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贤朝周砚冰那个方向又绽出笑容,“砚冰啊,物理竞赛准备怎么样了?”
周砚冰唇边笑意又深了些,他懒懒地放下红笔,指尖在桌面轻扣两下,声音略沉:“稳拿。”
余贤点点头,似在等他说出这句话。
“那陈攸蘅的英语竞赛,你是不是也同样有信心呢?”
陈攸蘅震惊的表情不被控制的表露出来,温热的掌心沁出细密的汗意。她迫切的看向周砚冰,看向他此时的表情,动作。
周砚冰沉默了一瞬,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被陈攸蘅清楚捕捉到。
那个情绪到底包含着什么呢?
陈攸蘅直到后来回想起才明白。
“当然。”
当他再次抬眸看向陈攸蘅时,眼底一切情绪已被惯常的冷淡掩去。
-
傍晚的风卷着桂花香充斥着整个校园,梧桐树泛黄的叶影摇摇晃晃地投在地面上。陈攸蘅背着书包走出校门,远远的,便瞧见周砚冰。
他蹲在一颗枫树下,四根手指并在一起,轻轻挠着一只三花猫的下巴。
少见的,他把校服外套垮在了身上。
猫咪圆滚滚的肚皮露在外面,舒服地把脑袋往他掌心蹭,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呼噜声。
周砚冰察觉到身边有人走近,慢慢收回挠猫的手,站起身。
“走。”
冷不丁的一个“走”字,竟真让陈攸蘅没头没脑的跟上他。
“去哪?”
“去玩。”
陈攸蘅心中奇怪,但并未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陈攸蘅努力把自己的步子迈的最大,却发现还是不能与他并肩,最后索性在他身后当个影子。
周砚冰身形颀长,校服外套被夜风吹得微扬,走一半,他侧过头,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利落的线。
周砚冰:“你身体不舒服?”
突如其来的问候把陈攸蘅弄得摸不着头脑,出于礼貌还是顺着他的问题答:“没有。”
周砚冰:“那你怎么走那么慢?”
陈攸蘅:“......”
陈攸蘅跟着周砚冰拐过两条街,最后停在一栋亮着炫彩灯光的建筑前。
陈攸蘅抬眼望去,“星耀KTV”的招牌在黑夜里格外醒目,霓虹灯管勾勒出的轮廓不断变幻着颜色。
门口中央是一截用红地毯铺起的楼梯,很长,延伸到里面,让人不禁好奇上面是怎样一番景象。
陈攸蘅滞住步子,“我...”
周砚冰突然揽住陈攸蘅的肩膀往楼梯上带,指骨分明的手带着微凉的温度,贴在她肩头。
陈攸蘅:“你要把我卖了?”
周砚冰低头,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我需要你。”
话音落时,两人已走到楼梯顶端。面前包厢门被周砚冰推开的瞬间,震耳的音乐和喧嚣的笑闹扑面而来。
包厢里光线昏暗,头顶一颗大迪斯科球正缓缓旋转,将五颜六色的光斑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周砚冰从桌子摸起一个话筒,目光快速落在坐在中间的“主角”。
他拍了拍话筒,“嘭嘭”两声闷响混着电流的滋滋声传开,原本喧闹的音乐仿佛被按下了半静音键。
“今天,是我们周老板46岁的生日。让我们恭喜他,又成功多活一岁。”
他的嗓音透过话筒,带着电流的质感,平静得像一潭深水。陈攸蘅站在他身边,只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陈攸蘅看着他的侧颜,灯光在他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眼睛,在此刻被恨意彻底缠绕。
或许自己从未真正了解他。
周敬严握紧手中酒杯朝周砚冰的额头狠狠一砸,“哐当”一声,酒杯杯壁混着血液和酒精无声掉落在地毯上。
包厢里瞬间死寂,只有那颗迪斯科球还在不知好歹地旋转,五彩的光斑投在周砚冰不断渗血的额角上,映在在场每个人眼里。
陈攸蘅倒吸一口凉气,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她迅速在口袋里摸手机,大拇指连续按下5次电源键。
周砚冰额角的血液已经沿着他的下颌线滑进衣领,可他脸上半点痛色都没有,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你到底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心安理得的坐在这过生日?”
周砚冰一字一句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钢针从他齿间狠狠穿过。
陈攸蘅握住他的手,那并不像是日常生活中的握,她稍稍用力收紧掌心,似是在给他传达些什么。
周砚冰眸色沉了沉,他没挣开,心底翻涌的恨意一下下啃噬着他的神经。
周敬严出狱后常年混迹酒局,原本硬朗的五官已经变肿胀,此刻在灯光照射下显得异常狰狞。
他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视线扫过周砚冰身边的陈攸蘅时,那眼神愣了一瞬,随后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猥琐,“砚冰啊,这小姑娘是你带来的?”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周砚冰的眼神迅速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戾气笼罩,他一把将陈攸蘅拽到身后,额角的血珠溅落在他的睫毛上,他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周敬严。”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狱爬回来,每一个字都带着碎骨般的狠戾。
“你还记得周娴是怎么死的吗?”
周敬严闭上眼睛,粗短的手指放在嘴边似是在回味什么,“那个我在路边捡到的小婊子?”他突然睁开眼,咧开嘴大笑,嘴边的胡茬随着他的笑上下抖动。
“早忘了。不过....在床上时感觉还不错,就是表情太死了,跟他妈个'死鱼'一样。”
周砚冰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猛地上前,额角的血珠甩落在周敬严的脸上,他嘶吼着,拳头带着破风的狠劲砸向周敬严。
他就这样把心底最不愿意让别人看见的一面,暴露在一个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人面前。
陈攸蘅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扯住他的胳膊。
周砚冰双目赤红,每一拳都带着要将周敬严撕碎的凶煞。他早已被多年积压的恨意彻底吞噬,周遭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虚影。
陈攸蘅刚抓住周砚冰的手臂,就被一股毫不留情的蛮力猛地甩开。她整个人踉跄着后退,惯性带着后背和后脑勺重重摔在墙上,眼前一黑。
见这场面,周围人没有一个再敢去拉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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