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米谨慎地朝忙来忙去的陈二道:“我们可没钱。”
陈二连忙摆手:“不收钱不收钱,若是几位真能为我们怡心楼解决了那只恶鬼,我们掌柜的理应给你们钱呐!”
谢珍珠听他前言后语对不上,又被这些吃食眩晕了脑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呢:“你不是说你们楼堂堂正正开店,光明磊落做生意,不干亏心事的,所以没有鬼嘛?”
“嗐……”陈二尴尬一笑,“那是说给普通客人听的。要是大家知道我们楼里闹了鬼,谁还来光顾那!”
叶米挑起眉:“所以你们这里真是有闹鬼一事?”
“是……也不是,不好说……”
胡和烈咬了口新鲜桃子:“没什么不好说的,你就把案发当日的情况同我们仔细说说,我们自有判断。”
陈二便说他正有此意,不过他说他知道的不多,能说多少说多少:“两日前的晚上,真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了,唉!就和往常一样,申时过后,天色将黑,楼里的姑娘们梳妆打扮好就准备迎客了,香桃姑娘……”
胡和烈瞥了眼手中的桃子:“香桃是谁?不是叫花芙吗?”
陈二一愣,没想到他们不知道,便解释道:“花芙和花魁,就如解元和壮元,我们楼里共有五位花芙,香桃姑娘是其中一位。”
他这么解释大家都听懂了,便让他继续。
“其实在我们楼里,五位花芙的恩客是最多的,她们不比花魁一面难求,又比下边普通姑娘们要多才多艺、容貌更甚,还多了个名头。所以许多客人乐意多花些银两,欣赏她们的歌舞。”
“按往常来讲,香桃姑娘从酉时开始迎客,到子正准备歇息……可那日亥时,香桃姑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了二楼飞桥上……”
谢珍珠疑惑:“为什么会在飞桥上呀,接客不是在雅间内吗?”
陈二道:“是这么回事,那日亥时,外边有人在放烟火爆竹,许多姑娘都出来看了。当时飞桥上有许多人,大家都瞧热闹瞧得开心,哪里想香桃姑娘就这么死了,死得还……如此可怖!”
叶米:“死法如何,你仔细说来。”
陈二一回想起香桃的惨状,缩着脖子忍不住发抖:“她、她被凶手从后边砍断了半截脖子,脑袋歪着吊在脖子上,倒在地上的时候就断了,还未合眼的头砸在地上砰砰跳了两下……”
画面感有了。
万情贞莫名感到脖子后头凉飕飕的,摸了摸,原来是自己出了一点汗水,他吁了口气道:“伤口是什么凶器造成的?”
“不清楚。”陈二摇摇脑袋,“据官府的人说,香桃姑娘脖子处的切口锋利平整,若是刀剑所致,必定是上等的宝贝,且凶手也是身手矫健,擅用兵器,不然不会形成如此……光滑平整的伤口。”
“啊,”说到这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勉强一笑道,“若是恶鬼所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哈哈。”
叶米闻言笑了一声:“看来你们私心已经判定是鬼杀的人。”
陈二苦着脸说:“叶姑娘,我们也不愿意这样,想必四位已经听说过这无形鬼的鼎鼎大名,半月之内发生了三起案子,官府到现在连个头绪都没有,就连凶器是什么都无法确定……这无形鬼行踪诡异,比起人,更像鬼那!”
“实不相瞒,昨日官府贴出了通缉令,上边说找民间的贤能之士协助破案,其实就是察觉案件并非常人所为,想寻求像几位贵客这样能捉鬼的能士帮忙那!”
四妖面面相觑,交换着眼神,心想他们也是第一次破案子来着。胡和烈问:“先不管是人是鬼……接下来查案的流程该如何?”
陈二就按照官府之前的流程走:“不如让小的请案发当日站在香桃姑娘边上的香萍姑娘来同几位说说所见所闻?这位香萍姑娘与香桃姑娘交情不错,也许几位能问出些有用的话来。”
四妖从善如流:“那就请她来问问。”
“小的这就去。”
香萍姑娘二十芳龄,年轻靓丽,只是她的脸色瞧着不大好,哪怕上了不薄的妆容,也盖不住她垂落的眉眼和嘴角里透出来的疲惫。她进来后一一给四妖行礼,声音有些些沙哑。
叶米打量这姑娘的模样,朝陈二道:“你们怡心楼是不是奴役女伎,这还没到晚上,香萍姑娘就这么无精打采了?”
陈二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啊!”
