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血顺着下巴砸向地面,吴垢拔掉扎在右脸上的玻璃,突然间一阵抽搐,躺在了椅子上。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胡乱往桌面上翻找。数个血印在桌面上,纸张深深浅浅地浸了血。终于,他拉开抽屉——
刚要往里面摸,手先一步摸到了别的东西。呼吸喷洒的热气在胳膊上倾倒。他刚想把手缩回来,胳膊一木,几秒过后,痛意传入四肢百骸。
呼吸骤止,轮椅被推了一把,正面桌子。吴垢低头再看自己的手——在桌子上,断口处连着无数根丝线,根根往外渗血。
他想叫喊,可却喘不过气,脸被憋的通红,头颅里像装了炸药包,随时都要炸开。
一只纤细的手拉开抽屉,在里面摸了几下,攥住了一样东西。
二月将东西放到眼前,看了一眼说明书,哮喘喷雾。
这男人,有哮喘。
将喷雾在吴垢脸前晃了晃,他问:“想要吗?”
不等吴垢回答,二月拉了把椅子,淡定地坐下。喷雾放到吴垢脸边,在他主动凑过来、要吸喷雾时,二月手一松,喷雾应声掉落在地。
吴垢发了疯的扑倒在地,身体朝喷雾扑去。求生的本能使得他咬住喷雾,艰难地用舌头挑着开关。
这副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二月看着他,像在看死人。
很多年前,吴垢在山上做和尚时,曾和七月是知己。她无条件地相信他,他们无话不谈。可他,在知道她是妖后,一步步将她逼上绝路。又在绝路上,毫不留情地补了刀。
七月死后,他双腿尽废,蓄发还俗,销声匿迹——本以为,已经是个翻了篇的人,怎能想到,销声匿迹,却成了这样的人。
真可笑。
人类最是道貌岸然,曾恨不得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嫉恶如仇。如今,不也过成了讨厌的模样?
吴垢咬开喷雾,剧烈地呼吸着,充血的大脑终于得以片刻舒缓。可这一刻,喷雾被踢开,踩了个稀碎。
吴垢瞪着眼睛,一口气憋在喉间,吐了口血。
二月将喷雾踢进垃圾桶:“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不过,奇迹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啪啪啪”
房间里的灯骤然爆开,玻璃四溅。
*
周遭陷入黑暗。二月眉头一拧,将眼睛调整成夜视模式,再往地上看,吴垢弓着腰,两只断掉的胳膊从袖管里抽出来,撑在地面上,似要爬起来。
“哈哈…哈哈…哈……”
吴垢在笑。
二月心头一沉,肩膀被捏住了。一道轻笑在耳边炸开:“这么着急让我死吗?”
身体僵住,耳朵发痒,血腥味在鼻间散开。二月屏住呼吸,声音是吴垢的,可他明明在地上。他在地上,身后的是谁?
脖子被扼住,二月妄图挣扎,但已经晚了,这只手越勒越紧,几乎扣进了肉里。
地上的“吴垢”爬起来,站在了他对面。二月扫着他的腿——他不是残疾,之前都是装的。或者说,这根本不是吴垢。
“咳…咳咳……”
耳畔边传来了阵咳嗽声,紧接着,二月就被扔去了对面,他借势一转,一脚踢向吴垢,抬脚的动作停在半空,再也无法动弹。
空中满是丝线,这些丝线,不用想都知道削铁如泥,在他之外,随时都要划到身上。
他满脸震惊,怎么会……
吴垢声音淡淡:“杀了吧。”
一把刀抵上喉咙,在喉管将要被割开之际,二月嘶吼一声,身体暴涨,从人变成了只巨型狐狸。丝线被撑破,身上划满了伤口。
他一扭头,狠狠咬向“吴垢”。
“吴垢”翻身侧过去,刀剑精准地对准二月的喉咙,“呲啦”一划,没划中,被险险地躲了开。
“咳……咳咳…”
吴垢捂住嘴角,手心上全是血。他苦笑了声——没有时间了。
一人一狐缠斗的当,他转身打开投影仪,山庄里,丧尸般的人前仆后继,蚂蚁般地堆成了山,密密麻麻地扑腾着。
吴垢眯起眼睛,切换镜头,在山庄里找向十二的身影。屏幕上,密密麻麻贴了很多分镜,但多半被雾气遮挡,什么都看不清。
“会在哪儿呢?”
“咔擦!”
巨响传入耳朵,吴垢回头看,二月咬住“吴垢”,已经将它撕了个粉碎。他将“吴垢”破布般地丢开,径直朝他走来。
吴垢沉默了下,打了个响指。
响指落下,二月动作一顿,胸口血流如注,心脏被一根丝线吊了出来。在心脏被吊出来的那一刻,他眼睛都没来得及闭,就歪歪斜斜栽在了地上。
*
“嘭”地一声,门被踹开。
有人来了。
吴垢扭头看过去,来的人十分狼狈,但看起来,并不大好对付——能找到这里,可能好对付吗?
这人一脚踏进门,逆着光:“山庄都被你毁了,你这是在自杀,今天侥幸杀了我们,明天呢?”
“呵…”吴垢笑了一声,“王道长倒真是心善,死到临头了,还替我关心明天。”
无数丝线奔涌而去,王富贵绞杀着丝线,一步步朝他靠近。丝线在他那里,斩断不费吹灰之力。
吴垢神情凝重,回头扫向修木偶的机器,已经等不及了。
他捞起地上的刀,拿在手里掂了掂。下一刻,一只笼子盖下来,砸向了王富贵。王富贵眼明手快,躲了一下,但又没有完全躲开,手撑着笼子,随时都要被罩进去。
吴垢走到笼边,居高临下地望着王富贵,就要把人踹进去。
“嘭!”
一根木棍敲在头上,空气随之静止。
向十二攥着木棍,防备地望着吴垢,手在颤抖。他非但没倒下,反而还扭头朝她看了过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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