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德国
可以震碎玻璃的尖叫声好像一只利箭刺穿了对面那个叫博尔曼的青年的脑袋,这个长着褐色头发的大男孩由于从未受到过如此高频声音的攻击,因此他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差点把手中扶着的那个受伤的男孩一把扔到地上。
那个金发小妞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声音太恐怖了!犹太青年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终于将手中那个不断给自己带来霉运的家伙交了出去。结果那个擅长尖叫的小美女像一只猛兽拖走自己的猎物一样,转瞬就带着那个额角还在流血的家伙消失不见。空空如也的门厅里只剩下博尔曼一个人孤零零地傻站着不知所措。
“这家人真是太奇怪了!”博尔曼叹了一口气,自己默默地走了出去。
女人果然是一种连上帝都无法理解的奇怪生物。
3分钟前还尖叫着谋杀房间中玻璃器皿的少女,现在却一语不发地拿着纱布熟练地替克劳尔伯格少爷包扎。护士学校的那点入门技能还没出校门就已经在生活中派上了用场。
在包扎额头的时候,乔安娜清晰地看见了克洛由后背伸向颈窝的那道恐-怖伤疤的尾巴。10年前,一样的伤口,一样的原因,一样的施暴者,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贫弱德国。
突然,克洛抓起了乔安娜的手,将这只修长柔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颈间。那狰狞疤痕的尾巴在敏感的指尖下依稀可辨。
“你知道的,遇见有些事我一定会第一个冲上去的!当年是这样,现在也一样!”
乔安娜的眼泪像漂亮的钻石般滚落,砸在克洛的手背上竟然有些生疼。房间里的光线逐渐地暗了下去,半明半暗的房间里,两个人沉默以对,谁都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么。在他们两人之间,普通少年之间的感情都不足以来概括这种关系。诚挚的友情对他们来说过于平淡,无法体现他们之间那种建筑在更深精神层次上的关系,朦胧的男女之情又似乎唐突了这种更加纯粹的感情,使之染上一层庸俗的绯红。
克劳尔伯格在这一年里身材开始剧烈的变化,几个月不见,回到家里便让乔安娜看他时头要再仰起几度。军校的生活让他的身体更加结实,也许是那一半的北欧血统,也许是因为幼年富足的生活,他的身高也要明显高出那些在饥饿童年中长大的同龄德国孩子。因此他站在那些比他大个两三岁的同班同学中倒也十分协调。乔安娜托起来觉得有些沉重的大银托盘拿在克洛的手里就像纸片一样轻飘飘的。她有时候会觉得克洛变得比以前陌生,有时候又会觉得这个家伙和小时候比没有一点变化。
乔安娜收拾着桌上凌乱的药品和纱布,她那条白色的荷叶边围裙上缝缀着和领花一样的精致手工蕾丝。这蕾丝是她自己用业余时间一点点的勾勒图样、摆弄-棒梭织出来的。尽管她5岁就成了孤儿被老伯爵的管家阿尔贝收养,但少女灵巧的天性却始终没有被这阴暗的老宅所压抑掩盖。她用柔顺的性格和人人怜爱的外貌使得周围的太太小姐们都乐于教她一些本该女孩子跟自己母亲学习的东西。当官家阿尔贝看到乔安娜将自己最精心绣制的领花和围裙展示给自己看时,老人除了一份惊喜,更有了一丝沉重。
“乔安娜,亲爱的!你要记住,尽管我是这里的管家,可你并不是这里的仆人。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你没有必要做这些只有女仆才穿的衣物。孩子,你应该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把自己当做一个公主,好好地去享受生活。”
乔安娜微笑着吻了吻老人的脸颊,拥抱了一下这个再次给了她家庭温暖的老人。但是她偶尔还是会穿一穿那套她亲手制作的衣服。但是这套衣服在克洛少爷带着他的同学回家做客时是绝对禁止的。因为克洛曾经不止一次的皱着眉头看着她那套会被误认为女佣的衣服说——他们是朋友,是兄妹,绝不是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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