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庙里的人感到她来了,在她的手搭在门上时打出一掌气。
秋峨猛地被这道气给冲退到十几步外,强烈的撞击和与地面猛烈的摩擦让她感觉自己身上多了好多伤,微凉的空气和伤口接触,又疼又爽。
这人真有点本事啊!
她一边倒吸冷气,一边控制自己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
一看,打得真好,那破庙要掉不掉的门一点没坏。
里面的人没出来,秋峨又慢慢地挪进去,身上的酸爽疼得她一边吸冷气一边发抖。进去的时候一个没稳住被门槛绊倒在地上,灰尘蒙了她一脸,显得本来就不干净的脸更脏了。
“嘻嘻,看你,好玩吗?”
老母鸡发话了。
秋峨抬眼望去,这下天光漫照,她总算看清了,一个骷髅,一个穿着层层黑纱的骷髅。
好吧,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能叫骷髅,好歹还有层风干堆成一堆一堆的老皮在上面覆着。但就是这副老得不行的骷髅上,却又有一双发亮的,黑白极为分明的眼睛。
真是怪异极了。
秋峨从地上爬起来,但身体上又痛,干脆一下子坐在地上。
“你怎么长这样?”她问。
骷髅似乎对她很感兴趣,他咧开干扁的嘴:“你个小不要脸的,敢问我这种问题。”
“那不然呢?”秋峨看着他:“不然我要干嘛?”
骷髅于是咧开个更大的笑容,幸好是白天,虽然瘆人,但秋峨还能够接受。
“你不是想跟我学武功吗?”
“对。”
“学了就这样。”
秋峨往前爬了两下,离骷髅更近一步。
“是吗?”
“你害怕吗?”骷髅笑得丑死了,“要不要退步,不学了?”
秋峨也笑了起来,只不过她心里并不想笑,所以看起来假得不行。
“谢谢师父关心,徒弟不害怕,什么时候教我。”
骷髅对着秋峨看了又看,看起来满意得不行。
“学可以,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外面的鸟开始叫了起来,和着骷髅的话。
秋峨端正好自己的身姿,认真看着骷髅,表示自己在听。
“学成以后,帮我报仇。”
“好。”
秋峨答应得干脆,骷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么快,问:“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有仇,又是什么人和我有仇?”
对面的女孩看起来很是认真率直,一双和他极为相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毫不畏惧,又似乎毫不在意地说:“你是我师父,既然要教我,那我为你报仇还分什么原因呢。”
“要是从我这儿学了武功还是打不过,一定会死呢?”
“那也是我选的,该死。”
骷髅愣了一下,接着就两眼发光,咯咯咯的笑声又闪在这座老庙里。
他神情有些癫狂,但不妨碍他的高兴。对着天仰着头,“贱人!看见了吗?老子的徒弟可比你那徒弟忠心多了!咯咯咯咯咯!”
秋峨慢慢垂下自己的脑袋,掩饰自己被吵到头昏眼花的事实。
“好徒弟,有你这句话为师就放心了。”骷髅说:“那你想学什么?我看你背着把剑,不如学剑。”
秋峨看起来不像同意也不像不同意,她反问:“师父难道只会这一项?”
“你确定?太过贪心可不好。”
“师父难道还能教不好?”
骷髅不说话了,把那双眼睛垂下去沉思了好久,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像是十分沉重地说:“不是教不好,也不是学不好,是怕我走太快啊。”
突然的变化让秋峨有些措手不及,她以为要开始抒情了,心想自己要不要演一下。
骷髅抬起手,他的手也是干扁的,这个动作似乎要抚摸秋峨的脸。
秋峨却猛地把灭挡在那只手和她的脸之间。
“师父,”她笑着说:“什么时候教我武功啊?”
