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尘在京城收到捷报时,已经是好几天后了。
说实话,他最近是真的挺想魏九安的,毕竟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虽嘴上说着“见信如晤”,但彼此二人都清楚的知道——并不是的。
白羽尘也是怕的,他怕等魏九安回来的时候,又像刑狱那次一样,又叫他受伤了。
不过,这次收到捷报后,白羽尘觉得是时候了。
他要开始清理门户了,朝堂上与睿王同党派的大臣,还有宁太妃、宋翊璇,都该清理清理了。
顺阳五年十月十五,月圆。
白羽尘坐在宣政殿里,殿内大门敞开着,他正好能看见圆月。
就是不知道子矜有没有看……
他刚发了会儿呆,就立刻理清了思绪,问安烬道:“现在几时了?”
安烬想了想,道:“回皇上,刚才已经戌时了,现在还早些。”
白羽尘盯着手指上的扳指,转了转扳指,漫不经心地道:“前几日朕和子矜安排在睿王府的眼线有没有回话?”
安烬道:“回了。那几个人多少收集了些睿王与程榭通信的废稿,现下都留着呢,您要不要看看?”
白羽尘摇摇头,道:“不必了,留着吧,等子矜回来再说。”
白羽尘抬起头,闭着眼长出一口气,道:“安烬啊,朕要办睿王了。”
安烬恭顺地站在一边,道:“奴才提前恭喜皇上执掌大权。”
白羽尘睁开眼,看着月亮,道:“那是朕的亲叔叔。”
安烬道:“但是您的亲叔叔想害您。”
白羽尘道:“所以朕要杀他,若是父皇还在,想必也不会反对朕杀他。”
安烬躬身道:“皇上圣明。”
白羽尘一挥手,道:“让侍卫把睿王府围了吧,朕待会儿亲自过去,顺便把睿王府翻一遍,免得错过了什么‘好东西’。”
安烬道:“是,奴才这就安排人。”
睿王府。
睿王正心烦着,思考自己以后怎么在京城立足。
正想着,外面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他听见有人喊道:“你们王爷呢?!睿王何在?我等奉皇上御旨前来拿人!叫睿王自己出来!”
睿王坐在屋里,听见外面的吵闹声,也知道熬不过今晚了。
睿王站起身,叹了口气,推开门出去了。
刚一出门,就看见自己府里的男女老少都被赶在了府中心,就差他一个了。
领头的侍卫见他出来,冷笑道:“这不是睿王吗?还知道不能畏罪潜逃?”
睿王道:“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王是先帝钦封的睿王、皇上的亲皇叔,你有什么资格在睿王府的地界撒野?!”
这时,门口响起一道威严的男音:“朕有资格吗?皇叔?”
众人转头,看见白羽尘走进来。
毕竟秋日的夜晚凉了,他便披了一件毛绒大氅,用的还是纯黑色,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龙纹,低调又不失奢华。
众人立即屈服于皇家威严,纷纷下跪行礼。
白羽尘挑眉,道:“皇叔,朕命人抄了睿王府,你有什么意见吗?”
睿王虽跪着,但还是满脸不服,道:“臣不服!臣何罪之有,难道仅仅是那魏姓竖子给您吹了枕边风,您便要怀疑至亲了吗?!”
安烬合时宜地搬来一把椅子,白羽尘坐下,甚至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道:“魏卿现在还在边关征战,又亲自主持战争策略,可谓呕心沥血,皇叔倒是一点儿没有为民操劳的样子,还有脸提别人?”
睿王又道:“皇上,您之前说过,年长的皇室宗亲不再干政,这可是刚加入大梁律法的!”
白羽尘的手用力拍在把手上,厉声道:“你也知道律法里写了!”
虽说白羽尘年纪不大,但好歹也是真龙天子,如今发起怒来,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白羽尘接着道:“睿王,你既然知道大梁律法中明确写了年长宗亲的安置情况,那你私藏家兵又如何解释?你与程榭通信、背后给程家军支援兵力又如何解释?!”
这下睿王可就蔫了。
片刻后,睿王才有给自己壮起了胆子,道:“皇上,你作为一国之君,居然往我府里安插眼线,此等龌龊,这还是不是国君之举?!”
白羽尘被气笑了,道:“你的府?这是朕父皇打的天下,自然也是朕的土地。莫说是这小小睿王府,就算是再远些,整个大梁都是朕的江山。你确实在血脉上是朕的皇叔,但是,谁是君谁是臣,你最好还是清楚些比较好!”
睿王彻底没的说了。
白羽尘站起身,冷眼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最开始领头的侍卫身上,却没有多表示,只道:“今日在场的侍卫,人人有赏。”
还没等众人谢恩,白羽尘就匆匆走了。毕竟他还有别人要应对。
马车上,安烬问道:“皇上,奴才斗胆烦问一句,睿王要如何处置?”
