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也没那么踏实,这是王闻澜的常态了,醒来因为长时间没法说话,喉咙还很难受,只能简单发出几个模糊音节。
李梧霖很惊喜,可不知道为什么,说话变得更加小心:“哥,给,先喝口水,我去去点早饭,想吃什么发给我。”
“白粥。”王闻澜的声音没有一丝活力。
“好,哥,我去拿!”
简单喝了几口,王闻澜就不再吃,实在没什么胃口,李梧霖去准备行李,跳着的步子王闻澜看着实在危险:“我来,东西不多。”他平时话就少,现在更是,他还是有点无力,但总归好了很多,撑还是能撑住的。
等到顾源到了,开车带他们到了机场,操作了异地还车,就等着登机了。
幸好,王闻澜的状况还没那么糟糕,要不然,估计回家的只有跳着走路的李梧霖了。
时间很快,票买的急,能买到就是幸运了,当然不可能座位还在一起,于是三个人带着三种心情,分别坐到了三个位置上,又各自盘算着什么,就那么想着想着,飞机就落了地,聚到一起,顾源打车送两个伤号回了家。
“明天和我去市里。”到了家里,李梧霖又跳进了卧室,顾源趁机和王闻澜商量。
“不去。”王闻澜知道顾源的想法,可他实在不想折腾了。
“必须去,你没得选。”顾源也有点急了,“有病就得治啊!”
王闻澜淡淡的看了这以前的发小现在的——嗯一眼。
“哎,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得了病就得治,治好治不好得去治了才知道,更何况你不是治好点了嘛!哎,不是,你翻我白眼干嘛呀?”顾源的眼神紧紧随着王闻澜活动的范围走,看到王闻澜起身,他也起身。
“你干嘛!”有点懵的王闻澜有那么些许的不解,“不就是没答应你,没回你话,你不至于打人吧!”
“什么打人!?你干嘛,我告诉你,你别想逃!”
“上厕所,我不逃,你要跟着?”
“你你你……泼皮无赖你是!”
“没你品种纯。”淡淡的声音淡淡的飘过来……
顾源有时候都怀疑这人不止心理有问题,脑子也有问题,有哪家应激的人这个样子的,不是,他是不是有病!
“他确实有病。”顾源无奈的想,“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艹!”
……
李梧霖一个叛逆当过中二无耻少年头头的人,像个兔子一样又蹦了出来:“源哥。”
“哎,梧霖。”
“我哥严重吗?”
“什么严重?”顾源是想卖他,但做不到在人家家里卖的毫无负担,好吧,其实他是可以的!
“病。”李梧霖单脚立着,心想装什么装,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然后稍微敷衍的回到。
“病啊,严重,他那几年……”
“咳咳,顾源你嘴上就不能安个把门的!”
“你怎么出来了!”
“我还能在厕所一辈子咋滴!你别吓唬我弟弟,该干嘛干嘛去!”
“王闻澜,你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嗯?!”
“你嗯,你嗯什么意思啊!”
他们两个人好像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李梧霖。
二人同时转头,没看到那个应该目瞪口呆看着这场毫无理由的争吵或者嘴角含笑觉得他们无比幼稚的人。那个人低着头,当然现在在缓缓抬起来,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演够了吗?我不说话就把我当傻子了!?当我脾气好是吗?我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本来想好好谈谈,现在看来,没必要,趁王闻澜还能说话,我先问一个,这一年多我为什么没有察觉,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梧霖啊,你这是两个问题。”顾源在一旁鬼鬼祟祟地举起了手,可惜没人搭理。
“梧霖,这事,哥以后和你说。”
“以后?以后我去上大学了,一走四年,不回来了,你再憋四年,憋得忍不住了,再来找我,我再作个大的,你再犯一次病,再拖顾源给你打掩护,或者以后不见了,就不用提了是吗!?”
“我就说实话了,我是怨你,你折磨自己我就高兴,你开心了吗?好受了吗?”
