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筱满和肖樾都属于成绩好外加不死读书的那种,有有意思的活动也会积极参与。比如,童筱满曾经在学校的校园十佳青春歌手中拿过奖,唱的是有关澳门的七子之歌。
于是,两人欣然答应了。
学校晚会的主持工作并不难,只需要对对台词,在彩排的时候人到场就行。童筱满觉得彩排和对台词的时光是上学时间里最快乐的时候,她每天都会在身上揣一根棒棒糖,好让每次见到肖樾的时候都能给他一根。
然而,在挑选礼服的时候却犯了难处。
在租礼服的店里,带他们来的老师傻傻地看着换好衣服出来的肖樾和童筱满,一时不知作何评价。
他们身上的衣服是很普通的校服款式,配了布料厚重的百褶裙和西装短裤。然而,童筱满和肖樾的膝盖上都有或大或小的淤青甚至有小部分深紫色的淤血。
童筱满看着老师一脸懵的样子,赶紧说,“老师,我们这不是打架或者家暴什么的,我们练单板的,是运动员,就比较容易受伤。”
而且受伤了还不太容易好,因为这一次受伤还没好全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来了。
“哦,是这样啊,老师还以为你们……”嘴唇宽厚的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这样学习好,长得好,体育又好,真是让其他同学羡慕死。”
“哈哈哈。”童筱满熟练的应和。肖樾则站在边上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今天从碰到他开始到现在他几乎都没说过话。明明这几天,虽然他话不多但偶尔也会来上几句的。
一边的店员走来看到童筱满和肖樾的腿也一下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要不换成长裙的礼服和西装长裤吧。”
老师瞧着那四条“伤痕累累“的腿,“赶紧换吧,看着瘆人。”
那天肖樾的奇怪可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后面的排练和学校周年庆活动期间他仿佛又恢复了正常。甚至热情的有点过头。
那天晚会结束,肖樾和童筱满一起站在舞台上拍照留影,背后是“纪实三十年风华”的大展屏。
童筱慢一身白色的小礼服配着肖樾一身黑色的西装,她拖地的裙子里穿了一双有点点跟的白色小皮鞋,而他微微弯腰,两人之间的差距一下子缩小了不少。
照片里,郎才女貌。只是,女孩还太小。
随后的生活又陷入了没有波澜的小桥流水,上学,训练,比赛。而肖樾在冬奥会后好像迎来了一个假期,过去总是神龙不见摆尾、东跑西跑的人像是生了根,整整一年都在北山没有出去旅游或者比赛过。
虽然生活平淡,但这是童筱满迄今为止最喜欢的一段时光。她可以有各种理由去找肖樾,奥数题目,文艺活动,滑雪指导,都不需要小说里常常用的偶遇桥段。她理直气壮地去找他,在高中部穿梭。
学长学姐好像也都非常欢迎她,毕竟纪实小学部的龙头地位被她霸占多年,现在童筱满占领榜首,相比之下肖栩的成绩不像以前那么突出,虽然也是在前五十名内流转。
同时,外加连续几年奥数金奖加持,童筱满已然成为了和肖樾一样的“传奇人物”。
在一所高端的私立学校,学习成绩好、能为学校争取荣誉就拥有了特权,无论多么出格的事情,多么奇葩的行为,都是可以被接受、被允许的。
一年不长也不短,这段时光里肖樾的安然乖顺几乎都让他身边所有的熟人忘了他的本性。
现在天天苦恼童筱满的老袁也时常忍不住夸肖樾,“当年我还说不会有比他更难搞的了,没想到转头就遇见了你,童筱满!你给我快点,别整天磨磨蹭蹭的。”
有时候,老袁实在忙不过来,肖樾还来帮他带带学生,毕竟是奥运会铜牌得主,绰绰有余。
然而,美好和平静总是短暂的。
周五的下午,童筱满和肖栩又是一起打扫完教室。他们两每次都分在一起,童筱满总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刚收拾好准备关灯离开的时候,他们就看到肖樾站在楼梯口边上,低头刷着手机。
肖樾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马上把手机插到兜里,页面上的消息还没及时回复,显示着“小月,你那边什么时候好,外公这边随时欢迎你。”
“哥,你——”熟悉肖樾套路的肖栩立刻感觉到肖樾来找他们没好事。
“走,周五带你们去吃顿好的。”肖樾甩了甩左手上的车钥匙。他已经成年,而且考到驾照了。
童筱满和肖栩都奇怪的看着吹着口哨、显然心情大好的肖某人,跟在他的后面一头雾水。