“误会误会!”香萍姑娘也吓了一跳,慌张道,“多谢姑娘关心,奴家受宠若惊。不过并非是怡心楼对我不好,只是香萍……前两日看见了香桃姐姐的……唉,才导致这两日是寝食不安。”
陈二生怕被误会:“香萍姑娘,你要是不舒服,可以找赵姑姑告假歇息几日。”
香萍叹了口气:“罢了,若是让我一人待着,怕是又要胡思乱想。”
陈二闻言朝四妖讨好一笑,像是在说“几位看啊不是我们奴役她哦”。
谢珍珠给香萍倒了杯茶水,拉着她坐下:“谁遇见人头落地的情景不会害怕呢?香萍姑娘也是可怜,来,喝口水再说吧。”
香萍朝她感激一笑,不落她面子地轻抿了口茶水。
叶米:“劳烦你回忆一下香桃死亡时的情景。”
“好……”香萍的手指在茶盏上微微收紧,“那日……我正在雅间里陪客人吟诗作画,忽然听见外头有烟火的响声,客人便说出去看看,我就随他去了。当时飞桥上已经有不少的姐妹和客人,大家凑在一起看烟火好不热闹。”
“我瞧见香桃姐姐一人站在那,便过去同她说话,她说刚接待完上一位客人,打算看会烟火消停会……我与姐姐没说两句,梁公子就从楼下上来了,姐姐瞧见便去同他行礼问好……”
万情贞举手:“这个梁公子是谁?”
香萍说:“梁公子是雷州赫赫有名的商贾世家雷家的小少爷,是我们怡心楼的常客。”
胡和烈道:“所以香桃姑娘是和他交情很好?”
香萍摇摇头:“也不算,我记着梁公子只点了香桃姐姐一回,不过梁公子可是雷州的名人,他家世好、容貌又英俊,自然受到许多女子的爱戴,大家都想得到他的青眼。他在我们楼里点过不少姑娘听歌看舞,但凡收了他银两的姐妹,见了他没有不去问好的。”
说到这她还指指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来:“奴家也去了。”
四妖:……
胡和烈:“然后呢?”
“然后……”香萍想了想,“梁公子让他的小厮给我们几个姐妹赏了钱,就去找花魁姐姐了。”
叶米:“只是打个招呼就给赏钱啊?”
“是啊,”香萍天真一笑,“梁公子很大方的。”
万情贞莫名感觉自己亏了,心想等他见了这个梁公子也要去问个好。
“梁公子走之后,姑娘们就继续看烟火,我站在香桃姐姐边上和她说话,说着说着她忽然不应声了……”香萍说到这,刚刚提到赏钱时候的微笑已经全然消失不见,只剩下满脸的惊恐,“我转头看她,却见她走神地看着前方,心里正奇怪着,却见她脖子上流下好多血来,浸透了她桃粉色的衣裙……”
“我吓了一跳,以为她只是受伤了,连忙碰了碰她,根本没有使劲,可就这么一下,她直愣愣地就往后边倒了下去,整个人砸在地上,头、头砸断了,滚到我的脚下……”
她无声地尖叫一声,双手交叠着捂住嘴巴,痛苦地闭着的眼睛里溜出好多眼泪,身体明显地发起抖来。
谢珍珠听着都觉得可怖,见香萍这样,更是觉得她可怜了:“香萍姑娘,你没事吧?”
香萍摇摇头,哭着说:“我这两日闭上眼便是姐姐的头滚到我脚边、死不瞑目的眼睛和我对视的模样……我还一直觉得什么东西在碰我的脚,那轻轻地、一触即分的感觉,一直在我脚上徘徊不去,我都不会走路了……”
“香萍姑娘……”
叶米又问:“你可知道香桃有没有与谁不对付?”
香萍抽抽鼻子:“我们做这行的,哪里敢和谁不对付……就是客人说你容貌甚丑、才情不佳,也得笑着应下来、忍着屈辱把歌唱完把舞跳好再走人,这样的事不少,习惯就好了,何必要和钱过不去呢?”
陈二在边上听得连连点头,身为店小二,他心里也是很感慨的:“嗐,是这么个道理,我们这些做伺候人生意的,不就那么回事嘛。”
叶米看向香萍:“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香萍抹抹眼泪摇摇头:“奴家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叶米点点头,指尖一闪,香萍忽地趴到桌上不省人事了,陈二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这人好端端的怎么了,就听叶米道:“送她去屋里歇着吧,明日就能醒了。”
陈二后知后觉地明白是叶米动了手脚让香萍昏睡过去,可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手脚,不得不觉得对方真厉害,对几人能捉鬼一事更信服了几分:“好、好,小的这就扶香萍姑娘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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