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锦阁

这几日苏祁安便是安排苏离打探京中之事,他虽说是占了重生的先机。但是前世对这京中的势力,对这朝堂的斗争却是参与甚少。而今吗……却是得早做准备。

苏离朝着苏祁安汇报了最近的京中大事。如今正值年关,地方官员和外族纷纷来京中觐见。

而在得知自己竟重生在了那次宫宴前半个月苏祁安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前世那场灾难。

上一世正是此时宣州遭遇了地龙翻身,底下的官员勾结宫家,隐瞒天听。致使当地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

当地一八品县丞仰良骥拿着万民血书敲响了朝堂外的登闻鼓一时之间震动朝野。

所谓登闻鼓分为两个区域设置,一个设立在朝堂外,有冤屈或要紧之事可直接敲击,皇帝会即刻审理。一个设立在监察院去处理百姓之事。

皇帝震怒,派赈灾钦差去救济灾民,那料宫家在此地盘踞,肆意侵占百姓土地,连一些卸甲归田的将士也遭到了欺压。而钦差也正是太子一脉的人,竟一起为虎作伥,压下了此事。

后来此地的百姓不堪欺压,揭竿而起此时才被揭露。

但也正是因为这次暴乱,成了边疆蛮夷联合,出兵大夏朝的导火索。

苏祁安眉头紧蹙,此时仰良冀怕是快要到京城了,如今西戎,南蛮,羌等外族皆在京城,怕是抱着打探情报的心思。上一世仰良冀是迫不得已,如今万不可再次传出宣州受灾的消息。

一则苏祁安派人去进京之路上寻找一个年过半百,须发皆白,衣衫或许有些破烂,神色焦急憔悴之人。在找到的第一时间带回府中。

二则为了及早赈灾提笔写道“宣州地龙翻身,宫家在此地盘踞,可争赈灾钦差一职。”写好后交给了苏离嘱咐其定要亲手交给三皇子,万不可经别人之手。

苏离拿着信却是并没有离开,看了一眼苏祁安:“公子,如今京中一句诗传播甚广。”他吞吞吐吐的说到。

苏祁安抬眼示意苏离继续。

苏离咬牙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如今这满京城的人都知此诗,也不知是和人要害将军。”

苏离如今也是明白了一些事情,圣上本就忌惮苏府手握三十万大军,如今此诗一出那些文人学子也是纷纷赞叹将军的忠勇,这不是要将苏府架在火上烤。

而听完此句诗后沈时晏眼中一暗喃喃道:“我还没有找你的麻烦,你倒是先坐不住了,可真是不遗余力的要致我苏府于死地。” 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大笔一挥写道‘先前是在下行事鲁莽,特邀沈兄在云锦阁赔罪了。’把纸装在信封中让苏离送给沈时晏。

沈时晏在苏离来送信时便心中一沉,但面上还是带着其惯有的清浅笑意。在苏离走后看着他的背影面色凝重,此番身份定是暴露了。

但是当他走进房中看着苏祁安的那份邀约,看着那云锦阁三个大字心中却是真正的生出一种事情脱离掌握的不安。

苏祁安发现他是太子派来的,此事虽是让他意外,但尚在预料之中还有转旋的余地,但是……云锦阁。沈时晏在心中揣测定在云锦阁,他是否知道了云锦阁是他的产业?是否知道……于修明?

苏祁安的这份邀约究竟有什么深意,沈时晏面色沉重指尖轻敲桌面像是下了决定一般霍然起身,唯今之际紧要的便是安排于修民他们赶快撤离。哪怕这是鸿门宴也便是要闯一闯了。

沈时晏换了一身靛青色的衣袍将仪容收拾妥当,又戴上了那副温文尔雅的假面。便朝着云锦阁赴约。

在出了苏府不久沈时晏便感觉自己被人跟上了眸光一闪便是转身进入了一件茶肆目光在货架上那一排排上好的茶叶上流连而余光却是观察着茶肆众人,不出所料不过区区片刻功夫便是进来一青年男子在踏进茶肆的瞬间便是环顾四周,跟在了不远处 。沈时晏收回了余光招呼掌柜拿了二两上好的茶叶便是出门去了。

在云锦阁不远处又是进了一间茶肆环顾一圈招呼掌柜的:“就这茶帮我打包二钱一分,不可多也不可少。”这便是有暴露的风险安排云锦阁众人赶快撤离的暗号。

掌柜的闻言目光一凛麻利的打包好送人离开了。

云锦阁的定位便是文人雅士,沈时晏进入后便被引到了雅间,此间环境格外清幽。

但沈时晏此时却无心欣赏,皱眉落座。若是苏祁安已晓得云锦阁的内幕那这雅阁此时怕是早已经被人层层包围,怕是撤离困难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也就刚过一刻钟苏祁安就带着人过来了。看着早已坐在此处的沈时晏苏祁安笑了一下,意味深长道:“沈兄倒是来的早。”