北山财富中心顶楼的一家高级日料店里,童筱满和肖栩都一声不吭地扒拉着饭,静静等待肖樾发言,这场景活像几年前他们在北山奥数集训营的时候,空降的肖樾告诉他们,他要离开两年去参加冬奥会集训了。
“哥,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肖栩咽下一口鳗鱼饭看着身边显然没心思吃饭,正用筷子拨弄盘里的三文鱼和甜虾的童筱满。
肖樾也不含糊,“我马上就要出国了,搬去和外公住,大学也在那边。”
“所以妈妈走了以后,你就要走了吗?这个家你就没有任何留念了的吗?”肖栩沉着声音道。
几年过去,肖栩也长大不少,脸上褪去了婴儿肥,而此时他却也长得和肖樾越来越不像,他原本圆圆的眼睛开始拉长,脸上骨骼感不断增强,更像是肖慕。
本在悠闲戳着三文鱼的童筱满一个激灵,打翻了桌上的陶瓷碗,索性碗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
童筱满抬头看着坐在面对的男人。没错,现在的肖樾已经算是一个男人了,他成年,他有着能养活自己的生活能力与财富,他有自己的爱好,他有欣赏自己的粉丝和同好,更有着很多的荣誉等待他去争取。
他值得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在北山这样一个北方的小城市。但,武爱和阿姨的去世却是她意想不到的。因为无论是肖樾还是肖栩都没有任何一点流露。
“嗯。”半晌,肖樾用一个简单的音节回答了肖栩的问题。
肖慕对肖栩很好,肖栩没有遭受过肖慕任何家暴的行为。排除性情上的沉默与偶有的伤害人的侵向,肖慕在任何其他方面都是一个成熟优秀的成年人。同时,爷爷也还在这边,应该是没事的。
童筱满看着肖栩的眼睛明显暗沉下去。
“你走吧。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了,去享受你的世界。”肖栩道,那声音里有不满有怨也有着真心的祝福。
童筱满清楚这不是她能插话的场景,于是乖乖坐在边上来回看着肖樾和肖栩。
直到晚上肖樾把童筱满送回家以后,她还在一片懵懂中。出国?去世?从小几乎没怎么坐过飞机的童筱满不太懂,她几乎连北山市都很少离开。虽然,童妈妈童爸爸和童筱雪都去过好多地方,但这不代表她,她从小就不好动,又容易生病,还是窝在家里好。
至于去世,她妈妈那边从外公外婆都身体健康,爸爸那边甚至连太奶奶都在,这是一个童筱满只在书里读过的话题。
于是,她光荣的半夜失眠了。终于,在辗转反侧之下,童筱满忍不住拿起手机给肖樾发了□□消息。
“师父,你睡了吗?”
“没。”对方秒回。
“我睡不着。”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办?给你来首摇篮曲?你确定你敢听我唱歌。”对话框后还跟着一个钢琴的小表情。
童筱满秒懂,他没有音乐天分。
“我可以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童筱满想了好久还是发出了消息。
“嗯。”他还是立刻回。
“你妈妈是在我们选衣服的那天去世的吗?”
“是也不是,她在前一天走的,前一天的最后一分钟。”
童筱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她又问了一个问题,“你还会回来吗?”
肖樾很诚实地回了一个,“不知道。但,只要你还在滑雪我们总会遇到的,至少在冬奥会上我们会是队友,当然,师父永远是你师父,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看着信息的童筱满微微酸了眼眶,所以,他们只是徒弟和师父,校友和单板爱好者。
但,她又有什么能强求的呢?无论是姐姐的事也好,年龄也好。他根本不可能等到她长大,等到她也成为一个大人的时候。
而另一侧躺在床上难以入睡的肖樾,同样煎熬。
他没法给她保证什么,或者说什么。她还这么小,未来还会遇到更多人,明白更多的事情。她的喜欢很可能只是一时兴起。而现在的他连自己的未来也不知道在何方。
手机两端的人,同样看着发光的小屏幕,看着对方的头像,带着不舍同时也绝决。
他和她笑着轻轻把手机放在胸口。
谢谢你,谢谢陪伴我走过的时光。
如果将来有缘再见,我不会放手。
从那之后他们没有再见面,肖樾在结束高考后马上去了加拿大。
而童筱满和肖栩跳级上了初中。
让童筱满没有想到的事,在肖樾离开还没有一年的时间,肖栩和她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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