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当今人族当道,兽族式微。

一个兽族,身上穿的不该是绫罗绸缎,而是粗布麻衣,或者,剥光了也可以。

马厩、斗场、勾栏……这些地方都相当欢迎兽族的到来。

但在十一年前,还是太子的凉帝眯着眼睛用剑尖挑起她的下颔,“你这双眼睛……倒是讨喜。”

后来,她的狼爪撕开禁军的咽喉,血泼了一身,连带着灰白的狼尾都是血色。

而滴血不沾的新帝踩着自己父亲的头颅,笑吟吟地问她:“爱卿,你护驾有功,想要什么赏?”

“我要找我阿姐。”她说,“我要我和阿姐有容身之地。”

于是镣铐换作将印,囚笼变成战场。年轻的狼女领着十万大军奔往西境时,朝堂上反对的折子如腊月飘雪,几乎要淹了皇上的书案:牝鸡司晨,国将不国!何况是如此低贱的兽女!

直到后来,兽女驻疆六载,将大凉版图生生扩了三成余,揍得“芳邻”屁滚尿流,年年进京进贡,都乖得像孙子见了祖宗。就连被前两代霍霍干净的国库都日渐充盈,满堂忠臣这才惊觉,这不是什么低贱的兽女,这分明是棵摇钱树!

腰带渐窄的朝廷诸公一转态度,捧着军功簿的手比拿着象笏时稳多了。

于是“牝鸡司晨”变成了“将星降世”,“国将不国”变成了“天佑大凉”。

再加上今上弑父弑君的事太惊世骇俗,一个不高兴再宰几个“忠臣”也是说不好的事,所以倒也没有人再来找那兽女——林稚的不愉快。

渐渐的,林都督变成林骠骑,林骠骑又变成林上将军……只差一个契机,或者再磨几年,众人就该称她一句“大将军”了。

直到三年前,她照例进京复职,才在长明宫待了两炷香,就被今上轰了出去——扭头就扣下了军权,让她滚去漠北“守疆”。

守疆不比开疆,军费拨得捉襟见肘,北蛮子又三番五次来骚扰,烦不胜烦。更何况是漠北这等苦寒之地,简直就是发配了。

一时京中人皆叹:要变天了——

林稚就这样在漠北守了三年。

这三年来,凉帝的癖好越发让人费解——他不沉迷美色,也不求仙问道,只是像只仓鼠似的,要将天下美玉珠宝搬进他一人的长明宫。

林征戏说,这是要修活人墓。埋的不是圣上他自己,而是整个腐朽的王朝。

三月前,南凉反叛军攻占南凉城,今上正命人精雕那棵七百年的金丝楠木,想换个新屏风。

两月前,反叛军攻江阴。今上正冥思苦想要差谁去西洋,寻一寻那传说中会发光的夜明珠。

短短两月,南凉反叛军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飞快收编了一众地方驻军,外带一干反了天的流民,在诸多起义军当中独占鳌头抢下南疆大营。

而今上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南疆贫瘠,又盛产山匪流疫,每年拨下去治匪赈灾的钱远高于缴纳的税款,不如让他们自己内部清洗一下,末了拿下最大的匪头就是。

南疆治匪赈灾的钱有一多半被朝廷诸公中饱私囊,蓦地少了入项,当朝就吵了起来。

今上被吵烦了,直接将一干“重臣”拖入大狱,省略审讯问罪的步骤,直接斩首示众,这才勉强清净下来。

直到一月前,南凉反叛军野心勃勃地继续北上,占领了江南富庶的稻云城,今上终于不高兴了,趁着林稚回京述职,掷下道圣旨:“爱卿替孤剿了贼首可好?顺道把稻云城那白璞玉带回来吧。孤听闻稻云有白玉,温润如凝脂,皎洁胜霜雪,是不可多得的美玉。”

旨是下了,军权却扣得死紧,调来的八万人马,其中还有不少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少爷兵,盔甲擦得比刀亮。

林稚看得想把花名册砸皇帝那张俊俏的脸上。

最终,林稚点了五十个她的亲兵,又扯上谢凭安和林征,打算先大军一步,直下江南。

临行前那一日,圣上召她至行宫,好好“推心置腹”了一番。

寒冬腊月,她只着一件单衣,带着那股独属漠北的肃杀寒意,甫一踏进门,就见那长得俊朗的皇帝陛下斜卧于宽大软椅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爱卿呐,朕的江山有你,也是无顾盼之忧了。此行归来,可有什么想要的?你早到了婚嫁年纪,不如朕替你寻个良人?”

鸟尽弓藏,这道理所有人都懂,却未必所有人都肯认命。

林稚单膝跪着:“臣并无他想,但求陛下信守诺言。阿姐回来,臣自归去。”

这狗皇帝,不伺候也罢;这破江山,她从来都不想守。

她的心太小太小,装不下这大好河山。

只是,只是……她暂时,还需要“上将军”这个名头。

那位吊儿郎当的皇帝不知为何沉默了很久,久到林稚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他才抛给了她一柄过分秀气的剑:“剑名葬花,此行若遇着有缘人,便替朕送了;若没有……”他似是自嘲般的低笑了声,听不太分明,“随便丢了就是。”

“臣知晓。”林稚懒得猜这喜怒无常的暴君又在想哪出,只是默默的收下了剑。

慢更,这篇写的时候总感觉脑子不够用(?)主要是语言方面的问题,不精修三遍总感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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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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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蔚迩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