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微生开业后，这才有客人推门而入，只不过都是零零散散的来人，并没有像之前那几次一样，一窝蜂的来一堆人。
林川柏坐在椅子上有些犯困，她不停的坐在吧台上打着哈欠，杯子里的橙汁已经被她喝完，桌上无聊的摆放着一盘鸡米花供她解馋。
池唤早就去忙工作了，正在台上调试设备，楚知许也出去买她想吃的冰淇淋还没有回来，她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从她进来一直到现在，林川柏只看见了女生的身影，服务员，调酒师，包括驻唱都是女生。
结伴进来或者说单独进来的女生不缺乏有短发的，但归根结底都是女孩子，这一点让林川柏默默记在心里。
她打算等楚知许回来之后问一下她。
楚知许回来的还算快，手里的冰淇淋还没有吃完，没有拿冰淇淋的那只手上的手指搓着还勾着一个袋子。
“给你的。”楚知许把袋子放在桌上，“生日快乐。”
袋子里装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盒子上用丝带系了起来，从顶端透明的格挡里林川柏看见了一个蛋糕。
蛋糕其实就是市面上很常见的一个种类，水果奶油蛋糕，各种当季的时令水果都放在上面，从视觉感官一眼看去就觉得满足。
林川柏轻声惊叹。
楚知许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林川柏也知道她的心意，楚知许做的事情从来都很低调，她一直都知道。
在两人认识之后她问过楚知许的生日，一开始她不说，后来还是在替楚知许收拾房间的时候看见她放在桌上的身份证这才知道楚知许的生日。
后来她在楚知许生日那天给她做了一桌菜，还买了一个小蛋糕。
平时楚知许因为日夜颠倒的原因，所以总是睡得很晚，这也给了林川柏一个机会，做了这么一桌菜。
楚知许双手拢起搭在肩背的长发，用发圈将头发束在一起，微微眯起的眼看起来格外无神，像是还没睡醒似的木讷的很。
“洗漱完了吗？”林川柏招了招手道：“快下来吃饭。”
“都是你做的？”楚知许看着餐桌上一大堆菜问出声道：“今天怎么做这么多菜？”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林川柏端菜的手顿了顿，她不确定的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个明白，“难道是我记错了？不应该啊？”
她在备忘录里记好了今天是楚知许的生日，不可能记错才对。
“我生日？”楚知许眼眸一凝，她拿出手机看了眼今天的日子，又默不作声的放下。
今天的确是她的生日，但她从来就没想过这个生日。
不仅仅是因为楚知许很久都过生日之外，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来源于她母亲。
以往楚知许觉得生日是一件很郑重的事情，在那一天该有的仪式感和浪漫都得充足。
那仅仅是她之前。
在她成为现在，抛去幼稚之前。
楚知许总是会听到自己母亲在她生日这一天的调侃，也许是用调笑的语气说出苦闷的心里话。
她一直记得那一句话，她母亲笑着对她说的那一句话。
“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母难日啊，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要礼物，怎么没见你给妈妈准备礼物？”
其实这是一句很正常的话。
在楚知许看来这句话确实没有什么毛病，从道德层面来讲她母亲说的话无意识事实。
但从自我的层面来说，楚知许会觉得委屈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她喉咙里出不来是一样的。
她有心去反驳，可到最后却只有被道德制裁的份，那是长久以来的束缚让她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
那时候的楚知许因为这一句话而哑口无言。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做错了。
也许她真的不该过生日。
后来……渐渐的楚知许就不愿意再去过生日了。
因为每次过生日她总能想到母亲说的这一句话，一直到楚知许长大还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她束缚在其中。
“楚知许，楚知许……”林川柏喊了楚知许几声，见她没什么反应后又推了她两下，“想什么呢？今天你生日，得点蜡烛许愿。”
楚知许点头“嗯”了一声。
吹蜡烛许愿，再加上切蛋糕用奶油抹鼻尖，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举措，楚知许仿若过了一个世纪都没有经历过了。
用一个世纪来说有些太夸张了，不过被时间模糊了记忆的概念让她分辨不清楚罢了。
