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林疏棠是被胃部一阵熟悉的、剧烈的抽痛惊醒的。
她整个人像一只被攥紧的虾米,蜷缩在床上,冷汗瞬间浸湿了睡衣的后背。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床头柜,手指在光滑的木质表面上胡乱摸索,最终只抓到了一只轻飘飘的塑料药瓶。
空的。
她记得昨天晚上就吃完了最后一粒。
剧痛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连思考备用药放在哪里的力气都没有。
意识模糊间,她挣扎着从床上翻下来,拉开书桌最底下的抽屉,想在杂物堆里碰碰运气。
一堆旧文具,几张废稿,还有一个硬壳的速写本。
她手指颤抖着翻开速-写本,希望曾在里面夹过什么应急药片。
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药,而是一张夹在画页中间的、独立的素描纸。
纸上是她自己。
是那一晚,她在路边摊低头喝粥的样子。
寥寥几笔,却精准得可怕。
发丝垂落的弧度,因低头而显得松垮脆弱的肩线,甚至连她当时都没察觉到的、沾在嘴角的一粒米,都被清晰地勾勒了出来。
这不是一个旁观者的记录,更不是他口中轻描淡写的“帮忙”。
每一根线条都带着审视和专注,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长久的凝视。
林疏棠的胃还在疼,但心口却像被什么东西滚烫地烙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想给他发消息,问问他这算什么。
可指尖悬在屏幕上,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
清脆又执着,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突兀。
林疏棠扶着墙站起来,挪到门边,从猫眼里看出去。
门外站着江熠白。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训练服,额角还挂着汗珠,显然是晨训刚结束。
林疏棠犹豫着打开门,一股夹杂着汗水和清晨冷空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她刚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江熠白没说话,只是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递过来,里面是一盒崭新的铝碳酸镁咀嚼片。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眼神平静地解释:“你上次吐在速写本边上的那几个字,我记住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的说:“‘铝碳酸镁,早饭后’。”
林疏棠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门口,忘了接那盒药,也忘了请他进来。
他似乎也没打算久留,将药塞进她手里,转身就往楼下走。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头也不回地补充了一句:“豆浆老板说你今天没去取豆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林疏棠才回过神,低头看着掌心的药盒,又看了看楼下。
胃里的疼痛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给压了下去。
她吃了药,强撑着喝了点热水,还是决定去基地补上昨天的采访进度。
她不能因为私事影响工作,这是她的原则。
刚到基地门口,就看见教练陈岩站在训练室外,像是在专门等她。
“林小姐。”陈岩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客气,但镜片后的眼神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审视。
“陈教练。”林疏棠点点头。
“我们很感谢你对战队和江熠白的关注,官方也允许必要的创作合作。”
陈岩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绕弯子:“但江熠白是我们队里的主力野王,下周有积分赛的关键局,他的状态不能受到任何影响。”
说着,他递过来一张打印好的A4纸。
那是一张时间表,上面密密麻麻地排满了江熠白的训练、复盘、体能和战术会议。
而在最下面,一行小字被醒目地标注出来:个人自由活动时间,每周二,19:00-21:00,需提前向教练组报备活动内容及参与人员。
“这是最新的安排。”陈岩推了推眼镜,“考虑到你的创作需求,我把这两个小时的陪同权限预留给你,内容仅限于战术复盘。希望你能理解,一切为了比赛。”
林疏棠低头看着那张纸,指尖触碰到“仅限战术复盘陪同”那几个字,一阵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
这意味着,她连坐在角落画画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这时,训练室的门开了。
江熠白从里面走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和陈岩,以及她手里那张时间表。
他的脸色沉了沉,目光从她苍白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那张纸上。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当着陈岩的面,把自己右手腕上那只黑色的专业护腕解了下来,然后,慢慢地、一圈一圈地,缠到了几乎不需要任何保护的左手手腕上。
一个无声却无比清晰的动作。
林疏棠的心猛地一跳。
她忽然明白了,他已经开始用他自己的方式,进行对抗。
那一晚,林疏棠辗转反侧。
陈岩的警告,江熠白无声的维护,像两股力量在她脑海里拉扯。
她知道自己应该退缩,应该遵守职业规则,离他远一点。
可是一闭上眼,就是他把护腕换到左手的那个决绝的动作。
凌晨一点,她终于鼓起全部的勇气,给江熠白发去了一条消息。
“能不能……每周二晚上,你训练结束后,我来你训练室坐一会儿?我保证不打扰你,就在角落里,画你复盘的样子。”
消息发出去后,如同石沉大海。
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几乎要放弃,以为他不会回了,或者,他也被陈岩说服了。
就在她准备关掉手机的时候,屏幕亮了。
是他的回复,简短而有力。
“来。但别画太久,我请你吃夜宵。”
林疏棠在"我请你"这三个字上,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然后开始疯狂地加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