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林焉说完后才想起紧张,他不知道白乐乐懂不懂,会不会觉得冒犯。

“我……我开玩笑的。”他兀自紧张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白楚攸说:“戏里有这句词吗?我好像忘了。”

“嗯……”虽然白楚攸的头被盖住了,但是林焉还是心虚,他的眼神左右闪躲,小声道:“有的,临时加的。”

白楚攸就毫不怀疑的点头,点完头又把脑袋垂下去,想着等会儿要跟林焉演一出拜天地的戏就很紧张。

“白乐乐。”眼看要到他们登台,林焉不再嘻嘻哈哈,反而抓着自己袖角小心翼翼叫着。

“嗯?”白楚攸应他。

林焉问:“你紧张啊?”

“……嗯。”

白楚攸衣服都要被他自己捏皱了。

“别紧张,拉着我,我在呢。”林焉牵着白楚攸的手,紧紧牵着,其实他也紧张,但牵着白乐乐好像就没那么紧张了。

林焉故作镇定道:“白乐乐,你以后会跟别人成亲吗?”

白楚攸仍旧很紧张,思绪不知飘向何处,鲜红的嫁衣更衬得他肤色莹白如玉,他的另一只手揪紧了自己衣角,随口道:“不知道,还早呢。”

兄长都没成亲,更别说他。

“不早了。”林焉闪烁其辞道,“我忽然觉得成亲也挺好的,跟喜欢的人一辈子永不分离,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很幸福。”

白楚攸不知道怎样才算喜欢一个人,所以似懂非懂问林焉:“你想跟谁成亲?”

这林焉还真不知道,毕竟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亲,他也是到了今天,看见穿着精美漂亮喜服的白楚攸和自己,第一次有了想成家的想法。

此刻站在他身侧的人是白楚攸,是他的师父,林焉眼神里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楚攸,感到一阵恍惚,宛若置身梦境。

月色皎白无瑕,盈盈月光照抚下的红色喜服这样鲜活真实,面前站着他的妻,是今天要与他成亲的人。

林焉深呼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管他是谁,既然要跟他成亲,那必定是我愿意用生命去爱的人,要是能娶到他,流水席上来了猫猫狗狗我都要单独摆两桌,还要宴请全天下生灵做客,宴请喜酒万万杯!”

那是很有画面感的一幕喜宴,白楚攸听着他的话,仿佛真的看见座无虚席的热闹场面,世间万千生灵都去喝林焉的喜酒,祝福他们白头偕老比翼齐飞。

白楚攸回他:“那你得请我去,我是你师父。”

林焉歪头笑着,没有说话。

白楚攸视线从自己脚上移开,隔着薄薄的一层红盖头,目光看向高台上的人影,紧挨着掌门站立的不同于幽黑夜色的一抹白。

师兄以后会成亲吗?

师兄成了亲有人陪着,会不会就可以分给自己一点点目光,像看寻常人一样看同胞弟弟,如看同门师弟呢?

白楚攸陷入沉思。

喜宴开幕,白楚攸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温柔托起,由人引上台阶,即将开始新人拜堂的一幕。

眼前的红盖头随着步子的移动微微晃动,视线也随之摇晃,白楚攸看见自己红色的裙摆随风而动,手心传来的温度撑着他走完台阶,站上万众瞩目的戏台。

此刻师兄和师父在做什么呢?

他们有看向这边吗?

师兄知道穿着这身耀眼喜服的人是谁吗?

白楚攸紧张到手心浸出薄薄一层冷汗,不自觉抓紧林焉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脚,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戏曲唱到:怜人痴情终成夫妻,高朋满座喜笑宴宴,且看今朝厮守白头,哪管来日身葬何处……

与此同时司仪的声音盖过今晚所有的喧嚣,于黑夜上空久久回荡:“一拜天地!”

白楚攸像林焉之前教的那样缓缓转身,弯腰一拜。

“二拜高堂!”

晃动的红盖头下隐约还能看见林焉也在转身,白楚攸揪紧手里的红绸,刚好对着白樾的方向弯腰。

“夫妻对拜!”

