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信师兄。”秦芜生的回答不假思索，眼底流露的真诚让余妄也有一瞬间的动容。
余妄问：“你当真如此信我？”
秦芜生脸上的茫然不似作假，“师兄怎么了，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自有记忆起我何时不曾信师兄？”
他这般真诚，余妄哪还能忍下心去再说什么，摇头难掩纵容，“这倒是，你信我这件事，从来不需要我向你确认，好像你我天生就该信任彼此一般。”
秦芜生动作一时僵滞，又偏过头去，肩膀小幅度地抖动。余妄伸手拉他又被巧妙地躲开。
无意瞥见他笑，余妄倾身靠近了些，“笑什么，还是喜欢我说这话？”
被戳破心思，秦芜生即刻收敛正色道：“我没笑，定是师兄看错了。不过……师兄说这些话确实好听。”
余妄轻声蛊惑：“是吗？”
秦芜生燥红脸，偏头闷闷应声。
“二位。”逍谷双手抱胸，宛若一尊雕塑站在不远处，“再黏糊下去，那几个弟子该出去了。”
余妄从塌上起身，应道：“知道了。”说完手伸向秦芜生，“走吧。”
踏步而向前行，此处空间如先前余妄所见所想，是一片无垠浅水。
暗色糊遍天际，长夜如笼，唯剩一弯月牙残缺。
甲子阵内有多个空间存在，闭月城原本是进入后的第一个空间，擂台那一片缺也属这一空间，只是有结界遮挡看不透。
而跨入擂台，与阵法重叠时其中生物又会陷入另一个空间世界，即是众所周知的甲子阵。参赛弟子皆在其中，只是因为容纳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将之撕作两个平行的空间。
天河垂月，到此处又是秦芜生的神识所创，是连接所有空间的枢纽，也是通往那些空间的唯一通道。
逍谷许久没有言语，在此处打断轻咳提醒：“最后一句我说过了。”
余妄问出先前的问题，“所以，之前我尚且还是昏迷，并未进入过擂台空间？”
秦芜生点头，“阵法认主，通往擂台空间需要我亲自操作，师兄刚踏入此处便昏迷不醒，我不敢妄动，至于师兄所说我过去的记忆，恐怕是有人在我们进入空间的时候动了手脚。”
余妄垂首看着脚下凌动的涟漪，垂落的食指指节烙下牙印，“之前逍谷和我说过不出意外诸位弟子会平安离开此地，如此定是还有意料之外的可能；你方才也说开启阵法非你所想，你二人如此肯定，是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逍谷不便过多插手此事，默默瞧着两人。
秦芜生应道：“是。起初我也拿不准，直到那日谈及樊竹在大比时动手脚我才有所发觉。”
脚下映着残月的浅水荡漾，秦芜生操控着空间里的一切，画面似海浪翻腾递进，余妄瞥见一片黑暗，而画面的末端是一颗高耸的灵树。
书中有言：胎居母腹，灵性早全。厥初灵气凝胚，魂魄投之，忘前生来世。窈窈冥冥，唯睹一树，亦灵所成，联胎吸/精，以滋元身，是谓灵树。
余妄眉心微拧：这是婴孩尚在母体中才能看见的，如果与余妄先前所经历的无二，脚下画面便是连接同擂台空间的一隅窥镜，此刻在空间里的弟子或许所用的婴孩身所历婴孩事，意识却尚在。
如果没有秦芜生默许之后离开能此地，误闯者将永生永世被囚困此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陪伴在侧的是漫无边际的长夜，又是那一株永远张不了口的灵树。
秦芜生脚步不停，声音拉回余妄的思绪。
“师兄说过当年有关你我修为的谣言是樊竹传出的，也知晓此事不是那时的樊竹想传便能传出去的，莫论他尚且只是一个内门弟子时毫无背景，即便是后来当上麓山宫宫主亲传他也没能力传仙尊亲传的谣言，樊竹背后必然有人相助。”
余妄接道：“但没有谁会这么无聊去传一个于自己没有任何利益的谣言，更何况着谣言传出也只是明面上的事，一个修士不会当真的谣言，谁会费尽心思去传？”
秦芜生点头，“没人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樊竹为什么这么做暂且不论，他是什么性子想来师兄有所了解，现下的问题在于他背后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做。”秦芜生停下脚步，直视余妄的眼睛，“师兄，你还记得当初仙门认定我是屠杀师门的魔族邪修的理由是什么吗？”
余妄眼神犀利，回忆道：“秦芜生当了一百多年的废物……”
那些冠冕堂皇的证据一遍遍在耳边回荡重复，余妄早能一字不差的记下。
理直气壮，好似所有证据确凿，声如洪钟，像是忧心会有谁听不见那般信口胡诌的定罪，“……秦芜生当了一百多年的废物，被嘲笑这么多年，他心怀恨意堕魔修邪还需要什么证据！临风宗四溢的魔气与他身上溢出的如出一辙，他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欺师灭祖，罔顾人伦！”
“……废物最后都会选择修邪术，秦芜生走火入魔屠了两大宗，证据确凿。特领三千大能前来伏魔。”
秦芜生出声，“因为我是废物，所以是最有可能修邪术的。仙门已经默认宗门废材修邪术的事，也默认我是废物，即便他们心知肚明。背后之人要的就是我废物的名头人尽皆知，仙门修士不将谣言当真他们不管，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一无所知的百姓认定这件事。修士本就无情无义，错杀无所谓，他们要的只是一个接下罪名的罪人。这步棋，那人在师兄入临风宗时便落了棋子。他们要的，要么是师兄死，要么我死。或者说，他们要的是师兄和我其中一人的躯体。”
逍谷迈步往前，蓦地出声，“这次大比你二人毫无征兆暴露实力打了幕后之人一个措手不及，他自然急了，迫不及待想要将你们重新推下去，也因此露出马脚。大比期间樊不通没法直接对参赛弟子动手，与其说是他对你二人动手，不如说全程都是那个人在操控。樊不通在这件事上并没有介入太多，也因你二人大比上突然的转变而让其变成一颗废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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