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回司徒衍这边,那妖佯装攻击江可柠,成功地拖住了司徒衍,然后又甩出一记大招挡住司徒衍的视线。待攻击散去后,那妖早已破除了司徒衍留下的保护罩,站在了陆铭身边,见他已突破了自己的攻击,马上抓起了陆铭的衣领,挟持着陆铭飞走了。期间陆铭本想大声呼救,可对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只是右手食指抵唇轻声道:“嘘”后,就一记手刀将他劈晕了。
司徒衍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对方在自己眼前逃走,这简直就是在挑战他。于是他马上追了上去,江可柠想拦住对方但是不知为何司徒衍又原路回来了。他在空中捡到一块破布片,上面写着:“司徒兄不必过多挂念,兴许是此妖有什么话想和我讲。我幼年便失去母亲,没多久父亲便娶了高门贵女,也就是三思的母亲。恰好我也想知道我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的,莫追。”看完破布条,司徒衍将布条揉成一团,火自掌心无由而起,将破布条烧得连灰也不剩,司徒衍笑了笑,眸里全是冷意:“呵呵呵,陆铭,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蠢得事?”
江可柠在一旁看得不明所以,怎么?师父这是不打算追了?
司徒衍回头撇了一眼江可柠,他一眼便看出对方在想些什么,冷笑道:“还追什么追?你陆弟弟都不让我追了,我还追什么?我是太闲了还是嫌命太长?”司徒衍仍然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俨然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江可柠听着司徒衍的话,一股寒意莫名自后背升起,她觉得这次司徒衍气得不轻。对方虽说不追了,可是这种种的表现让江可柠看不见一点司徒衍不想追的意思。
江可柠干巴地笑了两声,马上引来司徒衍的目光冷厉一瞪。于是江可柠又咽了咽口水:“师……师父,不如我们去找陈老爷?说不定他知晓他们的去处?”
司徒衍看了看江可柠,他觉得对方的话不无道理。于是快步开始向大门处走。
走至大门处,司徒衍往门外来时朝经过的那片小树林看了几眼,又马上收回视线。离司徒衍最近的江可柠观察到了这一幕,也好奇地朝那处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林子的土呈现紫红色,一个个树杈上都吊着一个好似晴天娃娃的东西。旁人或许会对这些陌生人感到惋惜、悲痛。但是江可柠却并不陌生,因为那些晴天娃娃身上的衣服就是此行与她同行的师兄弟们的。江可柠感觉腿一阵阵的发软,差点就跪在了地上。司徒衍则恰到好处地拉住了她的手臂,稳住了她的身形。
江可柠沉默了一会,心情低落地开口道:“他们是第一队回宗门报信的师兄弟还是后来来找我的那一对。”
司徒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都有。”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股莫名的负罪感突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江可柠将胳膊自司徒衍手中抽出:“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知道他们会死……
司徒衍默了默:“是。”
“那你为什么不救?”江可柠声音冷冷地质问道。
司徒衍:“救不了,打不过。”
江可柠右手摩搓着剑柄:“我不信。”
司徒衍:“你那些死去的师兄弟是自食恶果,你大师兄还没死。”
江可柠:“不,是你不想救。”
司徒衍:“……”这你让他怎么救?几年前,狐族青丘被人类修士入侵。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打着求取“狐珠”的幌子去抢夺。当时狐族被重创,狐族族长继承人也不见踪影,好在最后被找回来了。所以这次杀戮就是狐族的一次报复。他司徒衍什么都不是,凭什么插手这两族间的战斗?对被除妖师联盟洗脑多年的江可柠来说,她可并不认为当年的行动是一次入侵。在她看来,当年的种种不过是除妖师联盟为了光大除妖师一脉所作出的努力罢了。
江可柠越想越想不通,只想着司徒衍有能力为什么不出手相助。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气愤,干脆一走了之,留司徒衍一人在原地。
司徒衍看着江可柠也不知该怎么办,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掌心,他或许真的做错了?但是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这么多年的经历让他早就不会去随意卷入别人间的是非恩怨了,所以他的经验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做错。他就这样陷入了沉思,任由着小姑娘独自一人朝着通往陈府前院那走廊走去了。
想不通的又何止是小姑娘一人?司徒衍又何尝不是想不通?他的良知告诉他他不应该见死不救,可是世事、人性却又在告诫他他不应该救。
“能力越大,责任就真的越大吗?”司徒衍苦笑了笑看着府外的车水马龙陷入了沉思。
这时一对爷孙两突然闯入了他的眼帘。爷孙两穿的不算好,就只是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司徒衍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或许他们并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多好,其实司徒衍也勾了勾嘴角,觉得爷孙两生活算不上好,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当自己的注意力被这爷孙两吸引过去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他羡慕对方的生活了。
孙子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曳着爷爷的衣角道:“爷爷,爷爷,糖葫芦唉!”那被红糖包裹着的山楂,颗颗表面透亮。原本红色就容易吸引人的眼球,裹上一层红色糖浆后就如一颗颗红色宝石,显得更加诱人了。馋得小孩口水直流,爷爷看着自家的馋小孩笑了笑,无奈得摇了摇头。伸手仔细翻过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口袋,粗布颜色洗得发白,爷爷掏了好久硬是没有摸出来一个铜板,只能讪讪的笑了笑道:“这个不好吃,吃多了嘴里可是会长虫的啊。到时候,那虫吃完糖葫芦,就会来吃你牙齿了!乖,和爷爷回家。”
孙子心情瞬间低落下去:“哦,好吧。”
卖糖葫芦的看了这一幕,啐了口口水:“嘿,老头。没钱就没钱,你过来污蔑我糖葫芦不好作甚?”