司仪悠扬高亢的余音无限拉长,似乎这是一场真正的婚宴,而非玩笑。

白楚攸再次像林焉教的那样,转向林焉,与他对拜。

手中的红绸被攥得有些紧,林焉神色紧张偷偷瞟向白楚攸,眼前的红帘子晃动时终于让他看清那张仍旧紧张的脸。

林焉想起在水云间教白楚攸拜堂时白楚攸云淡风轻的模样,与此时紧张到手指边缘都捏红绸捏到泛白的人对比明显,林焉没忍住低头浅笑出声。

台下掌声不断,这是一个凄美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故事的最后他们成了亲,往后一切的一切都共同担着,所有人都看得激动,柯昭一边哭一边笑,几度失声哽咽。

然而白楚攸太紧张了,即使只是一场戏,不是真的,但他的师父和师兄都在看着,总让他感觉自己做坏事被看见一样。

林焉仍旧偷笑,想着:他们都看不到白楚攸私底下有多可爱,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我谁也不说,这就成了我和他的秘密。

只能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抬头的瞬间林焉说:“白乐乐,成亲吧。”

白楚攸一直都很紧张,紧张到眉头就不曾舒展,听见林焉声音,呆呆道:“这不是在成亲吗。”

林焉心间猛地颤了颤。

双脚在这一刻不听使唤,林焉往前半步,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前,隔着红盖头亲吻白楚攸额头,很快很快,在所有人都没意识到之前退回原位。

由于事先没有排练过,白楚攸当即惊地走不动道。

他穿着新娘喜服,被穿着新郎喜服的林焉亲了。

白楚攸低着脑袋,脚挪不动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泛起波澜。

台下的人忽然尖叫,口哨声一声接着一声。

这新娘子果真演的如师姐所说那般娇滴滴的,被亲了一口就羞地走不动道,低着脑袋不肯再动。

“抱他!抱他!”

有人开始起哄,冲着新郎挤眉弄眼,白楚攸还处在突然被亲的意外事故里,忽然感觉身体腾空,整个人被拦腰抱了起来。

他小小的惊呼一声,只是台下声音太大,他的惊呼被淹没在起哄声里。

白楚攸感到羞耻,哪怕脸上还盖着红盖头,他仍旧能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都在他和林焉身上,彼时红盖头已经遮不住他的羞耻,他难堪地咬住下唇,别过脸去,把脸藏在林焉脖颈里。

“小师弟!”师姐忽然失声尖叫起来,激动的从位置上站起来挥手尖叫,吓得白楚攸当即绷直了身体,不知所措。

他这是被认出来了吗?师姐认出来了,那师兄们……

师姐继续嚎道:“我小师弟怎么没来,这么好看,好可惜!!谁去水云间帮我叫叫小师弟!!”

旁边的四师兄立即拉着她坐下:“阿楚身体不好,这里这么吵,来了也待不了多久。”

逶迤山很多活动白楚攸都是不参加的,像这种人太多的生辰宴不来也正常,更何况他一早就给师姐赔礼道歉讲过晚上不来。

白楚攸顿时松了口气,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高堂之上,掌门本来没心思看完宴会,本就是为哄柯昭办的,他对这些毫无兴趣,可他看看身旁看得入迷的白樾,便耐着性子看到最后,直至那对新人离场,一手撑着下巴微微笑着,似是随意问道:“白樾,怎么不见阿楚人影?”

白樾目光一直注视着台上的新娘子,听见声音回过神来,说:“听人说身体不舒服,在水云间没来。”

掌门轻笑,没再说话,白樾视线便又回到台上正被林焉牵着走下台阶的新娘子身上,看得出神,连掌门什么时候靠近了些都没注意到。

掌门以手掩嘴,轻声问:“新娘子好看吗?你晚上也穿喜服给我看看好不好?”

白樾表情瞬间凝滞,冷声道:“不好。”

“是吗。”掌门把目光移到台上已经被林焉牵着下台的新娘身上,语气看似轻松,白樾却听出几分威胁,“那背影,是阿楚吧。”

白樾瞬间僵直了身子,没有承认,也不否认。

掌门继续笑道:“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拜你,任由两人胡闹,不管管吗?”

白樾与掌门拉开一些距离,颔首恭敬道,“他已经拜了师父为师,应当听师父管教,弟子无权干涉。”

看见新娘的第一眼,他就认出底下的人是白楚攸,朝夕相处那么久,只要有心就不难发现。他尚且能认出,白楚攸在师父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师父肯定也能认出。

掌门视线又回到白樾身上,说:“阿楚快十八了吧,好像还不懂情爱之事,就被诓着穿了喜服拜堂,台上也一直束手束脚,他应当很害怕被你发现吧?”

白樾低下了头,声音轻轻的,“师父想说什么?”

掌门一本正经道:“我现在叫他一声怎么样?”

白樾视线又落回已经隐入黑暗不知要被林焉带去哪里的白楚攸身上,听到底下已经有人窃窃私语瞎猜测,有几个人已经发出“是小师弟吧”的疑问,掌门再叫的话,无疑会坐实台上新娘子的身份。

白楚樾移开视线,道:“师父,别叫……”

“好啊!”掌门妖魅的眼睛轻眨,带了几分蛊惑意味道:“今晚去我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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