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灯会

裴季就静静站在那,今日他穿着一黑色锦衣,外批黑色大氅,头上的黑发高高束起,整个人被笼罩在烟火之中,俊美的面上看出不太多的表情。

谢锦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裴季,往日里见到裴季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今日裴季一身黑衣站在府前,谢锦初仿佛看到了那个在北境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从容不迫之间便抵得上千军万马。

谢锦言看到裴季高兴地不得了,直接窜到裴季身旁,“子度,今儿不是除夕吗,你怎么在这?”

谢太傅回头瞥了一眼谢锦初,目光中也尽是疑惑,这小子大除夕的不在家守岁,怎得突然到他谢府门前放起烟火来了。

裴季身姿笔直,见到谢太傅,抱拳行了一礼。

谢太傅语气有些调侃:“裴小郎君好兴致啊,不过,怎得这烟火放到我谢府了?”

裴季笑了笑,面若冰霜的脸一时如冰雪融化:“谢太傅恕罪,晚辈今日一时兴起,叨扰了太傅,还望太傅莫要怪罪。”

谢太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我们有幸能见如此盛景,何来怪罪一说啊。”

除夕本就是阖家团圆的时刻,虽不知裴季今日为何来谢府门口搞这一出,但是谢府上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盛大烟火所带来的的欢乐深深感染。

谢锦言看着裴季:“子度,来都来了,不如和我们进去一起推牌九吧,让你好好领略一下本公子的厉害。”

谢太傅:“锦言说的是啊,裴小郎君既来了,不若进去坐坐吧。”

裴季勾唇一笑,“今日是除夕之夜,晚辈一个外人不便打扰,待日后定登门拜访。祖母还在府中,晚辈就先行告辞了。”

“祝太傅和谢小姐,新年顺遂。”

谢锦初从一开始便没有出声,目光落在裴季身上的时候裴季正好向她看过来,二人目光交汇,裴季的眼睛仿佛被燃燃火光照亮,里面竟也有着一场盛世烟火。

谢太傅站在门前,看着裴季离去的背影,少年宽肩窄腰,步履生风,战场上英姿飒爽可见一斑,好一个英俊少年郎啊!

谢太傅突然出声笑了下,似是玩味一般点了点头。这裴季大除夕的到他谢府门前放着一场烟火,恐怕醉温之意不在酒啊,不过这裴季看着倒是比那沈聿更配他冰清玉洁的女儿。

“阿父,在笑些什么?”

一旁的谢锦初看着谢太傅盯着裴季的背影一会走神,一会又突然笑了起来,心里一阵纳闷。

“啊?”谢太傅听到谢锦初的声音才缓过神来,“啊,阿父笑了吗?哈哈哈哈哈哈”谢太傅更加爽朗的笑起来。

“没事,走走走,我们回去继续杀上几场。”

裴季这点小心思,谢锦初和谢锦言不知道,可瞒不过他的眼睛。当年他为了追谢锦初和谢锦言的娘,可是颇费了番心思,才能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

这点小把戏,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对于裴季,自己倒是还挺满意,想着想着,谢太傅又放声大笑起来。

谢锦初和谢锦言走在谢太傅身后。

谢锦言:“姐,你觉不觉得爹今天不太对劲啊。自从见了子度之后就一直在这傻笑,什么情况?”

突然,谢太傅转过身在谢锦言脑后重重拍了一下。

“臭小子,当我聋了吗,说谁傻笑呢,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爹!”谢锦言捂着刚才被谢太傅打过的后脑,颇为不忿的叫了声。

谢家的家仆们看到小少爷又被老爷教训了,都交头接耳低低地笑出声来。

谢锦言现在只想仰天长啸,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他啊!

谢锦初看着谢锦言欲哭无泪的模样有些好笑,不光是谢锦言,她也不是很理解谢太傅为什么会对着裴季的背影笑的那么灿烂,而且那笑容里似乎还带着些……看热闹的感觉?

