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翻身飞奔,四肢着地,如同灵猫,蹿了出去。
嬷嬷和侍卫们齐齐追了过来。
马蹄声、呼喝声、利箭破空声始终缀在身后,那些人应该是想抓活口,所以射出的箭只是对准她的腿脚。
桃夭夭仗着熟悉地形,身形灵活,躲开了一支又一支利箭,但是却始终甩不掉追兵,半天下来,只觉喉咙里面一股腥甜,眼前阵阵发黑。
控制刺藤生长,本就极其耗费心神,再一路奔逃,气血翻涌,渐渐不支。
桃夭夭奔到一处矮崖边,下方河水奔涌,直接跳了下去。
追在最前面的嬷嬷手臂一扬,长鞭飞出,卷向桃夭夭的细腰,要将她扯回来。
这一鞭本是十拿九稳,不知道为什么,鞭身突然一斜,竟卷了个空,女孩儿直接向涧底跌落,传来噗通落水声。
嬷嬷大惊,抢上前去,只见下方河水奔流,哪里还有女孩儿的踪迹。
“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搜索的侍卫过去了一波又一波,直到河岸边再没了动静,河中央的一丛芦苇动了动,桃夭夭从芦苇丛里探出头来,嘴里还含着一截芦苇杆。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天边一轮明月冉冉升起。
她正准备游去岸边,忽然看见远处一道身影飞掠而来,在如水的月光中拉出浅浅虚影,就像一缕火线。
这搜索是没完没了吗?
桃夭夭默默吐槽,重新沉入水底,仰躺在芦苇丛下,靠着那截芦苇杆呼吸。
她在水底努力睁大眼睛,透过芦苇间隙,看到那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是一个身穿锦服的男子。
看不清男子面容,只能看见重锦华丽衣衫上,有金线绣出深深浅浅的花纹,再被月光一镀,华丽到炫目。
又有一抹白影追来。
白衣男子踏月色而来,衣袖如流云,袖口处皓腕如雪,五根手指,指节分明,修长如玉雕,指甲晶莹剔透如冰晶。
手指灵巧,轻轻点向那锦衣男子后背,姿态美若拈花。
高岭雪和艳魅重锦,交相辉映,在如水的月色中,美到炫目,忽有一只晚归的鸟儿莫名撞在两人中间。
下一个瞬间,鸟儿化为齑粉,湮灭在夜风里。
锦衣男子突然加快速度,像一束被狂风卷着的火焰,斜斜掠过河面,落在河边的一棵大树上,靴底轻轻踩在树枝上,树枝随着夜风轻拂,他的身体随之起伏,慵懒随性。
白衣男子却没有追赶,在水面上凌空而立,和他遥遥相对。
桃夭夭躺的地方,正在白衣男子和锦衣男子之间,河面上倒映着月光,芦苇和粼粼波光遮蔽住了她的身形。
谁能想到河底会躲着一个人?
也正因为桃夭夭躺在河底,从下往上,看到锦衣男子掠过来的时候,靴尖轻轻沾了沾她上面的芦苇,芦苇叶上黏了一线如蛛丝般的透明细丝。
如果不是桃夭夭正好看见,否则就算有人凑到芦苇叶前,也不会发现这一根细丝。
看来这两名男子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搜寻她,而是另有蹊跷。
但是桃夭夭觉得,这一锦衣一白衣的两名男子,只怕比那身手高强的嬷嬷要危险百倍,她的呼吸变得更慢更缓,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睁得大大,瞬也不瞬,就像河底的一块石头。
看不清白衣男子的面容,只觉他身形极美,气度高华,垂落的衣幅在风中飘荡,就如一蓬飞雪,迤逦在河水之上。
桃夭夭隐约可见那锦衣男子嘴唇开阖,似在说话,可惜她在水中,无法听到他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忽见那白衣男子衣袖一拂,数支寒冰凝成的利刃齐齐射出,上下左右封住锦衣男子。
桃夭夭看得分明,那寒冰凝结的利刃,正和那辆马车里射向她的利刃一模一样,原来是坐在马车里的是这名白衣男子!
原来对她出手的就是他!
桃夭夭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既然老天爷把对方送到面前,她若不报了那一刃之仇,岂不辜负了老天的好意?
心念动处,水草沿着河底无声无息生长,直到白衣男子的脚下,猛然暴涨,缠上白衣男子的双腿,狠狠往下一扯。
白衣男子猝不及防,整个人竟然被拖进水里。
那锦衣男子本来正要后撤躲开冰刃,见白衣男子落水,毫不犹豫向前扑出,一支冰刃穿过他的右臂,带出一蓬血花,血花瞬间凝结成冰,化为红色冰屑。
他竟似感觉不到疼痛,左手抽出腰带中的一柄软剑,红色剑身飞舞如火焰,脱手而出,如火焰刺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被扯入水中,却没有丝毫慌乱,脚底在水里一点,只见脚底的河水瞬间凝结成冰,冻住了那些还在疯长的水草。
而那些缠在他腿上的水草,已经化为齑粉。
白衣男子脚踩冰块,从河水里冉冉升起,白衣如雪,人亦清冷洁净如冰雪,在月色下宛如仙人。
红色长剑此时已到他身前一尺。
他身前河水突然腾起,凝结成冰,在他和红色长剑之间,形成一道冰墙。
红色长剑重重刺在冰墙之上,火焰和雪花漫天飞舞。
锦衣男子轻笑一声,突然朝着芦苇丛那里一挥,桃夭夭只觉一股大力裹挟着自己,从河水里腾空而起,穿过火焰和雪花,冲向白衣男子。
而她的手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握住了红色利剑的剑柄,而且长剑正带着她疾冲。
跳动着火焰的剑尖,正对着白衣男子心口。
“小妹动手!”
锦衣男子嗓音低柔,声线华丽,就如羽毛轻轻拂在心尖尖上,但是听在桃夭夭耳里,就像是催命符!
他故意这么说,是要让白衣男子误以为桃夭夭是他的同伙!
而她从水中突然出现,手持长剑,直刺对方的情形,说她不是隐藏在暗中伺机动手的同伙,白痴都不会相信!
电光火石间,桃夭夭已经明白,那锦衣男子掠过芦苇丛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自己,他却假装不知,不动声色谋划好下面的每一步。
就算她不对白衣男子动手,那锦衣男子想必也有办法引出她的存在,用她的命,来达到目的。
腹黑无情,视人命如草芥。
只是她桃夭夭,从来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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