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叶安然原本的位面里,时间的河流依旧奔涌,只是河床的轨迹,因一块名为“叶安然”的巨石彻底消失,而悄然改道,流向一片全然不同的、布满荆棘的滩涂。
这里,没有那个在付可欣每一次狼狈跌倒时,总会及时伸出援手的温和身影;没有那个在她深夜发烧时,会带着药箱匆匆赶来的医生竹马;更没有那个在她被命运的狂风骤雨打得晕头转向时,默默替她撑起一片安稳港湾的守护者。
叶安然,如同被神明的橡皮擦彻底抹去,未曾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他曾经的公寓,那里住着一个爱唱摇滚的青年;他曾实习的医院神经外科,新晋的年轻医生们忙碌地询问着病人的情况;这里没有一只叫糯米糍的银渐层,或许它流落街头,或许它被好心人收养,或许它从来没有出生过。世界自动合理化了一切空白,仿佛那个名叫叶安然的青年,从未在这片土地上呼吸过。
付可欣的生活,像一列脱轨的火车,在失去了最重要的缓冲器和支撑力后,朝着既定的、却更加颠簸崎岖的方向,轰隆隆地冲了下去。
那场改变她一生的酒店“意外”后,付可欣看着验孕棒上的证明,摸着还平坦的小腹,感受着体内悄然孕育的生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纠结。在原来的命运线里,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叶安然,那个永远可靠、永远包容她的邻家哥哥。她会哭着打电话给他,然后被他妥善地安置在一个安静而温馨的城市,在叶安然无声的庇护和照顾下,度过孕期,生下孩子,甚至仍然像个小女孩,保持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容光焕发的美丽。
但现在,她的通讯录里,没有“安然哥”,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那个能无条件接纳她所有狼狈的人。
巨大的无助感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不敢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忧失望。更不敢告诉那个与她春风一度、气场强大得让她喘不过气的男人——她的顶头上司——秦氏集团的总裁秦云庭。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带着掠夺和掌控,让她本能地感到畏惧,她甚至说不清那晚到底是不是意外。
“带着孩子逃离”的念头几乎是本能地冒了出来,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冲动,她辞掉了秦云庭助理的工作。只是这一次,没有叶安然为她安排好退路。她仓促地用仅有的积蓄买了一张去往南方陌生小城的火车票,租了房子。没有舒适的公寓,没有贴心的照顾,只有孤单而潦倒的自己。
单亲妈妈的生活,其艰难程度远超付可欣这个从小被父母保护得很好、性格里又带着点迷糊天真的女孩的想象。孕期的强烈反应让她吐得天昏地暗,却只能强撑着去便利店做收银,只为赚取微薄的薪水支付房租和产检费用。笨手笨脚地学着给自己煮饭,常常不是糊了就是咸了。深夜腿抽筋痛醒,只能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默默流泪,身边空无一人。
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取名付念安,带着她卑微的祈求平安的愿望。没有钱请有经验的月嫂,没有叶安然专业而温柔的指导,喂奶、换尿布、哄睡……每一个环节都让她手忙脚乱,疲惫不堪。孩子撕心裂肺的啼哭常常让她也跟着崩溃大哭。她不再是那个被叶安然照顾得尚有几分体面的“带球跑女主”,只是一个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眼底常带着青黑、身材走样、穿着洗得发白的廉价衣服的普通单亲妈妈。
当秦云庭的手下,如同原剧情一般,凭借强大的信息网络,终于在这个南方小城找到她时,看到的不是一个虽然辛苦但眼神依旧清澈、孩子被养得白白胖胖的付可欣,不是一个带着生活情趣去买花、拉着孩子温柔教导的优雅女士,而是一个抱着瘦弱的孩子、站在昏暗楼道里,眼神疲惫、充满戒备,甚至带着一丝麻木的憔悴女人。出租屋里弥漫着奶腥味和潮湿的气息,堆满了杂乱的儿童用品。
秦云庭亲自来了。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那深沉的、带着征服欲的眼神里,第一次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找到记忆中钟情之人的满意,反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他想象中的重逢,似乎不该如此狼狈。
“跟我回去。”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付可欣抱着孩子,身体微微发抖。她想拒绝,想逃离,但看着怀中因为陌生人而开始啼哭的孩子,看着秦云庭身后那光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一切,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无力。她需要一个屋檐,一份安稳,为了孩子。
没有激烈的反抗,没有叶安然的“从中作梗”试图保护她“自由的选择”。在现实的重压下,付可欣几乎是沉默地、带着认命般的顺从,抱着孩子,坐进了秦云庭那辆价值不菲的轿车,离开了那个承载了她无数心酸和挣扎的小出租屋。
回到秦云庭的世界,住进宽敞豪华的别墅,有保姆照顾孩子,物质条件天翻地覆,虽然父母因为她的不告而别还没能完全原谅她,但秦云庭对她和孩子,似乎依然有情。他提供了优渥的生活,承认了念安的身份,甚至给了她一个“秦太太”的名分。
然而,裂痕从一开始就存在,并在日复一日的琐碎中,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没有了叶安然这个“情敌”的刺激,没有了付可欣在叶安然照顾下保持的那份相对无忧的“天真”状态,秦云庭对付可欣的滤镜,在近距离的生活摩擦中,迅速碎裂。
他发现付可欣不是他记忆中的“迷糊可爱”,而是真的缺乏生活常识和条理。她总是忘记关水龙头,把厨房弄得一团糟,交代她的事情转头就忘。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她要么过度紧张,要么毫无主见。秦云庭习惯了高效、秩序和掌控,付可欣的“迷糊”在他眼中逐渐从偶尔的调剂变成了令人烦躁的麻烦源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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