也许时间并没有过多久。
“今天你过生日都不开心吗？”林川柏用叉子插了一块蛋糕胚喂到楚知许嘴边，看着她将沾上奶油的蛋糕胚咬下。
“没有，我很开心。”楚知许低头看着黑色的手机屏幕上倒映的自己，鼻尖上是被林川柏抹上去的奶油，她扯起唇角笑的勉强。
林川柏只觉得楚知许楚知许笑得奇怪，她嘴上说着开心，可林川柏却没有从楚知许的眼里看到一点因为过生日所产生的欣喜。
“你说的，生日要吃生日蛋糕。”楚知许帮林川柏打开蛋糕盒，让里面的蛋糕露出全貌。
她一只手拿着冰淇淋脆筒，另一只手轻松的就解开盒子上用来装饰的绳子。
“还有许愿。”林川柏笑着接了下句。
她看着楚知许在蛋糕上插着蜡烛，两根数字蜡烛看起来很没有形象的歪倒在水果装饰上。
楚知许拿出打火机点燃蛋糕上的蜡烛，林川柏也顺势双手合十许下今年的生日愿望。
“今年的生日愿望是和楚知许在一起，希望她也能够平平安安的，这样就足够了。”林川柏双手交叉在一起，闭上眼睛许愿。
愿望结束之后，林川柏睁开眼睛吹灭蛋糕上的蜡烛，一双眼睛不停的眨着，像一只求夸奖的小狗。
“说出来的愿望就不灵了。”楚知许拿走蛋糕上吹灭的蜡烛，又把一旁切蛋糕的塑料小刀递给了林川柏。
“不把愿望说出来怎么才能被听见呢？”林川柏没有接过小刀，而是握住楚知许的手一起切下第一刀。
这是林川柏的十八岁。
在微生里，在楚知许身边，和她一起切下十八岁后的新篇章。
吧台上里是忙个不停的调酒师，她得了空才看见林川柏和楚知许面前的蛋糕，她轻笑了一声问道：“这蛋糕，小柏今天过十八岁？”
“嗯。”
“真遗憾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要不请你喝一杯酒吧。”
“阿铭，她不喝酒。”楚知许蹙眉道：“你别忙活了。”
楚知许不想带林川柏来酒吧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担心被酒吧的那些人带偏，第二个就是担心林川柏喝酒。
她也不是说限制林川柏喝酒什么的，只是这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
要让林川柏养成一个好习惯本来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要万一跟着别人学岔了，再改就难如登天。
林川柏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也有更好的未来，这些看似不致命的缺点，往往会在最不经意间给她一次教训。
楚知许担心的就是这个。
被叫阿铭的调酒师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对着楚知许说着玩笑话，“阿楚，你这样管着小柏，小心她以后叛逆不听你的话了。”
林川柏小心翼翼的看着楚知许脸上的表情，看着她眼中的神色变了又变，她这才急忙道：“我才不会不听姐姐的话，我平时在她面前可听话了。”
“是吗？”
“是啊，总比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子好吧？还能洗衣服做饭呢。”说到后面林川柏撅起小嘴嘀咕道：“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鼓励一下吗？”
鼓励是没有鼓励的，但楚知许允许林川柏喝一杯鸡尾酒。
粉色的酒看起来十分充斥着少女的气息，浓郁的草莓果味扑鼻而来，林川柏轻轻嗅都能够问道草莓的味道。
“这一杯酒的名字就叫做十八岁。”
特调是为林川柏特意做的，名字也是为林川柏特意起的。
酸甜的草莓味果酒加上气泡水，酒精感并不明显，更多的更像是在喝果汁，不知不觉林川柏就将一杯全部倒入嘴里。
“你喝慢点！”楚知许还没来得及阻止，酒就全部都到林川柏的肚子里了。
“这个好喝诶，还能再来一杯吗？林川柏砸吧着嘴似是在回味。
刚才除了果酒的味道之外，她还尝到了别样的味道，好像……还有一股花香的轻甜。
味道很独特，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回味。
“不可以。”
“可以。”
两道声音一起响起，说不可以的自然是楚知许，说可以的那个显然就是阿铭。
“反正也没多少酒精，就让她再喝一杯呗，小柏都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不是吗？”阿铭笑着蹭了下林川柏的脸道：“以后说不定想喝还喝不到了，你说是吧？小柏？”
“没错。”林川柏连声附和。
“你喝多了。”楚知许一把握住林川柏的手腕轻声斥责道：“下次要是再不听话我就不带你去海洋馆了。”
“不行，不可以！”林川柏摇着头，像是在摇拨浪鼓似的。
“那你说你错了没有？”
“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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