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昼这边行动进展得顺利，那么让我们把故事的镜头转向一旁的哈雷。
哈雷不负许昼的嘱托，不一会功夫就打消了寸头男的敌意，因为现下共同经历生死的局面，两人就差跪上一拜，当场拜把子成兄弟了。
哈雷搂着寸头男的脖子，两人贴得极近，“郝哥，你看出了什么没。你既然不服许哥说的，不跟他一头，那你一定想到什么了，跟好弟弟说说呗。”
郝仁表情严肃，眉头紧紧皱起，压低声音，像怕被其他人听到一样，“我觉得，这上头得填时间。”
多新鲜呢。
我还说要填无限呢。
哈雷内心跳脚，面上还是挂着笑，一点一点地套着郝仁的话。
“嗯，我也觉得得填时间，“无限”不行，我们会耗死在这个副本里的。凭我的学识，我认为，这个时间最多填三天。”
哈雷拍着胸脯，他脸上的表情非常自信，随后转述了一遍许昼对他说的话，抛去话里的嘲讽，加工冗杂成他哈雷早就知道的样子。
“能填三天。。。”郝仁若有所思的点头，心想：范围还是太大了，那么多答案，要咋选啊，一个个填吗？
哈雷试探性地说：“要不先填一下试试。填个三天。”
“这玩意填错了有惩罚机制吗？肯定有吧，规则上面都说了‘将用尽一切办法杀掉我们’，这一旦填错了，”哈雷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不直接game over了。我们有几条命这么搞啊。”
这郝仁会算，他一本正经地说：“六条。”
哈雷：？
不是，大哥我们在玩“你问我答”啊。
不知道的以为你说的是麻将呢？随随便就“六条”。
不要说得这么简单，这可是人命啊。
郝仁看着哈雷惊讶的表情，会错了意，压低声音，言语里盛满了气愤：“你别想逃啊，这车厢里头，有老人，有女孩，你一大老爷们，还想排到他们后面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雷连忙否认，他又不是畜生，这么做要天打雷劈的。
“没有最好，”郝仁握拳碰了碰自己的心口，“如果最后只有这种办法，我一条命。”
又碰了碰哈雷的心口——你一条命。
一举拿下！
两人默契握拳相碰。
在拳头相碰，热血沸腾的那一刻，哈雷想着：这老哥不愧叫郝仁啊，那他先前为啥不跟着许哥干，凭许哥一手救我们于水火的操作，这么仗义一人早该跟着了。
为啥呀？
哈雷细细复盘先前发生的事，一种可能在他的脑海里快速闪过。
不会不是郝仁没选择跟许哥，是许哥根本没选择郝仁吧——许昼在怀疑郝仁。
记忆里，许昼在他耳边低语的话还很清晰——“盯紧那个寸头的男人，在他做出任何动作前，支走他。他可能心思深沉，很难套话。你要小心。”
“好，我一定小心。没想到啊，我们都困在一个地方了，他还会有问题！”
那时许哥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对了，许哥淡淡地笑了笑，说：“谨慎点总是好的。”
“有进展了吗？两位。”
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两人齐齐转头，就见许昼微低着头擦着手，向他们走来。
闲庭信步，像是在巡视自己领地的君主。黑色发丝半掩着的眼瞳，像代表皇室高贵的幽蓝宝石。
君王此次前来，是为了邦交。邦交不成，史书上便只留一句——小国无礼，遂吞之。
“我倒可以提供两个时间选项。”
林肖雨贡献出了宝贵的湿巾，绑胶带时沾上的胶水和尘土被许昼一并擦干净。
哈雷有些不着调地想着：女娲娘娘，下辈子我也要长成许哥这样，别的不说，“装”这一块还是太随意太权威了。
“打扰你们的谈话了，”许昼不说抱歉，切入正题，“我理解你最开始不跟随我的想法，毕竟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什么想法？但好像在夸我。
郝仁轻点头，表现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样子，好像那个一本正经回答“六条”的人不是他。
他也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成“不跟随“了，记忆里他刚想说话来着，就被哈雷兄弟拉走了。
唉，哈雷兄弟太热情了。
郝仁也不墨迹，直接问：“哪两个选项。”
“45分钟和1个小时。而且，我怀疑，这个倒计时并不是我们填完之后才开始倒数的，是副本开始的一瞬间就开始了。”
也就是说现在最少只剩下——
许昼看了一下表，给出了一个数字，“20分钟。我们可能只剩下20分钟了。”
时间太短了！
哈雷直接跳了起来，着急地想说什么，郝仁拉住哈雷，手臂不自觉颤抖，喃喃道：“20分钟，20分钟，你确定！”
他没有大喊大叫，后槽牙紧紧咬着，吐出几个字：“说说理由。”
