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嫁衣退敌喋血如鬼魅 杀人诛心诱敌入埋伏

阿如甚至懒得问新丈夫叫什么名字。

“殿下!”

正走过场呢,元若喊了一声,示意她往外头看。

暮色苍穹之下,是映红了半边天际的火光。

“是黑水部。”阿如异常冷静,一把扯了头上碍事的红,回头喊,“等的就是他!元若,拿我的甲来!”

原先吊在这里的两位将军早解了下来,武人体格虽受了伤,这会已经缓过来了,上前来见。

乌日取提得了格外照顾,自然感恩戴德。祖合热却别别扭扭的,问阿如:“夫人为何使人拘押我手下兵士?”

阿如也不客气:“因为将军命不久矣。”

“你!”祖合热气得扯到胸口断了的骨头疼,粗喘半天才说,“你果真早有夺权之心!”

听着不对,阿如手里的弯刀已经扣他脖子上:“这话有意思,这狼主之位,难道将军心中另有人选?”

乌日取提忙要替他求情,阿如却听都不听,挥手示意原将祖合热吊上去:“我没空与你废话,你就在这上头看我怎么赶走黑水部!来人,将左夫人请到阵前,多年不见她娘家人想必思念得紧!列阵!迎敌!”

黑水部果真是有备而来,阵前挑一杆二丈长旌,上画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虎。旌旗之下是个黑面络腮须的壮汉,头戴白色虎皮帽子,帽子下一只眼拿黑布遮着,一脸玩味看着阿如。

不必通传阿如都猜出这是宗义,黑水部首领,香缤夫人的哥哥。

果然,宗义瞥见被阿如绑在阵前哭得凄楚无比的香缤,不仅不心疼妹妹,甚至眼露鄙夷,冷笑着骂:“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本王亲自来一趟!”

说完便搭箭要射杀她。阿如本不在意香缤的生死,只是不肯受这个下马威,左臂稍抬,一支灵巧的袖箭已经冲出袖筒,“铮”一声打偏了箭簇。

“阁下是谁?”阿如收回手臂,故意问,“为何无故围在我的门前?还要在我门前杀人?”

宗义不气反笑:“我妹妹说你满心奸计倒真是没说错。”

阿如也笑:“答伏尔恰好跟我提过曾结交过一个性情暴虐的独眼丑八怪,莫不就是阁下?”

宗义终于笑不出来了。他生平最恨别人提他独眼,这个女人偏要戳他肺管子。

阿如却理都不理,继续笑着问:“哦,原来真是您啊?还真是久仰尊容呢。怎么说?今日过来,是喝我们新狼主的喜酒吗?”

宗义脸气得铁青,回手掏出令旗,懒得再与阿如辩解:“一个女人,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便替答伏尔清理门户!左右听令,凡反抗者一律诛杀,唯独这个女人,给我抓活的!”

黑水部素以骑兵作战彪悍为克敌法宝,与大周几次交手都以此打得大周无还手之力,曹蕻甚至因此丢了前程。

阿如当然不敢掉以轻心,只是王庭选址在两河交汇的平坦谷地,根本无法阻挡骑兵奔袭,只有将他们引到河谷去才有胜算。

宗义自然也不傻,他早使计卸了漠北左右将军的兵权,料定阿如没有反抗之力。此时正好整以暇观起战来,看着人群里奋力应敌的嫁衣女子,仿佛在看一出志在必得的猫鼠游戏。

“乌日取提!”阿如心知此人性情刚愎自用,唯有戏演得真才能叫他相信。迎头砍杀了两个黑水士兵,回头大喊一声道,“快去套车,不能叫狼主落在他手里!”

乌日取提早杀红了眼,一柄弯刀还插在敌兵当胸,大声回道:“劳公主护送狼主离开!属下要将这伙贼人悉数屠尽,为狼主报仇!”

阿如一脚蹬开围在乌日取提身后的敌兵,誊手一刀背抽在他马臀上,恶狠狠骂道:“听我军令!再有违抗,你也给老子上去挂着!”

喋血沙场,自有魔力叫人血脉喷张。阿如觉得血脉里漠北人的魂似被点燃了,它们叫嚣着,沸腾着,化作毫不畏惧地杀戮,自她纤瘦却有力的双手喷涌出来,雨点般落在围过来的敌兵身上。

微温的血落在身上手上,融进她穿着的红色嫁衣里,氤氲出一朵朵盛开的花。

溅在脸上的血却是冰冷的,顺她秀美的额一路蜿蜒而下。本该在浓密的眼睫处稍作停留,可阿如正巧怒目圆睁看向宗义,那湾血水便不偏不倚涌进睫下湖堰里,直至盛满了才从眼头浅湾处一泻而出。

像魔女流出了血泪!

