了接受,他并没有反抗的办法。
“我想回自己小院。这样久居王府,恐伤了王爷名声。”姜若衡想着白日回去就能避开严明宸。
“名声?你不是说你是本王的女人了吗?”不提起名声他差点忘了昨日她的口出狂言。
“我一时情急,口误。”姜若衡还以为他没提起早忘了,她想说的是我的人,谁知道一出口变成我的女人。
“口误,别人可不知道。”严明宸背靠车壁,胸上没有缠几圈绸布,一走一动总让他觉得不适。
“在说我们这样,日后还不知会如何变化,你不能离开王府。”谁知道老天爷会不会又改变玩法。
“这样久居王府…”姜若衡咬唇斟酌着说法。
“本王的女人谁敢异议?”严明宸打断她的话:“别用本王的脸做这样娘娘腔的动作!”
大男人做什么咬唇,心中郁气无处可出,严明宸一拳砸上身旁的小案几,这世上再大的难事都难不住他,可这超出神佛的奇异之事,他连个头绪都没有。
说到神佛,弘法寺的主持无量法师据说能知人前世,他一向不信神佛,这次却迫切的想去找这个大师指点迷津。
“你做什么,合着不是你自己的身子你不爱,也不能这样糟蹋。”姜若衡看他捶桌,心疼得拉过那只小手,查看有没有受伤。
严明宸又忘了这个身子柔弱,他也没用多少力气,被姜若衡托起的那只手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他这次没有开口,是他不对。
“你看看都肿了。”姜若衡气不过也要去砸下桌子,学着他刚才的力度,却把自己砸得呲牙咧嘴。
严明宸被她这小孩子举动逗得嘴角微扬:“夏常,去弘法寺。”
“这么晚了还去?”姜若衡不解,哪里有大半夜去寺庙的。
“夜里正好。”白日香客众多,难免会被有心人看到。
“你要去拜神求佛?”姜若衡看严明宸这个样子不像是那种信男善女。
“去听无量法师诵经。”
“听经?”姜若衡不得其解,大半夜去听经。
夏常驾着马车一路向山上前行,白日里热闹上山进香的小道此时幽静漆黑,只有马车上悬挂着一盏宫灯发出微弱黄光照亮前路。
马走得慢,山路又晃晃悠悠,姜若衡眼皮打架,强撑着,就在她撑不下,心一横不管眼前住着自己身体的男人,想要舒服的睡一会,弘法寺终于到了。
严明宸先跳下马车,寺庙大门前是两棵参天古树,地上铺满落叶,下脚之处伴随一声声清脆的落叶破碎咔嚓声。
原本以为山中古寺在夜里会阴森恐怖,姜若衡下了马车,山风微凉拂面,口鼻间是浓烈的香火烟熏味。这种气味钻进躯壳五脏,原本躁动不安的思绪逐渐平静。
严明宸轻车熟路沿着门前台阶而上,夏常青叩寺庙大门,不久丹红色大门便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小沙弥。
“几位施主,上香明日再来,夜里不接待香客!”
“我家主子和主持大师是旧交,劳烦小师父代为通传一下。”夏常拿出一物递给小和尚。
“那你们等一下。”小和尚将他们打量一番,才接了东西关上门。
“夏常拿的是什么?”姜若衡在夜色中看不明确。
“主持大师爱好对弈,那是他以前送我的一个棋子。”严明宸淡淡道。
“多年以前?他还会记得吗?”姜若衡有些担忧,凭一个棋子就能认人。
严明宸没再应她,门又再次打开,匆匆而出一个年长的和尚:“贵客莅临,有失远迎,主持有客,命小僧了凡前来接引。”
“啊,好的好的。”姜若衡还怔愣,严明宸在后面推了她一下,这才急忙说道,差点忘了他们换了身体。
紧跟在这个了凡师父后面,白日里壮阔的宫殿在夜色下隐隐憧憧,姜若衡不敢多打量,身后还紧跟着动不动就要说教她的严明宸。
恰好主持的客人出来,在殿门口相遇,那人只一眼略过严明宸的身子,却上下扫视了好几眼姜若衡的身子。
住在姜若衡身体里的严明宸微皱眉头,这个人认识姜若衡?一时忘了抬高腿被门槛绊了一下,那个扫视他的人急忙出手扶住了他。
“姑娘小心!”
姜若衡这才回过头来,严明宸不知又做什么,走路都能摔倒。
“多谢。”严明宸站稳后轻推开托住自己手臂的手,低头一看,果然让人一眼就看出自己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机灵不见长,倒是全部长在胸前,真真的累赘。
那人对着严明宸点头笑了笑后错身而出。
“你认识刚刚那个人吗?”
“不认识。”唇红齿白好俊俏的一个小郎君,姜若衡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闺中女子如何会认得。
见主持让他指点迷津要紧,这个路人或许是认错人了。
“王爷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一个老者拄着拐杖缓缓出来。
“大师最近可好,我们王爷甚是想念。”严明宸上前一步,紧跟在姜若衡身后,先一步开口。
“对对,大师可好?”姜若衡急忙接道。
“老衲一切安好。”无量大师笑着打量他们二人,夏常留在禅房外。
“大师这么晚还前来叨扰,想请大师解惑。”
“月正当空,不晚不晚,老衲还不曾和王爷在如此月色中下棋。”无量大师将手中握着的棋子展开。
琴棋书画,别的官家小姐那是信手拈来,姜若衡画画马虎能辨认出个样,字也算清秀,只有这琴和棋,她是见了就烦,连个皮毛都没学到。
一听要下棋,第一时刻转头去看严明宸。
“王爷也正有此意。”严明宸无视姜若衡求救的眼神。
“好好好!”无量大师笑着请他们去了后院,后院宽阔,月色下只摆放一石桌两张石凳。
看来这无量大师喜爱下棋是真的,这桌子凳子明显就是为了可以对弈而设。
“我不会。”趁着无量法师先行入座,姜若衡低头附在严明宸耳旁小声说。
“你坐着便好。”耳旁有热气扑来,他嫌弃的错开一步。
无量大师让姜若衡先行一步,姜若衡瞪大眼睛仔细回忆以前的夫子怎么教的。
“走车。”身后清冷的女声响起。
姜若衡像在夫子检验功课的时候作弊一样,一把将棋子推出去。
严明宸扶额,她不是在谦让,她这个不会是一点也不会。
“大师若不嫌弃就让我代王爷和大师下这盘棋。”
“甚好!”无量大师一双睿智的眼像是洞察所有。
姜若衡终于得救,她急忙起身让出座位。
“施主和王爷的疑惑都是同一个吧。就如这落棋,看似死路一条,只待时机,便能峰回路转。”无量大师说的这些,姜若衡不明白。
“时机?大师何为时机?”严明宸又落一子。
“存在就是天意,有些天意如此,抗衡不如接受,缘到自然解。”
严明宸听后手中棋子久久不落,姜若衡听了大半天也不知道这无量大师到底有没有办法帮他们。
“大师棋艺实在高明,在下认输。”严明宸片刻后放下棋子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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