沈时晏在看到苏祁安那般模样眉心便是一跳,却还是起身见礼道:“二公子相邀沈某又岂敢怠慢。”

两人落座后膳食也上了桌。等全部上齐后苏祁安挥退了守在旁边的下人。

伴随着门关的吱呀声响,一种诡异的气氛在他们之间发酵,苏祁安朝着沈时晏莫名一笑,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苏祁安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拿着指尖推给了沈时晏:”上次之事,是我孟浪了,今日设宴,特向沈兄赔罪,还请见谅啊!“虽说是赔罪,但他语气轻佻,并无一丝歉意。

沈时晏看着递到面前的酒杯,也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苏祁安。

看到他不打算喝,苏祁安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的说到:“还记得我与沈兄初见,在茶楼遇到一群宵小之辈在议论我父亲一介白身这将军之位得来不实,多亏了沈兄仗义执言。

后来与沈兄接触发现竟是如此的投缘,而你竟是父亲沙场兄弟的儿子,特来投奔。你说这巧不巧啊。

沈时晏看着苏祁安说:“公子,有何事您直说便是。”

“也正是因为这段关系你在我苏家也算半个主子,对你我平日也多有照拂。没想到,却是照拂出来一头豺狼。”

“你说我到底是该叫你沈时晏呢,还是该叫你郁华池呢,太子殿下。“

说完,他一手撑在桌子上抵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沈时晏脸色大变。

同时补充道;”哦,还有如今你加入太子座下做事可不好啊,好歹以前也是一朝太子,怎么能自降身份给别人当狗呢,那可不太好啊。”

“你说,是吧”

沈时晏一时之间脸色铁青,看着苏祁安起了杀心。盯着他说道:“二公子知道的够多的啊,知道太多可不好。”

“你不上报朝廷,约我在这,那我便斗胆猜猜二公子的心思。”

“苏家掌边疆三十万军马,如今可是很遭人忌惮啊,其姐嫁给了三皇子,你苏家也成了赵捷平衡夺嫡的筹码。”

“怕不是想利用我扳倒太子扶持三皇子上位吧,但二公子你可别忘了,三皇子可是赵家人,他立足的根基可是世家。”

“如今世家抱团取暖,你苏家一介白身手握重兵,可是挡了很多人的路啊。“

听着他的分析苏祁安缓缓的收起笑容说到:”该说不愧是你沈时晏啊,怪不得赵捷登基七年有余还是在派人搜查你的下落,找不到你他这皇位都坐不安心。”

“二公子过奖了,不及您厉害。

“哼,真是牙尖嘴利。”苏祁安冷哼一声。“你胆子也是真的很大。”

“不是在下的胆子大,只是如今您也不希望在下玉石俱焚传出苏家意欲拥立前朝太子造反的流言吧。”

看着沈时晏这般笃定的模样,苏祁安倒是笑出来声:“沈兄,你这般着急作甚?可是在为你那些属下拖延时间,虽是迟了点,但也不乏良苦用心。”

说着拍了拍手道:“带上来。”

苏离闻声带进来了一人。他他身着一袭青衣,淡雅如墨,头戴帷帽,身材高挑,虽显得略微病弱,但却让人不由的想到了竹子,坚韧。

此人便是云锦阁的掌柜他匆匆接道沈时晏的消息便安排下属从密道撤离,却是已经晚了回天乏术。

苏祁安看着眼前之人,看着弱不禁风,并不起眼,却是沈时晏夺位的一大助力。

苏离道:“属下共抓获九人,其余八人都安排人盯着了。”

苏祁安点头称赞道:“不错。”

说着转头看向沈时晏扯出一抹微笑抬手示意道:“玉石俱焚,在下倒想见识一下。”

沈时晏在看到于修明时脸色便彻底阴沉了下来,尽管在看到云锦阁这个地点时就预料到了虽坏的结果。和苏祁安聊天时他便言语激进,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却还是太晚了。

苏祁安看他这般模样嗤笑一声却转身拿起了那杯酒递给了苏祁安。

沈时晏沉默两息抬手要去接,却不料苏祁安手一躲,上前捏住了沈时晏的下巴,把酒杯贴近他的唇瓣一下便灌了进去,拍了两下沈时晏的脸端的是羞辱的意味:“你这就叫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下次还是听话点的吧。

说罢,苏祁安一扬手扔掉了酒杯大笑两声率先离开了云锦阁。沈时晏看着苏祁安的背影慢慢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鲜血缓缓渗了出来。也转身跟了上去。

而苏离他们却是在此地守着,云锦阁在京中也是颇有名气,贸然抓了掌柜怕是会引起猜忌在夜间才好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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