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柏林
一间豪华昏暗的书房之中，一位老人沉默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听对方详细地汇报着自己这些天的斩获。
就在这几天，博尔曼已经成功地搞定了德国党卫军中央技术管理局新成立的经济和行政管理处——这个统管党卫军名下所有工矿企业和日常行政流程的新部门。
同时，他通过自己的消息渠道得知，第三帝国的财政部长明确表示反对帝国劳动部今年再次要求提高社会保险金的计划，德国财政部的官僚们正纷纷吐槽德意志劳动阵线这种不切实际的要求——“去年已经长了每月6个帝国马克的养老金了！而且今年开始全民医疗保险每月只需要付一个帝国马克。他们还想要什么，他们要是敢再提涨社会保险金的事，我们就要拿出提高烟草税、啤酒税、煤炭税的动议……”
“看来，他们很快就会拿出提高个人所得税的动议。”
老人平静地做出了一个判断。这些资深官僚的话，哪怕是吐槽，从来都无一句是虚言。什么啤酒税、烟草税……说来说去德国财政部的这些官员们恐怕很清楚再不通过加税来抑制购买力，这个称霸欧洲的第三帝国已经快没有能力来供养它忠心耿耿的狂热子民了。
“不……”博尔曼的语气依然平淡，“根据十分可靠的消息——戈林元帅明确表示反对加税！还有一个不是很可靠的消息——元首本人也不赞成，据说他认为这种行为有可能引发国内对战争的消极情绪。所以我认为增加个人所得税的情况近期绝不会发生。我想……这意味着——军工企业的战争附加税和企业法人税都会增加……我们现在唯一的一点希望，就是这些加税不要溯及既往。”
老人蹙起眉头，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外孙差不多大的青年，同时以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态感受着博尔曼这份与年龄不相称的老辣——金钱和利益简直是博尔曼与生俱来的感官，只要有金钱和利益，哪怕关闭了全身其他的感官系统，这位有犹太血统的青年也一样可以感知到细致入微。
“这是迟早的事情”老伯爵见怪不怪地冷笑了一下，作为德意志帝国老牌垄断军工财阀家族，他非常明白那位小胡子元首为了稳定军心民心绝对不会给普通人加税，而战争初期靠强制外汇汇率收割各个占领区国家财富的法子现在也榨不出更多的油水了。可是战争打到现在这个状态，军购结算付款越来越慢的事实，说明了这位由垄断财阀亲手扶上台的元首终于要对德国财阀集团下手了。
“不过，这些加税还算不了什么大事。关键是今年春天结束前，我们要赶紧把家里的家具清理干净。尤其是那些黑色的家具，清理的时候每一件都要单独打包好……”
这是一句只有博尔曼和老伯爵才能互相听懂的可怕暗语。“家具”是指这个家族所持有的的所有证券和股票，“黑色家具”则是这些股票中最为棘手的矿业股票。自从去年年初开始对德国的股票开始征收投机收益税以后，老伯爵就开始有意识的“整理家具”了——因为听说……元首非常反感德国社会有这种“不劳而获”的收入。而今年年初，第三帝国经济部更是直接要求所有股票持有者必须履行登记义务，同时一些列限制股票收益的转让和再投资的法规陆续试探性的出台。大概在不远的将来，这些股票和债券很大的可能性会转变成无法再交易的国家债券……
这些熟悉的玩法，曾经是这个贪婪帝国“合理合法”收割犹太人资产的手段，他自己也是凭借这种游戏规则在10年前收割了他的“老朋友”阿尔伯格家族的财产。那时候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元首”对他们垄断财阀支持他上台的一种“慷慨回报”，而现在……他们的“元首”马上就要用同样的方法来收割这些曾经的政治“盟友”了。
“我并不觉得现在急于整理家具，尤其是黑色家具……”
博尔曼觉得——股票转换债券这样政策是件没谱的事情，既然元首不打算给普通人加税，而对着垄断财阀磨刀霍霍，未来的德国信贷情况一定十分紧张……
“我不认为帝国经济部会打破10万帝国马克以上股票实名申报的标准，毕竟被战争压制的购买力资金总要有个合理的去处，既然他们的心理底线是不给普通人加税，那么……我觉得小额股票实名申报的，或者强制债券转化的情况起码一年之内还不会发生。我们现在更应该提前准备应对帝国证监会出台股票信贷质押上限这种情况……”
老人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年轻人，脑子里却满是一个曾经他十分熟悉的身影，一瞬间他竟有些恍惚。那个苍老绝望的声音再一次在脑中回荡——
“合作愉快！马克西米连……这次您绝对不会失望的！”
有些天赋真的是与生俱来的，后天无论你怎么掩盖，这种天赋都会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博尔曼是和克洛差不多一样的年龄进入军校，一样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也没有专门学习过商业与金融。而现在——如果克洛和他在战场相遇，克洛不一定能在一个回合内干掉他，而在商业金融战场中，他却绝对能在一个回合内把克洛杀死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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