一直玩乐到后半夜,谢府众人才各自散去。

新的一年,到处都是爆竹声,中间顾惜云来府上拜了个年,又和谢锦言吵了一架,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

一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

大魏习俗,每年正月十五上元节的时候,都会在邺安城中举办元宵盛会,意欲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每年的今天,邺安城中都热闹非凡,人山人海。

一大早,顾惜云就来到谢府,说是都在家憋了这么久,今天说什么也要带着谢锦初出去逛逛。

“我也去我也去!”一听到要去逛灯会,一旁的谢锦言来劲了。

谢锦言生**热闹,哪人多就往哪里钻,听起来如此有意思的事肯定不能落下他了。

顾惜云翻了个白眼,颇为嫌弃的说:“自己一边玩去,谁要带你。”

“哎?顾惜云,小爷我今天还就偏要跟着。不想看到我啊,不想看到我那你别去啊。”

谢锦言一边说着,一边冲着顾惜云颇为挑衅地晃了晃脑袋。

“谢锦言,我看那你是一天不挨打皮子就痒痒!”顾惜云站起身来,抄起手边的一本书就向谢锦言扔去。

谢锦言歪了下身子:“没打着没打着,气死你哎~”

顾惜云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是吗?”

谢锦言看情况不妙,赶紧绕着屋子跑起来。

“你给我站住!让我抓到你就死定了!”顾惜云追着谢锦言,两人一见面不是吵就是打,谢锦初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谢锦初认识顾惜云的时候,谢锦言也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再加上顾惜云性子直爽又火爆,被谢锦言这么一烦,俩人势必要打上一架。

可谁知这长大了之后,两人非但没有休战,反而愈战愈烈了,只要是谢锦言和顾惜云同时在场的场合,那势必是一场血雨腥风。

到了晚上,太阳落山后,邺安城中的各个商铺开始张灯结彩,街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

谢锦初今日里面穿着一件月牙白色的冬衣,身上披着一件枣红色的大氅,顾惜云拉着她在街上的大小商市穿梭着。

“阿初!你快看,那里有人在猜灯谜。”顾惜云颇为兴奋地叫着谢锦初,“走走走,我们去凑个热闹。”

“哼,就你这水平,还猜灯谜呢。”跟在后面的谢锦言不屑的嘟囔一句,谁不知道顾惜云从小就不爱读书习字,就喜欢舞刀弄棒,让她去猜灯谜,怕是连题目都不一定能听得懂。

顾惜云听到谢锦言嘲笑的语气,回首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拉着谢锦初便向人堆里凑了过去。

“来来来!接下来是我们本场的最后一个谜题,猜中者可获得本场最华丽的花灯一盏!”

只见一布衣老板站在木台中央,口里正极力吆喝着。

“哇——,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花灯”

“我也是我也是——”

只听人群中熙熙攘攘的惊呼声,那老板清了清嗓子,“那各位请听题,我的题目是‘难忘孤星眉月升’,打一字,各位官人娘子请作答吧。”

众人皆交头接耳,思索着这谜题的答案。

“是‘恩’字!”“不对” “‘冲’字?”“也不对”……

众人一一试探性的说出心中的答案,那布衣老板颇为得意的摇了摇头,他就不信能有人猜出这谜题来。

“是‘庄’字”,少女声音清脆,如潺潺溪流,落在众人耳中。

那老板面目一怔,就看见人群中一红衣女子正面容带笑的望着自己,少女容貌动人,一袭红衣更是惊艳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谢锦初浅浅一笑,继续说道:“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南望”指“望”字的下部分“王”字,“孤星”指一点,“眉月”指月初的月亮,像一撇。“撇”加在“王”字的左边,“点”在“王”字的上边,三部分一组合便成了“庄”字。”

布衣老板重重的敲了一下锣鼓,“恭喜这位小娘子,答对了!”

“阿初,你也太厉害了吧!什么王什么点,七七八八的我到现在还没明白呢。”顾惜云一手拿着谢锦初赢来的花灯,一手揽着谢锦初的手臂,笑着说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阿姐。”谢锦言走在顾惜云身旁,像是故意气她一般,悠悠的说道。

“我呸,谢锦言你也好意思说我,还是找个镜子好好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吧!”顾惜云觉得,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如果自己将谢锦言暴打一顿,传出去好像有些不太好听。

“我什么德行,那也总比你强!”谢锦言出声回嘴道。

“你——”

顾惜云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人流涌了出来,一下子冲散了顾惜云揽着谢锦初的手。

“哎?阿初!”顾惜云连忙朝着谢锦初挥了挥手,示意她在这里。

人越挤越多,谢锦初想向顾惜云走去,只觉得拥挤的寸步难行,顾惜云的身影也越来越远。

忽然,感到手臂被一股力量拉住,那人拉着她的胳膊,拨开人群带着她用力向外走去。

谢锦初抬头一看,竟然是沈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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