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温浅的电脑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他盯着档案扫描件上的红色印章——【绝密·NPY-7受体实验】，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陆时靠在床头，膝盖上摊着从温岭书房偷拍的资料。他的指间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纯粹是为了缓解焦躁。
“这个编号……"温浅突然开口，声音沙哑，“LWQ-7。"
陆时猛地抬头：“林晚秋的缩写？"
“不止。"温浅调出另一份文件，"实验体编号规则是姓名首字母加批次，7代表第七组。"
屏幕上的表格赫然列着七组受试者信息，前六组都被黑线划掉，唯独第七组后面标注着【存活】。而在最下方的备注栏里，写着一行小字：
【对照组S.Y.自愿终止，数据异常】
陆时的烟被捏断了。
“S.Y."他盯着那两个字母，“苏砚。"
温浅的呼吸变得异常平稳——这是他极度冷静时的表现。他点开加密文件夹，调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苏砚穿着白大褂，身旁站着同样年轻的林晚秋，两人身后是生物研究所的招牌。
照片右下角写着日期：1998年6月。
“我妈失踪是在2007年。"温浅说，“但这九年里，她从未离开过研究所。"
陆时突然翻身下床，抓起外套：“走。"
“去哪？"
“老研究所。"陆时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红砖建筑，你妈照片里的那个。"
温浅的手指停在键盘上。理智告诉他应该继续挖掘电子档案，但某种更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合上电脑。
他们偷了温岭的车钥匙。
夜雨中的城市像被浸泡在显影液里，霓虹灯在水洼中扭曲变形。陆时把油门踩到底，车窗上的雨水被风撕成破碎的珠串。
“我爸从不让我靠近城西。"温浅突然说，"小时候有次误入那片区域，他罚我跪了一整夜。"
陆时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因为研究所就在城西废弃工业区。"
车子碾过积水，溅起一人高的水幕。温浅看着导航上越来越近的红点，忽然意识到——这是他十二年来第一次主动追寻母亲的踪迹。
而带他走上这条路的，是陆时。
锈蚀的铁门出现在雨幕中时，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红砖建筑比照片里破败许多，爬山虎像血管一样缠绕着整面外墙。
陆时踹开生锈的侧门，霉味混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浅打开手机闪光灯，光束照出地上厚厚的灰尘——和几串新鲜的脚印。
“有人来过。"陆时蹲下身，手指擦过脚印边缘，“不超过48小时。"
他们顺着脚印来到地下室。推开门的那一刻，温浅的血液瞬间凝固——
整面墙都是母亲的笔迹。
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间夹杂着日期和名字，最新的一条写着：【LWQ-7记忆复苏临界点，必须阻止】。而在墙角的手术台上，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
陆时按下播放键。
先是长达十秒的空白，然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砚姐，孩子们都安全了吗？"
温浅的膝盖猛地撞上手术台——那是林晚秋的声音。
另一个女声回答：“小浅在温岭那里很安全，至于你的孩子……"
录音在这里中断。
陆时的手悬在半空，整个人像被冻住了。温浅看向录音机底部——那里贴着一张便签，字迹新鲜得像是刚写下不久：
【想知道真相，就继续往前走】
便签背面画着一个简陋的箭头，指向地下室更深处的黑暗。
陆时和温浅对视一眼，同时迈出了脚步。
他们没注意到，二楼窗口有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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