司徒衍茫然看着这一切,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想起来司徒衍老爷刚走那会自己流落街头时的光景了吧。
老头陪着笑,一直不停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我这就带着孩子离开。”
老板笑了笑,轻蔑道:“不就一串糖葫芦吗?有什么了不起,来孩子,拿着。”说着,便取下一串糖葫芦给了那小孩。
爷爷一直在婉拒,但是孩子看着那糖葫芦直流口水,手畏畏缩缩地伸了出去。老板则看准时机绕开老头往孩子手里一送。孩子接过糖葫芦,重重咽了口口水,马上往嘴里送。孩子接住糖葫芦送入嘴中的那一刻,老头的脸上一阵通红,好似这糖葫芦是自己偷盗所得一样见不得人。马上将手伸入怀里,眼睛微微湿润地取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取出糖葫芦的钱塞给了老板。
老板马上接过钱:“你瞧,这不是有钱吗?”
又转向那小孩道:“你爷爷有钱,他啊……舍不得给你花。”小孩闻言抬头看了看爷爷。
爷爷一言不发,拉着小孩快步走开了。走了稍远点,爷爷叹了口气,眼含泪水感慨道:“小于啊,你要知道,你今天这么一吃,你奶奶这个月的药钱……可就难喽。”
“爷……爷爷,没事,我……我赚……赚药钱。”小孩嚼着嘴里的山楂含含糊糊道。
爷爷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好,我知道我们小于最孝顺了。”
司徒衍看着看着,好像自己的生活也没那么糟糕。追上了那爷孙两,丢给了他们两五十两银子。
爷爷捡起银子下了一跳,马上跪在了地上:“壮士饶命!壮士饶命!家里的老婆子还有这小孩都还需要我照顾。”
司徒衍明白对方这是误以为自己是要花五十两来买自己的命,笑了笑将老人从地上扶了起来道:“不买命,问问题。”
老头哆嗦地站起来,虽然站定但是双腿仍然止不住地打着颤:“壮……壮士请问。”
司徒衍略微一思考道:“如果你富裕了你想做什么?”
老头笑了笑:“当然是救我家老婆子的命啊。说不定也会雇几个仆从随我去种地。”
司徒衍也笑了笑,老头司徒衍突然一笑被吓了一跳,脸色僵了僵。
司徒衍并未在意对方的表情,只是问道:“那如若你现在返老还童拥有了无穷力量你是否会积德行善。”
老头:“我一个贫苦庄稼人哪里会拥有无穷力量啊,这个世界怎么样我管不着,我只希望我喜欢的人都能平平安安。”
司徒衍了悟了。豁然笑了笑:“钱你拿着吧,我的问题问完了。”语毕,司徒衍马上消失在了原地。
老头双手捧着钱,一时手足无措起来,见司徒衍凭空消失不见,马上捧着钱朝司徒衍消失的方向跪拜:“多谢神仙相救,多谢神仙。”见自家那小子还在吃糖葫芦,马上拍了拍他,让那小孩也拜起了司徒衍。
“神仙?说不定是尊伪神呢,”司徒衍笑了笑嘀咕道,“原来成‘神’这么容易啊”。
江可柠在与司徒衍分开后便顺着她师兄先前走过的走廊开始往陈府深处走去,越往里她越觉得眼前一幕熟悉,好似自己又回到了那第一个路口。这时路边的一株灵植引起了她的注意,那灵植并非是此处能有的。这正是大师兄先前经过的哪一处走廊,江可柠瞬间知道了自己为何会在后院见到大师兄他们——他们根本就无法走至陈府前院,因为这走廊就是一个闭环,说不定什么地方就会钻出来一个妖杀了她这个新人除妖师。所以江可柠索性不再移动,就在走廊边的凳子那里坐下了。他那个准师父一会要去寻准师娘,说不定能看见她,顺便救一把她。走了这么一段路,她的大脑也清醒了过来,这一切的一切原本就与司徒衍无关,他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且是那些人自己与那妖一起走的,并没有人强迫。她被“能力愈大,责任愈大”这句话困住了,可是救谁不救谁本就是司徒衍的自由,与他能力如何无关。江可柠只觉得后悔极了,如果不是司徒衍的庇护,说不定她早死了。
那妖则带着陆铭一路奔向了自己现在的落脚点——一个幽暗的小山洞中,时不时还有山泉水自岩石间滴落下来,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陆铭被安放在石床上。陆铭一醒来就发觉一个冰凉的手在描摹着自己脸型的轮廓。这抚摸的动作极缓极轻,就好似许久未见的恋人间的温柔交谈。陆铭却感到极度不舒服,皱紧了眉。那妖好似并未察觉,只是将陆铭的眉头抚平,但是无论她怎么抚平,最后又会皱回去,她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不知为何她突然走开了,抱臂站在窗边道:“醒了就不要装了,起来聊聊吧。”
陆铭也不好再继续装睡下去,索性睁开了眼,自床上坐起打量起四周。
那妖瞥了他一眼:“别看了,不论看多少遍你都不会认识这里是哪里的。”
陆铭收回视线:“既然你没有杀我,那不妨说说目的吧,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那妖冷冷地笑了笑:“是‘她’找你,可不是我找你,若是我找你那必然只会和杀了‘那个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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