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加价

这三个字放在陆见卿身上不具备贬义,宁知芜说得也没有感**彩,或许只是单纯叙述,谁让陆见卿拿到钱后翻脸不认人。

“周祈望联系过你。”

宁知芜想了半天说出这句话。

“可别。”陆见卿料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直接摆手,“这潭水太深,你另请高明。”

陆见卿的拒绝在宁知芜预料之中,她不疾不徐,目光在陆见卿身上来回打转。

一身白裙,化着淡妆,肩上挎着一个公文包,头发如瀑在日光下闪着亮,倒真像世人所想初恋的模样。

如果忽视那张清心寡欲的脸的话。

“去上班?”宁知芜问。

怎么突然开始唠家常,陆见卿疑心乍起,顺着她的话回答,“午休,出去吃饭。”

嗯。有钱人的报复性消费,公司食堂短期内配不上她。

宁知芜视线停留在陆见卿脖子上挂着的工牌,不露痕迹地笑了一下,“你实习的公司我有股份。”

陆见卿没想到宁知芜手这么长,她现在实习的公司在业内颇有名气,不然陆见卿也不会推掉其他橄榄枝,她确信宁知芜所言非虚,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敲打。

陆见卿神色一凛,“威胁我?”

“带薪休假一个月,外加酬金五十万。”宁知芜风轻云淡说出巨额数字。

条件太诱人,陆见卿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抵抗住诱惑,“不去。”

“七十。”

这跟天上掉馅饼没区别,陆见卿脑子在极速转动,要命还是要钱,赌一赌或许两样都能得到,不赌,到嘴的鸭子可就飞了。

“一百。”

宁知芜还在加价,陆见卿有预感,这是她最后一次加价,如果陆见卿拒绝,那么宁知芜就会毫不犹豫升上车窗,从此这波快钱将再也与她无缘。

“我去。”

陆见卿几乎没有思考时间,宁知芜逼得太紧,她来不及细想里面的陷阱。

当陆见卿答应的那一刻,后背不受控制地冒出冷汗,将她氤透。

陆见卿脸色惨淡,心想,这回算是栽了。

宁知芜花这么大价钱买她一个月,她这次一定会脱层皮,前路危机不可知,陆见卿便是那个最得心应手的武器。

“很好。”宁知芜眉梢露出愉悦,“周祈望会联系你。”

陆见卿:“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

宁知芜挑眉,不置可否。

陆见卿:“宁知芜,你……”

宁知芜:“嗯?”

交易成功,称呼也得改回去。

听明白宁知芜的意思,陆见卿忍不住笑了一声,笑声短促无可奈何。

跟宁知芜计较永远都得败下阵来。

“宁老板,您说的话即是真理,我必当誓死追随。”

“存续内即可。”宁知芜眉目舒展,短暂放过陆见卿。

“无关存续,我看您如同看天上的星星。”陆见卿还在胡说八道,只要能打发走这尊菩萨,怎么样都行。

窗外阳光灼人,照得耳根发热,宁知芜合上车窗,临末留下四个字。

“谎话连篇。”

望着汽车消失在视线里,陆见卿揉了把头发,恨不得一头砸向路边的石墩。

夏日刚刚开始,骄阳似火,炽热汹涌,静态的风拂过,把树叶吹得如同风铃。

陆见卿站在树荫下,听着电话里周祈望絮絮叨叨地嘱咐,脸上像装了冰柜,保持在零下。

“我才上了一个月的班,带薪休假一个月,你猜公司同事会怎么说我?”

周祈望不断道歉,“见卿,好妹妹,这些事我都会处理好,不用你操一点心,不然这一次我还把我的酬金分你一半行不?”

“跟你又没关系,你道什么歉。”陆见卿呼出两口热气,“既然答应要去,一定不会拖后腿。”

说完,陆见卿顺嘴问了一句,“你这次酬金多少?”

在听到二十后,陆见卿更想撞墙,人人都是二十,就她是一百,这不是要她卖命是什么。

车内,陈唐坐在驾驶位,憋了半天终究没忍住,“老板,她值这么多吗?”

宁知芜望向窗外风景,目光不聚焦地集中在某处,“她有用。”

钱在她心里如同废纸,但如果废纸可以买一个人的命,那就有用。

陆见卿,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

赶早摇着公交车,靠着窗眯了一路,下车后淋着细雨往目的地走,无意欣赏那些外观精美的单联别墅,倒是路边的风景吸引着注意。

所以说是富人区呢,花花草草修剪得真不错。

陆见卿导着航,不出预料地被拦在大门口,打电话叫周祈望出来接她。

彼时到了别墅院门口,周祈望赶紧引着陆见卿进去,“你也不知道打把伞,淋感冒了怎么办?”

