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以为如何?”
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读完密报,赵靖远久久难以回神,突然听到她悠悠地问。
心理咯噔一声,定是二王爷这种行为,让她产生了危机。
“他此举简直大错而特错,看起来是取了大胜,可已留下大患。”
她眉心微动,赵靖远深知自己说对了,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接义正辞严道。
“以后同袍间互相防备,不再是能交托后背的战友,长此以往,军队只能变成一盘散沙,不用别人来攻,自己就散了。”
话毕看着苏清黎,仿佛在等她夸赞一般。
苏清黎心头沉闷一笑,有些哭笑不得道。
“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怕是对方自己都清楚,他此举也不全是为了取胜,怕更多的是为了清除对朝廷死忠的。”
不过就算如此,也能看出对方心性。
当然也可以看出这位王爷的野心在哪,他的出现,势必会改变天下格局。
“他的有此手段,朝堂的不可能不防备,而各地接连的反叛,能让皇帝放心用的人已经不多了,将军觉得此时召谁回去既忠心又能与二王爷抗衡?”
苏清黎说完便不再开口,等他自己想清楚。
忠心的人本就不多,还要有能抗衡三十多万大军的实力,那么就只剩下……
“是正在攻打安宁的木镇边。”
“把木将军调回去,那安宁怎么办,王守忠怎么办,都丢下不管了吗?”
那不是放任王守忠坐大,西北称王,到时候再想对付,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吧。
紫云看着她家小姐,挠了挠头,以她的脑瓜实在有些不解。
苏清黎没有回答紫云的疑问,而是目光一转,看向近来成长不少的赵靖远。
等着他解释。
近半年的相处,赵靖远已经很能看懂她细微表情下的意思。
看来自己所猜不假,他不知觉将腰挺得更直了些,提高音量道。
“一面是地广人稀风水遍地的西北,还不时要面对外族的入侵,拿回来也要屯集大量兵力防守,
倒不如先让王守忠守着,而有大江天堑保护的江南遍地膏脂,是万万不能丢的。。”
紫云若有所悟,苏清黎眼中欣赏一闪而过。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很快化为沉静。
“ 所以我们也不能干看着,就请赵将军先下去准备吧。”
“好!”
赵靖远干脆利落的答应,正要转身间突然顿住,眼底带着些许疑惑。
“准备什么?”
“当然是准备迎敌呀。”
不是已经说清楚了?
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眼睫忽闪着,露出些许疑惑。
赵靖远古铜色的脸泛起可疑的红,忙示意她不用着急。
“依我看来,那位王爷安顿好饶州的一切,搬师回京,再到与皇帝发生矛盾,召回姓木的将军,怎么也要三五个月,现在准备,是否为时尚早?”
看来他是真的不懂,苏清黎无奈摆摆手。
“楚星桥!”
“是属下的错,没有及时向赵将军解释。”
忽略掉自己主子经常随性而为的操作,楚星桥主动将责任揽下来,冲着赵靖远拱手行礼。
“回将军,灵州知府金炎山,出了名的守财奴,当地百姓私下里称他为雁拔毛。
收到将军拿到世家重宝的消息,对方已经派来三批心腹前来讨要,不过您放心,在下都将人打发了。
探子回报,近来灵州近来兵将调动频繁,金炎山一面向朝廷讨了旨,一面派了心腹……”
“我从哪有什么重宝,那个雁拔毛从哪里得的假消息,这定是有小人想要害老子。”
赵靖远眉心拧得几乎打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捏着拳头,一时不察,将改了许久的粗话都冒了出来。
楚星桥眼角余光打量着八风不动的少女,表情复杂。
想说这是我家主子放出的消息,绝对不是想害您,目的只是为了引蛇出洞。
用她的原话来说,这山高水长,一个个的去攻,得等到什么时候。
还是等人送上门来比较便宜。
赵靖远将对方的欲言又止看在眼底,忽然福至心灵地明白过来。
将怒意一收,改为激动以拳击掌道。
“好个以逸待劳,妙计呀,此战之后,灵州就是咱们的地盘了。”
手底下的小子们练了这么久,是时候检验一下成果了。
“或许还不止灵州。”
楚星桥好心提醒,这才交之前被打断的话缓缓道出。
“金炎山派了心腹去龙州联合,两方已经达成共识,各出兵十万,组成平叛大军,十日后将在珉州南面汇合。”
还真让那拔毛说动了,只是对方这个跟传闻似乎有些不一样,赵靖远不无好奇。
“这人不是说了雁过拔毛,脑子好像不太好使,还把消息透给别人?要是真得手了,他们这是打算怎么分,难不成再打一场?”
