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练武

寒风凛冽,天色未明,整个江陵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晨雾中。五更时分,沈应知被张居正唤到了后院。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裹紧了身上的棉袄,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院走去。寒风刺骨,吹得她脸颊生疼,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消散在冰冷的晨光中。

后院开阔,四周的围墙高耸,墙角的几株老梅树在寒风中摇曳,枝头零星点缀着几朵红梅,显得格外孤傲。张居正早已在院中练武,身姿矫健,动作如行云流水。他身穿一件深色棉袍,腰间束着一条宽腰带,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光在晨光中闪烁,划破寒冷的空气,发出“嗖嗖”的声响。沈应知站在一旁,双手插在袖子里,冻得直跺脚,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张居正的动作。

张居正练完一套剑法,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收了剑势,抬手擦了擦汗,转头看向沈应知,见她冻得缩成一团,不由得微微一笑:“应知,过来,先跑几圈热热身。”

沈应知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地挪动脚步,嘴里嘟囔道:“这大冷天的,跑什么步啊……”

张居正听她抱怨,也不生气,反而笑道:“冬日虽冷,但正是锻炼意志的好时候。你年纪轻轻,可不能怕苦怕累。”

沈应知无奈,只得跟着张居正绕着后院跑了起来。寒风扑面而来,冻得她鼻子发红,脚步也有些踉跄。跑了几圈后,她气喘吁吁地问道:“大人,您小时候上学的时候,也有……体育课吗?”

张居正一愣,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她:“体育课?这是何物?”

沈应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解释道:“哦,这是我们家乡对……对锻炼身体的课程的称呼。”

张居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带着她跑步,边跑边说道:“原来如此。我朝设科分教,讲究‘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礼以正心,乐以和声,射以观德,御以驭车,书以明理,数以通变。这‘射’与‘御’,便是你所说的‘体育课’了。”

沈应知听得入神,脚步也不由得放慢了些。张居正见她感兴趣,便详细解释道:“‘射’即射箭,不仅是武艺,更是修身养性之道。‘御’则是驾驭车马,讲究的是技巧与力量的结合。这两者都是君子必修之艺。”

沈应知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感叹明朝的教育体系之严谨。她一边跑,一边问道:“那大人小时候也学过这些吗?”

张居正微微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追忆:“自然学过。我年少时在私塾读书,每日除了诵读经史,也要练习射箭与骑马。那时虽辛苦,但如今想来,却是受益匪浅。”

沈应知听了,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羡慕。她虽然来自现代,学识广博,但对于明朝的这些传统技艺却是一窍不通。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张居正听到她的叹息,侧头看了她一眼,问道:“应知,你之前可曾上过女学?”

沈应知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没有。我……我娘教我识了些字,其他的都是自己学的。”

张居正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早就察觉到沈应知的来历不简单。按他对辽王的了解,他虽然残暴却只会拿捏软柿子,沈应知能被他抓回府中就决非高门大户,可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怎会懂得看账本,甚至知道白磷这种罕物?他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娘可曾教过你算账?或是……一些特别的学问?”

沈应知心中一紧,知道张居正在试探自己。她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娘教过我一些算账的本事,说是以后嫁人了用得着。至于白磷……那是我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张居正见她回答得滴水不漏,心中疑虑更甚。他想起那日沈应知跪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她是助他“丈量天下”的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会有如此胆识与见识?当他问她住在何处,父母何人,沈应知却没有回答他,只说自己无家可归,求大人收留。会想起往事,他不由得再次问道:“应知,你家中究竟是何来历?你爹娘……”

沈应知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大人,我爹娘早就在逃难的路上饿死了。我是流民,无家可归。”

张居正见她神色黯然,心中虽仍有疑虑,却也不忍再逼问。他叹了口气,转而说道:“既然如此,你可愿意去私塾读书?我可以为你安排。”

沈应知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多谢大人好意,但我更愿意跟在您身边学习。”

张居正闻言,心中一动。他早就看出沈应知聪慧过人,若是好好培养,将来必成大器。他点了点头,道:“也好。你既有此心,我便亲自教你。”

两人跑完步,张居正让沈应知扎马步。沈应知苦着脸,勉强摆出姿势,双腿却不住地发抖。张居正站在一旁,见她摇摇晃晃的样子,不由得笑道:“马步是基本功,练好了,下盘才稳。你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大言不惭要帮我丈量天下?”

沈应知咬着牙,勉强支撑着,嘴里却忍不住抱怨:“大人,您这是要累死我啊……”

张居正笑而不语,只是站在一旁监督。寒风呼啸,院中的积雪被风吹起,纷纷扬扬地落在两人身上。沈应知冻得直打哆嗦,却不敢松懈,只能咬牙坚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应知只觉得双腿酸软,仿佛有千斤重。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晨光渐亮,远处的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张居正见她实在撑不住了,便挥了挥手,道:“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沈应知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张居正走上前,伸手将她拉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回去后记得用热水泡脚,免得着凉。”

沈应知点了点头,心中还有话要说,前后犹豫,在张居正转过身要离开时叫住了他。“大人可曾见过双鱼比目杯?”

“我倒是不曾。”张居正顿了顿,看见沈应知眼底的失落,又说“等游七从东府回来,可叫他带你去库房找找。是你今日的奖赏。”

“谢大人。”沈应知高兴地福了福身子,跑开了。

张居正看着那个欢乐的身影心下也觉得舒快。“当真还是小孩子啊。”张居正心想。

“只是......”张居正皱了皱眉,当初游七担心沈应知是辽王派来的间谍,后来看沈应知天天查辽王黑帐的劲头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张居正也并非无所怀疑,只是他早已急流勇退,如今朝中严嵩和徐阶斗得水深火热,人人自危,这个时候谁又能分出心思来针对他呢?张居正希望沈应知最好只是一个小姑娘。

回到房中,沈应知泡了脚,浑身暖洋洋的,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她问王婆游七什么是时候回来,王婆说东府的事都已停当,就这一两日吧。沈应知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心中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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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岳
连载中烟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