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实甫高高举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认为该死的人又是谁的孩子!
该死的!该死的!没有谁是该死的!
这个男人真tm是个疯子!威胁我,我就想摸鱼去接老婆有什么问题!有病!有病!
恐惧到极致只剩下愤怒。
在震惊所有人的巴掌脆响过后,朱实甫顶着个大红脸,颤抖地蹲下身,捂着眼睛。
我知道他只是吓吓我。
朱实甫的双手抖得不成样子,只是一个蹲下捂脸的动作,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想抽烟。
只能是他去死了。
老的老,剩下的要么是女的,要么是年轻人,又聪明。
想到这,朱实甫已经说服了自己,开始漫无边际地想着:如果有烟的话,他会叼着烟,tm的还会痛吗?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会不会减轻疼痛,朱实甫不知道,但那一定很帅。就像他怀着梦想,第一次踏进理想之塔一样。
被抓来的老一辈的人总拍着膝盖,抹着眼泪,念叨着:得回去哇,得回去,落在外面算怎么回事哦。
要他说:
没了爸,没了妈,又怎么样,我找了老婆,有了孩子,自己组一个家就行了。
他哪里知道包分配的呀,他只是看不过去——
看不惯大家死气沉沉的样子,好像呆在这块地上,就不是家一样。
没办法,矮个子里拔高个,只能他上了,带着觉得自己可能是“救世主”“龙傲天”的期盼,准备在塔顶大声地喊着:
你马上,带所有蓝星人回蓝星!并且再也不能抓我们了。
后来,他从地狱淌过,捡回一条命,安分了,不挣扎了。
现在,他也像着记忆中老人的模样,偷偷地一点点抹着眼泪。
原来,这个动作,代表着对“衰老”无力的愤恨,代表对已知结局的悲哀。
在车厢内这群陌生人的面前,在自己选择死亡的时候,朱实甫内心压抑了几十年的悲伤倾泻。
怎么这么重啊,这短短的一句话。
骨肉分离,落叶不归根。
重得我,抬不起头。
一想——
爸妈,32年你们也老了吧。过得好吗?
二念——
妈,妈,我怎么办啊。
朱实甫又哭了起来,越哭越坚定。
三叹——
我没办法了,我看不惯啊。
妈妈。
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和热血终究成为了深埋在朱实甫的性格底子上一枚种子。
于是在生死关头,旧土新翻,发芽生长,重见天日。
“我来。”
“那我来吧!”
同时,一道低沉厚重的声音响起,朱实甫愣愣地转头,红着眼眶看向举手的人。
郝仁举着手,爽朗地笑着。
一大片肥沃的土地上,不会只有一颗种子,所以,天光乍破,万物生长。
*
“哎呀,老哥,你也来?”郝仁憨憨地笑着,“一起也行,一半一半的概率嘛。”
他摸着下巴,自告奋勇,“不过,我的运气一向不错,我先来最好。”
朱实甫都听愣了,哪有这样的人,自告奋勇去送死的,理由是自己运气一向很好?
什么一半一半,这要是运气不好,真的选错了,可就成百分之百。
提出两个选项之后,许昼就隐在人群里,不停打量着在场所有人。在他的眼里,如果说每个人都是一本翻开的书,书皮,封面,扉页都蕴含着大量的信息,那么郝仁就像是一本刚从工厂流水线里刊印裁剪封皮的新书。
从头到脚的每一寸,都只能看出是个人。
结合他现在的发言,再加点形容,就是一个好人。
在大十几万人口的A区随便抓几个倒霉蛋进副本,然后这几个倒霉蛋里有两个愿意去送死,这种概率有多大?
许昼承认,自己是在做郝仁的局,推着郝仁去做这个“输入”的“冤大头”。其他人都考察过了,就剩下这个人了,就等着这步棋下完。
但朱实甫举什么手?
许昼的头有点疼,他略显疲惫地捏着眉心,难道是先前给的“枣子”太甜了?
那也不能甜疯了,不要命了。
他要是有这“祸国”的能耐,让别人为他生,为他死的,还一天天的怀疑这怀疑那干嘛。。。
好在郝仁的坚持打断了许昼的想法,看到朱实甫默默地收回手,许昼也偷偷地松了口气,心里想着:果然跟这胖子八字不合。
给他做局吗?
有意思。
*
朱实甫可不管这么多,他的内心跟放炮一般,噼里啪啦的。
我活了!我活了!我就知道!我tm就是“龙傲天”啊。
积攒勇气的机会只有一次,很多事情错过就很难再继续了。
对于朱实甫来说,没人上,那就他上,有人上!那就活他吖的!苟命最重要啊!
郝仁把朱实甫的沉默当作默认,很有干劲地摆摆手,“那我来了啊,选哪个,45分钟还是1小时?”
哈雷看了一眼许昼,在许昼的眼神示意下,进献谗言,“45分钟吧。我觉得副本想杀死我们,肯定是用最短的时间啊。”
朱实甫出谋划策:“在理,我也觉得该选45分钟。”
许昼适当提醒:“我个人认为,45分钟是最后的答案。”说完用一根手指贴在脸颊边。
林肖雨离许昼近,看到了许昼“1”的提示,推波助澜:“我也觉得,45分钟比较好。”
肖南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慈祥模样,他没说话,上前拍了拍郝仁的肩膀,引导着他的手指,悬停在数字“4”上方。
一时之间,其乐融融,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郝仁身上。
郝仁胸膛滚烫,拍拍肩膀,语气铿锵有力:“好,就选45分钟。”说完就要去点“4”这个数字。
朱实甫紧张地盯着郝仁的手,心跳得飞快,在心里把能记起来的神佛都求了一遍。
菩萨显灵、玉皇大帝显灵、孙大圣显灵啊。。。。
猩红的【倒计时——】跳动着,频率越来越快,让他感到不安极了。
如来佛祖保佑啊。。。。
突然,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从一旁伸出,快速地钳住郝仁的手腕。
“好了,你过关了,两个答案都是错的。”
“一边玩去吧。”
朱实甫:什么是错的?
郝仁: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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