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陆时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行字上,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苏砚——温浅的母亲,那个在他童年记忆里只存在于父亲醉后咒骂中的名字,此刻却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
“你早就知道?"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自己。
温浅摇头,镜片后的眼睛沉静如深潭:“我也是第一次见。"
他轻轻翻转照片,指腹摩挲着边缘泛黄的痕迹。这张照片被保存得太好,却又被翻阅得太频繁——就像某种被刻意隐藏却无法割舍的执念。
“研究所……"温浅突然皱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调出一张照片,“你看这个。"
屏幕上是温岭书房的某个抽屉,里面杂乱堆着几份泛黄的文件。陆时眯起眼,辨认出最上面那份的标题:《NPY-7受体临床实验记录(1998-1999)》。
“我昨晚翻到的。"温浅的声音很轻,“参与人员名单里有两个人被墨水涂掉了。"
陆时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伸手想拿过手机细看,温浅却突然扣住他的手腕。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僵了一下——这是自那个雨夜亲吻后,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触碰。
“陆时。"温浅直视着他,“无论我爸说了什么,那都不是全部真相。"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大,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陆时看着温浅被雨水打湿的睫毛,想起那天自行车后座上,这个人紧紧搂住自己腰时颤抖的手指。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他突然笑了,声音里带着狠意,“我他妈连自己该恨谁都不知道。"
照片从温浅指间滑落,轻飘飘地掉在地板上。
林晚秋温柔的笑脸朝上,正好对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那个瞬间陆时突然想起某个被刻意遗忘的片段——五岁生日那天,母亲蹲下来给他系鞋带,发梢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你闻起来像医院的味道。"他抱怨道。
母亲抬起头,右眼下那颗小痣随着笑意微微颤动:“因为妈妈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实验呀。"
“比我的生日还重要?"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抱住他:“等实验成功了,妈妈就能永远陪着你了。"
——那是她最后一次拥抱他。
陆时猛地弯腰捡起照片,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要去找她。"
温浅一怔:“谁?"
“你母亲。"陆时抬头,眼底燃着某种近乎偏执的光,“苏砚一定知道真相。"
温浅的呼吸滞了一瞬。十二年杳无音信的母亲,此刻却成了串联所有谜团的关键。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永远上锁的日记,想起每年母亲生日温岭都会独自去墓园待上一整天——
那里根本没有墓碑。
“她不在国内。"温浅听见自己说,“至少不在我们能找到的地方。"
陆时突然逼近一步,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缠。
“那我们就把这个世界翻过来。"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温浅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眉骨上的伤疤,睫毛投下的阴影,还有那双永远燃烧着的眼睛。这个人在暴雨中为他打架,在舞台上为他改词,在全世界都反对时依然固执地站在他身边。
而现在,他们之间横亘着更深的谜团。
温浅缓缓抬手,摘下了眼镜。
“好。"
这个简单的音节落下时,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惨白的光照亮了两人的脸,也照亮了地板上那张照片——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苏砚的签名下方,还有一行更小的、几乎被时间磨平的字迹:
【实验体LWQ-7存活,记忆重置成功】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