水迹滴落的同时,阿如正手起刀落砍下了一个敌兵的脑袋。

这一刻,她竟心生一丝快感。怪不得男人们如此迷恋沙场铁血,这般将人命拿捏在手的感觉,与睥睨天下又有什么分别?

仿若地狱里冒出来索命的红衣鬼魅,阿如眼里脸上处处是血,却盯着宗义露出一抹讥笑,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宗义原还有丝色心,此刻只剩下胆寒。哪里还敢留她,怒骂着发令:“疯子!疯子!来人,格杀勿论!今日所见漠北人,一个活口都不留!”

“就凭你?”阿如毫不畏惧,左右开弓扫清马前障碍就要奔杀他而去,“要我漠北屈服,等你长全了眼窝再来吧!”

偏要戳他痛处,宗义胆寒之下又添厌恶,搭弓欲射,誓要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将军!”身后一人赶忙出声阻止,“切莫动气,今日敌寡我众,她抵挡不了几时,不消将军亲自动手。”

宗义这才稍稍平复,指着阿如说道:“别人便罢,这个女人,不论生死,给我带回黑水王庭!”

这人出列,温声回道:“交给属下!”

自他出声阿如便看清了,是乔装的陆松鸣。

但戏还是要演。阿如一刻都未犹豫,横刀便向陆松鸣砍去。

陆松鸣迎面格挡,两人对向相峙时,陆松鸣极快说了句:“今日不可杀他。”

阿如错开刀锋,灵巧滑至他身后,蓄力又攻上来:“他不见得放过我!”

“信我,殿下。”陆松鸣背向宗义,蹙眉盯住阿如,“他有别的死法,不配死在您刀下。”

深知陆松鸣报仇的决心,阿如从不怀疑陆松鸣对踏沙部的忠心。

瞬间佯作不敌,阿如一矮身,陆松鸣蓄满力的刀便不偏不倚滑向她肩膀,登时血流如注。

“公主!”这次出声的是挂在旗杆上的祖合热。阿如如何拼命,他在上头看得清清楚楚,见阿如受伤,也顾不上其他,厉声便骂,“黑水蛮子,你敢伤我右夫人,我漠北铁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

宗义充耳不闻,事先搭好的弓箭转手便射向箭靶一样的祖合热。

只听“铮”一声,箭矢稳稳钉在方才捆绑祖合热的地方,人却不见。

再看旗杆下,阿如射出袖箭的左臂还未完全放下,祖合热已经借势滚地而起,捡起阿如散落的弯刀,将她护在身后。

黑水兵士早涌上来,围了个水泄不通。

阿如牵住祖合热衣角勉力站起来,整个右手都被血浸透,声音却还是稳稳当当:“宗义将军,今日是要灭我漠北?”

宗义料她插翅难飞,得意下马,走进人群,看向阿如美则美却冷漠的脸,一脸想不通道:“答伏尔果真老糊涂,竟有心要将漠北交给你?一个汉人,还是女子,你还做不了我们草原的主!”

阿如也莫名其妙:“答伏尔连这样机密的事都告诉给将军了?看来您这位妹妹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何必挑拨?”宗义含了几分嬉笑,“她不过是为我做事的一条狗。这么多年连个孩子也……”

阿如等的就是这句:“她这么多年都没有生下孩子,将军还当答伏尔软弱可欺吗?”

宗义语结,阿如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实不相瞒,令妹不能孕育的罪魁祸首还是将军您呢。”

宗义听不懂她的哑谜也不想听,摆手示意手下人动手。

阿如却是胸有成竹,大声问道:“将军怎么不问我的新婚丈夫去了哪里?”

是,自始至终就是阿如带人抵抗,丝毫没见罕干的影子。再没用他也是漠北王子,怎会缩头不出?

“既然将军不想知道,那便杀了我吧。”阿如心知宗义多疑,自祖合热身后走出,直勾勾盯住宗义的独眼,一字一句道,“杀了我,好早回黑水,替您的至亲家眷,收尸啊。”

她眼眸里还有先时溅进去的血,盯住人看的时候更添几分狠毒。宗义不由信了八成,冷脸吩咐陆松鸣:“扎汗,这里交给你,速战速决。我先回去,来啊,带上这个女人!”

阿如被人掠上马,祖合热一人自然难以抵挡,只能愤怒地砍杀意图杀出重围。

阿如却早被带走了。

“将军”跟着的兵士见宗义走了小路,忙提醒,“河谷地形不明,恐有埋伏。”

宗义打马不停:“若有人埋伏,怎会不管她的死活?后面跟上,抄小路回王庭!”

黑暗里等着的乌衣先生几乎盼穿了眼睛,听马蹄声渐近,急促却不凌乱,料定不是阿如的人。一抬手,事先备好的绊马索登时派上用场,宗义先被掀了个人仰马翻,阿如幸好在后面,一掉便矮身一滚,躲进路边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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