老母鸡又回到他最开始的样子,“小娃子还挺有戒备心,不错不错。”
接着他让秋峨坐下,又让她伸手。
“我先探探你的经脉,给你看看适合学什么。哦,对了,你最好拿个什么东西咬在自己嘴里。”
秋峨毫不犹豫,抽出灭往自己衣服上就是一下,接着伸出手,骷髅的手上出现一片透明无色的气流,强势地从她的手面皮肤进去。
被别人探经脉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就像一根血管,它本身只能够容纳那么多的血,此刻骷髅的内力进去后却硬生生地把它拓宽,非要它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撕裂和重组交替,凉意先是顺着脊柱冲上天灵盖,紧接着痛意就洗白了大脑。秋峨咬着布的力气瞬间就增大了许多。
骷髅还在继续,秋峨已经痛到发抖了。
这才刚刚开始,内力汹涌又霸道残忍,即使被骷髅控制着,也依旧让秋峨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专心,跟着我的内力走。”
秋峨痛得牙齿都要咬碎了,听到这句话,又强迫自己跟着骷髅的内力走。
她跟着走了两步,只能说更痛了。专心地看着别人撕自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既然已经决定走这样一条路,再难再苦她也要走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骷髅说话之后的一小会儿,恍惚间,秋峨仿佛看见了什么。
天地一片白茫,此刻她站在虚空之中,前后左右是虚无一串,时不时有耳鸣的吟声穿过四周,被扭曲的空间迂回地送到她的耳中。
“专心,跟着我的内力走。”
一瞬间,骷髅的内力在她眼前闪现,她紧紧地跟上去,祈祷自己不会跟丢。
耳鸣声越来越强烈,四周仿佛有着无数堵无形的墙,每走一步就会狠狠地撞上去。强风撕裂,像猛烈的刀雨般向她袭来,将身上的肉一片片割开,骷髅的内力一边为她修补一边又撕裂开伤口。
心脏强烈地跳动,下一秒就能够轻易地撞开身体的禁锢,让她死亡。
她就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追着骷髅,没有放开一点。
每一片血色似乎都是绚丽的花雨,她穿过血雾,从雾中看见那道内力停在一处。
一道缥缈得好像是从天边传来的声音掺杂着风声在她耳边呼啸着对她说:“杀掉自己。”
杀掉,自己?
大脑被痛感逼得不得不麻痹了自己,秋峨听见这道声音时还有些恍惚,手中沉甸甸的重感让她不用看就知道是灭。
她迷迷糊糊间抽出灭,那道声音还在催促自己,“快杀掉自己,马上你就可以摆脱它了。”
灭被她举起来,莫名地就让她想起那个剑客,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那男人会发狂了,这痛感本来就能让人发狂,还有道声音在不停地催她,那股无名的烦躁与火气真想让她不管不顾地把那道声音杀掉。
一剑又一剑,在无尽的白光中,她突然猛地呼吸了一大口气,一下子睁开自己的眼睛。
“醒了?看来不笨,没杀自己。”
秋峨却来不及说话,软了身体就瘫倒在地上喘着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打湿又干,干了又湿了许多次,躺在地上时湿漉漉得让人不舒服。
“咯咯咯咯咯,看你那样。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还是没人理他,骷髅也不恼,只是闭上眼睛自顾自地打起了坐。
缓了好一会儿,秋峨被一阵强烈的灼腹感提醒,她爬起来,往外看时天已经成了亮亮的暗黄色。
“这个经脉探了一天?”
骷髅像她之前一样没理她。
秋峨喘了口气,从自己带的包里拿出一张饼,这是岳蓉之前烙的。
饼早在她带上来之前就已经凉透了,这会儿更是硬成了石头。可这一点也不耽误秋峨吃饭,在她看来,有这样的吃的已经很不错了。以前岳蓉刚刚把她带上来的时候什么吃的都没有,虽然她早死,哦,也不知道死没死的爹妈给她留了很多钱,但她们还是困难了一段时间,毕竟外面在抓自己,要是太张狂了很容易被杀掉。
吃着饼,她又到外面找了些小树枝和一些木头,这些木头已经开始朽烂了,虽然容易起火,但不容易维持,所以她又四处弄了些实木。
回到庙里,生好火,暖了一会儿,她想起为自己探脉的骷髅。
“师父,吃吗?”
骷髅头还是没说话,只是仍然喘着的气告诉秋峨这座骷髅还活着。
好吧,既然人家都不理她,她又有什么办法,又拿了个饼烤了一会儿。等饼稍稍松软温暖了起来就要送进秋峨的嘴里时,一旁幽幽地传来骷髅的声音
“我要吃这个。”
秋峨麻利地给人送了过去。
然后用商量的语气说:“师父,待会儿我想洗个澡,我能把你转过去吗?”
骷髅头皱着眉毛:‘你不能到外面洗吗?小娃子真是臭。’
“外面冷,洗了会生病的。”
“呵呵,”他终于舍得换了一个笑声,“你现在就是大冬天出去把冰块倒在自己身上洗澡也不会生病。”
秋峨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应该检测一下自己的体质如何。
看着秋峨拿着衣服兴冲冲的背影,骷髅头叹了口气,心想:“你这小娃冷心冷情,不过幸好被人教导得不错,不然估摸着我这一身本事就要失传了。只是希望能够争气一些,把我的本事都学到手,然后千万要给我报仇。”
一想到自己的仇人,骷髅就生气,他又在心里狠狠地想到:“等着吧,贱人,把我弄倒又怎样,就算是我的徒弟也一样可以把你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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