“小雨,凉快。”陆见卿掀开卫衣帽,跟着周祈望往里走。

“热了好些天,今天确实凉快。”

一道俏丽身影坐在窗边,顶着粉色短发格外吸睛。

“你好啊妹妹,我叫花月下。”

陆见卿看着她,礼貌回应,“你好,陆见卿。”

花月下走过来,笑意盈盈,“这妹妹长得真俏,该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吧。”

“得了吧你。”周祈望笑道:“人家可是好学生,你以为谁都像你,整天无所事事。”

“什么叫无所事事,我那叫摇滚,你懂不懂。”花月下跑到周祈望身边锤他。

前两年花月下组建了一支地下摇滚乐队,她是主唱兼吉他手,闹得身边朋友人尽皆知,可惜经营不善,队员接二连三跑路,从此但凡提起这件事就会被调侃。

一开始她还大动肝火,时间一久她自己就看开了,别人怎么笑她都无所谓。

梦想嘛,岂是人人都能实现的。

陈唐和单之尧姗姗来迟,在等人的这段时间里,陆见卿了解到他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打疫苗。

而且还要打半个月,时不时就得来补一针。

陆见卿跟着打了,没问也没说别的,细长针头扎进血管里,陆见卿直勾勾盯着看,耳边是陈唐杀猪般的叫声,特难听。

打完疫苗,陈唐摸着后脑勺,傻呵呵地笑,刚才他的样子太丢人,几个人里就他叫得最大声。

这次行程花月下也会去,陆见卿得知她跟自己一样,经济困难,想挣点钱重整乐队。

几个人简短叙了叙旧,至始至终没暴露半点与自己有关的信息,每个人都藏得很好,保证明面上的信息疏离,在这点上大家十分默契。

再待下去也是硬找话题,陆见卿干脆起身告辞,花月下把她送到门口,说下次有演出的时候叫她去看,陆见卿答应下来。

大门合上,陆见卿扎进雨里,雨雾蒙蒙中一道窈窕身影举着伞迎面走来,在那一瞬间,陆见卿突然有种五感失灵的错觉,耳边像是被按下静音键。

这种错觉只存在短短半秒,静音结束后,耳边满是雨水落在地面上,潦草杂乱的白噪音。

陆见卿:“宁老板,您安好。”

宁知芜:“好。”

陆见卿:“再见。”

宁知芜:“再见。”

简短的交流甚至比不过失感的长度,陆见卿回头看过去,被雨雾包裹住的窈窕身影渐行渐远,不知为何,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入夜时分,陆见卿被困在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周围不停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额头上一片冰凉。

滴答。

滴答。

滴答。

间隔均匀的水滴落在额头,一开始只感觉冷,到后来滴水石穿,陆见卿感觉额头上被滴出一个凹陷,像是滴进脑子里,无数毒虫啃咬一般,让她痛不欲生。

想脱离这个未知的困境,但四肢被紧紧捆绑住,头也被固定在水滴滴落的地方。

陆见卿想到古代酷刑,有种叫滴水刑的刑法,就是这样把人囚禁在幽暗寂静的环境里,周围只有水滴不断滴落在额头的声音。

犯人因为长期的精神折磨导致全身僵硬,额头越来越凉,导致全身温度也渐渐消失,直到最后因为痛苦死去。

恍惚间陆见卿听到有人说话,她没法听清楚说话内容,只能备受折磨的感受生命流逝。

突然间,电话铃声将她从困境中拯救出来,陆见卿睁开双眼,不停喘着粗气,她摸上额头,额头上一片冰凉,仿佛刚才真的遭遇了梦里的场景。

一个噩梦。

陆见卿坐在床上缓了很久,头痛欲裂,鼻子也堵住了,估计是感冒。

看了眼手机,来电显示刚才打电话的人是周祈望。

今天周一,周祈望按时来接她。

从抽屉里翻找出感冒药,陆见卿看了眼生产日期,还有两天过期,赶紧把药塞进嘴里,顺手拿起昨晚倒的水喝下,喝完后又想,隔夜水是不是不能喝。

空腹吃药药效减半,陆见卿吃完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一个梦魇把她整个人都弄糊涂了。

接连打了半个月疫苗,终于在前天,宁知芜敲定了出发时间,周一。

疫苗有没有效果陆见卿不清楚,但心理效应是切实存在的,一通打下来,陆见卿觉得自己能百毒不侵。

坐上前往机场的车,车里只有周祈望、陈唐和单之尧,宁知芜和花月下明天再出发,他们几人先行过去探路。

对于这个安排无人异议。

机票由周祈望统一购买,他们只需要跟着走就行。

上飞机之前陆见卿打听了一下这次要去的地方,周祈望没说具体位置,只说在南边。

机票上显示的到达地确实是南边,但还要转其他交通工具,具体位置暂时不知。

下了飞机,再转火车。

有钱人给订了软卧,陆见卿躺在卧铺上,这一趟火车要坐七个小时。

下了火车再转大巴,山路十八弯,陆见卿差点被把胆汁吐出来。

这趟路线陆见卿熟悉,地名熟,来回变换的交通方式也熟,她不由得想,别是走到她老家去了。

下了大巴后,陆见卿在手机上研究,倒是没走到老家,不过相距不远。

怪不得宁知芜要花大价钱买她一月,定是提前对她做了调查,身世背景查得一清二楚,可惜这边她不熟,就算老家就在附近,这座山头她也很少涉猎。

大巴之后进入一间民房,房内十几个彪形大汉押着满屋子的装备,周祈望跟他们打过招呼后,众人上了三轮车,这边的路狭窄泥泞,他们东西多,只能用三轮运。

一路上各种颠簸,不是碰到泥地里藏着的石头就是突然打滑,陆见卿缩在三轮背箱里,头顶时不时撞到顶棚,给她磕了好几个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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