“不,恰恰相反,金炎山脑子特别好使,那郑龙新出生世家,对于那些阿堵物向来是不放在眼里,这次两边联军,说不得军费还是姓郑的出大头。”
当帮手还得自己出军粮,那郑龙新八成是被下盅了。
楚星桥摇摇头,微微做了提示。
“郑龙新弱冠之年曾发下宏愿,要选天下最美的百名女子,建一座百花园。
郑龙新两年前娶了第九十九位夫人,眼下只差最后一位,便能得偿所愿。”
赵靖远突然看了一眼端坐的人,视线再度落到楚星桥身上。
后者点点头,确实就像您想的那样。
咚!
赵靖远一拍大腿站起来,连说三个好字,怒极而笑道。
“我这就回去整兵,砍了那斯的狗头。”
说罢捏着铁拳转身欲走,忽然被一道轻柔的声音叫住。
赵靖远心头一暖,挤出些笑容,极力让自己脸色看起来柔和些许。
“你放心,这些日子我们也不是白练的,别说只是那两个废物,就是再算上王守忠的那个什么骑,咱们也不会落下风。
你就安心待在府里,听我把那些混账东西的脑袋给你拧下来当凳子坐。”
“身为统帅,不可轻敌。”
苏清黎有些不赞同地摇摇头,士兵的训练是她制定的,便是他们每天加练,没有半分懈怠。
此时对上王守忠,若她不帮忙,胜负也只是五五只数。
何况再加上另外两方。
“此时的利字营跟那王字骑比起来还差点火候,不过有你的奇阵配合,我再多加操练,就算遇上也不会落下风的。”
正是因为他有特意算过两边战力的差别,才敢帮意误导王守忠的使者,让对方起了觊觎之心。
“这是自然。”
这是她之前下的结论,当然十分清楚。
所以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每日里操练辛苦,就早些休息,别再特意绕去拿糕点了。”
对着他的眼睛,苏清黎难得学会了委婉,无奈赵靖远一时没领会到其中的真实含意。
只听出她话中关切之意,男人连连摆手。
“我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何况那凝芳斋离得不远,只需一刻钟便能来回。”
事实上他非常乐意能为她做点事。
凝芳斋想把东西送上门,他还不乐意呢。
“你倒是不嫌麻烦,可你也要问问,小姐吃得腻不腻。”
你好歹也换个口味,别只盯着一家凝芳斋,也看看其他糕点铺子呀。
青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指着碟子里没有动过的木樨糕不客气地说道。
赵靖远脸上一滞,当日在山上,她吃完还对自己笑了。
从此他便记住了这玉□□致的木樨糕。
只是似乎从没想过她会觉得腻。
“我以为黎儿爱吃的。”
“并非是小姐爱吃木樨膏,当日在山上,实在没得可下口的东西,赵将军可明……”
“青芷。”
苏清黎声音清冷,挥手示意青芷退下,随后看着似乎受了些打击的赵靖远,实在不擅长行安慰之事。
“那你喜欢吃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正在此时男人抬起头,不等她回答,他眼睛一闪,又笑着摇头。
眸子里有她看不透的情绪,却异常坚定。
“不如等我取下灵州和龙州,你再告诉我,就当是给我的彩头如何?”
苏清黎沉吟片刻,想也没想地应了下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机密,现在说来也无妨,不过既然你坚持,那么如你所愿。”
男人嘴角一凝,就在她以为他要反悔时,赵靖远重重地点头。
“等我得胜的消息。”
说完转身迈开大步就走,等出了主院,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挂不住,他捂着心口,后悔的把头抵在树上。
惹得来往巡逻的士兵纷纷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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