白羽尘闭着眼睛养神,只道:“褫夺官爵,贬为庶人,押入刑狱待审,等子矜回来之后再说。”
安烬颔首道:“那现在要去哪儿?”
白羽尘道:“建章宫。”
安烬点点头,道:“那宋姑娘那边,要不要一同处理了?”
白羽尘道:“朕会下旨,正好最近锦忻也在宫里,让她去安排宋翊璇那边吧,反正她也看不起宋翊璇。”
安烬默默点头,心中赞叹白羽尘好计谋。
虽说白羽尘对白锦忻这个妹妹的感情不同于其他庶出兄弟姊妹,但是搜查璇阳阁这种两边都得罪的事,他还是安排给了白锦忻做。
白羽尘道:“朕头疼。”
安烬道:“要不,奴才给皇上按按?”
白羽尘没提这句,只道:“若是子矜在,他能看出来的,还能跟朕聊些别的分心。”
安烬:“……”
说白了还是魏大人好!魏大人比神仙都好!
安烬颇为无语地道:“那皇上想聊什么?奴才愿意暂时为皇上分忧。”
白羽尘依旧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是想起什么了,突然心血来潮,道:“你跟朕说说,你当时怎么就选中子矜来陪朕了?”
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安烬仔细想了想,随后道:“回皇上,当初魏大人本该分去湘王府的,后来马上就要去上任了,奴才才看见他。”
当年是白羽尘登基后第一次给自己选御前侍卫,不光掖庭和礼部的人看重,就连王公贵族也看重,都想将自己的儿孙塞进来。
当天,白羽尘亲自过来挑人。留下的自然都是侍卫中的佼佼者,尽是人才济济。
但是,就算是这等人才,魏九安依旧鹤立鸡群。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意外,众人齐刷刷地行礼,安烬报人名,顺利至极。
念到魏九安时,白羽尘也觉得这名字好听,便留意了,问安烬道:“魏九安是哪位?”
安烬伸手指去,指中了正低头跪着的魏九安。
当时,魏九安也是穿了一身大红色的侍卫衣裳,头发呈高马尾状束起,加以红色发带与衣裳呼应,更显意气勃发。
白羽尘离他还是有些远,便眯着眼看他,但是魏九安始终低着头,任他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只遥遥瞧见一个轮廓。
安烬实在看不下去了,道:“皇上,要不要传他上来看看?”
白羽尘这才道:“也好,叫他过来吧。”
于是,魏九安被带了上来。
他依旧规矩地在白羽尘所坐的龙椅前跪下,恭敬地磕了个头,道:“微臣魏九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白羽尘目光一瞥,看见他腰间佩着的短刀,笑了笑,道:“你礼数学得倒是周全,不过,有没有人告诉你,御前非带刀侍卫是不能持刀刃的?”
魏九安当初并未佩刀,他腰间的也不过是自己带着防身的,自然也就忘了摘。
魏九安忙将身子伏得更低了些,道:“微臣一时疏忽,忘了将刀摘下,若是冲撞了圣驾,还请皇上重罚。”说着,将刀摘下来,放在地上。
白羽尘笑笑,道:“免了。”
魏九安连忙叩首道:“多谢皇上隆恩。”
这时,安烬传话道:“皇上,宁太妃召您过去,说是有事。”
白羽尘蹙眉,又看了魏九安一眼,随后起身道:“走。”
白羽尘走后,留下几名未安排职位的侍卫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魏九安也是其中之一。
他跪在龙椅边,白羽尘一走,什么话都没留下,他便茫然地抬起头,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安烬的一位徒弟上前对他道:“魏大人,先起来吧。”
魏九安这才机械地站了起来。
之后,白羽尘从建章宫出来后,安烬问道:“皇上,刚才那些未安排妥当的侍卫该如何处理?”
白羽尘早忘了魏九安这个人,也没看清他的容貌,便敷衍道:“送去羽昼府上吧。”
安烬只好应下。
再到后来,白羽尘让安烬找个能陪他说话的人的时候,安烬刚好想到魏九安他们那一批侍卫还没动身去湘王府,便去侍卫处找他们了。
正好魏九安在,也正好安烬想起来之前白羽尘对魏九安有几分兴趣,便直接对他道:“我记得你是流浪逃荒过来的,对吧?”
魏九安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便道:“对啊,您不是早就知道吗?”
安烬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永远不用为吃穿发愁?想不想被人敬仰?”
魏九安也是顺着自己的理想标准来,点头道:“想啊,我可太想了。”
安烬一看能成,又道:“那我让你去皇上跟前伺候,你愿不愿意?”
就这样,魏九安被带到了白羽尘身边,也有了后来。
白羽尘听完后,笑了笑,道:“所以,朕在那日之前就见过他,只是朕忘了?”
安烬也笑了,道:“是啊,皇上和魏大人有缘,自然是无论如何都能相见,也能再见。”
白羽尘笑道:“既是有缘啊,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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