“唔……”没顾着王闻澜怎么样,顾源上去就出了一拳,李梧霖受了一拳,没还手,看都没看动手的顾源,眼睛直直的盯着王闻澜,欠欠的说:“你队友叛变了,你还要瞒吗?你要瞒没关系,让顾源带我去验伤,动手的是他,你就不用跟了,反正感觉他挺不爽的,路上说点什么,也不是没可能,你说是吧!”说着就要起来,跳着往门口走。
王闻澜轻嗤了一声,随后不急不缓的坐在沙发上:“坐。”
顾源看着这场面,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工具人,王闻澜动动嘴皮:“源,饿了,想吃你做的饭。”
顾源瞪着王闻澜,吐了口气:“我特么欠你的。”然后老老实实的钻进了厨房,打开冰箱……
顾源受不了和冰箱对视,也懒得下去,更没有做工具人的自觉,点了个跑腿送菜,就厚脸皮的坐到了沙发上。
……
王闻澜无言,还是讲开了故事:“从老马说吧……”
王闻澜眼光闪了闪:“那时候我爸去世,学校要开家长会,阿姨和我去了,老马呢,看不起离异单亲再婚又丧偶的家庭,就出口讽刺羞辱。”这句话的几个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出蹦。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我成绩不错,在学校里其他老师也护着,可我成绩比他儿子成绩好啊,他儿子补习班上了不少,资料买了不少,钱花了不少,他又天天教室在里看着我,总觉得我抢了他儿子什么,哼,说来也好笑,他儿子受不了他,过来找我,跟我道歉,我想着,反正没多长时间了,我学我的和他没关系,本来这样挺好的,我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也不想和他结什么仇,可没过多久,车祸发生了,阿姨去世,我昏迷,等我养好伤,回学校考试,成绩一落千丈,老马好像抓住我什么把柄一样,疯狂攻击我,我也能忍,毕竟快了,以后不见面了,没什么必要,但是,但是……”王闻澜声音猛地提了一个度,然后迅速沙哑下去:“但是他说我克亲人,当然那时候他不认识你,但他知道你的存在,他说,他说‘你那个异父异母的弟弟迟早和他们一个结局’。”
王闻澜两手十指交叉,紧紧的攥着:“当时我不想忍了,动了手,各科老师,还有什么副校长,政教处的都过来了,还好那时候课间,隔壁班一个同学在办公室问问题,做了证,学校不想把事情闹大,压了下来,临时让我去其他班上课,那段时间我疯了一样学习,做题,咖啡当水喝,感觉不到时间是什么东西了,到最后失眠睡不着,有时候又困,清醒不了的时候掐自己,淤青一片一片的,做错了题忍不住扇自己巴掌,感觉不能这样,就想着去跑圈,缓解一下压力,结果冲了十几圈,咳出血来,瘫在操场上起不来,顾源从他那所学校逃课赶到医院,他妈妈把他赶回学校,天天下了班过医院来照顾我,开导我,我总算听进去了些,回到学校却发现老马添油加醋,在校领导耳边吹风,学校怕出意外,和我谈休学,我不答应,又闹了一场,第二天顾源妈妈来了学校,谈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吵得很凶,然后学校再没和我提过休学的事儿,就这样还算顺利地过了高考这关,报志愿的时候,就想走得远远的,想着你也照顾得了自己,功课落下了,寒暑假我也能给你补的起来,谁知道最后成了这样,谁能想到,你分到了老马班里,本来我也不知道,后来一个活动,足球赛,碰上老乡,聊起来了,他表弟老马班里的,自然聊到了你,我知道之后,就查学校招聘,我正好那年毕业,就回来了。至于你说的,为什么这一年多没有察觉,我用了药,药效不错,而且也忙,没时间想乱七八糟的,更何况,你在身边,心里也踏实了不少,没有严重的症状,小的问题特意避着你,实在不行躲学校加几天班,你忙着学习考试,顺理成章地,我也得忙着备课批卷,你注意力不在我身上,自然察觉不到。”说到这儿,王闻澜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拍拍腿,扣扣手,睫毛一眨一眨的,和回答完老师问题,再也不肯说什么的内向小朋友百分之百适配。
突然,厨房里的刀猛地一声剁到菜板上:“王闻澜,你要交代就全交代喽,秃噜嘴秃噜一半什么意思,你说呢?梧霖。王闻澜,你说就说清楚了,别到时候你弟弟来粘着问我,你又无理取闹,说我抢你弟弟!”
“他什么时候去的厨房!?”李梧霖有意缓解气氛,语气里带着些刻意的惊讶。
“早就。”王闻澜好像习以为常。
“菜到了吗?我怎么没听到门铃?”缓了一下之后的李梧霖是真的惊讶。
“没有,他就是想剁菜板。”王闻澜揉揉眉心,平静又无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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