许昼飞快接上话，“能量守恒定律，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或从一个物体转移道另一个物体，而能量的总量始终保持不变。”
“理想之塔的每一层依托于理想之塔存在，它的能量来源于塔的内部。那么这个突然出现在塔外的副本，它的能量来源于哪？”
林肖雨首先反应过来：“地铁系统。”
许昼打了一个响指，“great，这是理想情况，有一整个地铁系统为这个副本供能，那么只要外界供能及时，按理来说，这个副本应该能坚持很久。”
“但是这是一个变格的副本——
一、它违背系统，出现在塔之外。
二、没有守门人，不是常规副本。”
由于林肖雨几人都没参与过副本，许昼解释道：“守门人与副本‘生门’对立存在，没有守门人也就意味着‘生门’消失，是一个只有‘死门’的副本，副本难度直线上升，更偏向于纯粹血腥的斗兽场，没有赢家。”
“三、规则明确写着，会用尽一切办法杀掉我们。那么副本的选择便显而易见了，它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符合规律地杀掉我们。”
符合自然、社会规律。
“那么问题来了，谁在向这个车厢输送能量呢？还刚好卡在能维持车厢运转的程度。”
车厢天花板上的灯管都亮着。
“变格的副本会好心吗？它应该巴不得用火用电把我们弄死，可是它没有，到现在我们也没受到伤害，只要不靠近泛着紫光的墙壁就行。”
“它不是不想，是不能。这就说明给他供给的能量很少，它已经像规则说的那样，用尽一切了。”
许昼高挑的身影极具压迫感，他一把攥住郝仁结实的手臂，带他看向那个屏幕。
【倒计时——】的窗口极快地闪烁着，像是真的没电了一样。
“它赌的就是我们掉以轻心，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耗着我们。那最关键的破局点就写在提示里。”
倒计时代表着时间！
“那么本来都停电了，谁会给灯管供能呢——”许昼拉长语调。
“应急电源。”
“你们在乘坐地铁前都没看过逃生小册子的吗？”许昼比划着小册子的大小，抬头一看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hello？提示到这份上了？
许昼意识到什么，拍起了手，“太好了，一车子勇士！这个副本真是太阴险了，它差一点就一口气解决了一车子勇者。”
“城区供电系统出现电源故障导致大规模停电时，一般地铁内常备的危机照明系统将保证45分钟到1小时的蓄电池照明。”
“我并不认为是除了45分钟或1小时的其他数字，那不符合提示的准确性，一个副本即便是没有‘生门’，也必须有逃生的办法，才能成立为一个副本。”
“所以是两个选项，45分钟或者1小时。”
话锋一转，许昼垂着眼，静静地盯着郝仁，散漫地说：“当然，排除其他时间这点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如果副本真的耍手段，就想我们拿人命去填，我们也没办法。这两个选项是我能做出的最好推断。”
“错了，就一起死。”
他的语气严肃，表情却很轻松，好像说的不是大家一起去死的话。
许昼推理的时候，散发着一种安定人心的气质，连在一旁卖力找暗门的朱实甫和看守劫匪的肖南都被吸引住了，不自觉地凑了过来。
推理完之后，所有人齐齐地看向那个闪动的屏幕。
【倒计时——】
猩红的文字跳动着，弥漫着不详的气息。
突然，屏幕变动了，像是回应他们的注视一般，弹出了新的框。
【请输入倒计时】
一时间，大家都被说服了，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两个选项，不知名的副本杀人方式。
会死一个人！
死谁！
朱实甫的脑海里浮现出胶棒破烂的样子，代换到他的手，他的身体，不由得一激灵。
许昼恶魔般的低语回响在他的耳边，突出重点：被切割。。。被电。。。被火烧。。。
不不不！绝对不能是他！他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怎么死都不能是他！
心里的恶魔爬了出来，蛊惑着他：谁提出来的，谁去试啊！凭什么要为你的猜想卖命！
这念头一出，怎么压都压不下来，求生的本能，家人的期待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
“我觉得——”
朱实甫抬起头，冷汗流进他的眼里，汗水的刺激下，让他觉得头顶的白炽灯亮得出奇，令他只看到一大片模糊的白。
回家后孩子会扑向他：“爸爸——你接妈妈回来啦！”
管别人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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