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山脚下,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人烟,众人下车整顿装备,陆见卿接过一个三十斤左右的包背在身上。
陆见卿问周祈望,“你知道这路怎么走吗?不用找个人带路?”
周祈望的包更重,估摸得有五六十斤,“已经提前踩过点了,今天主要是把装备运上去。”
这边的山路更是难走,杂草丛生,树枝错落,连小路都没看到一条,有时候甚至找不到落脚点。
来时感冒严重,直到现在还没好,陆见卿脚步虚浮,尽力跟上大部队,一路走走停停,实在头晕就靠在山石上休整。
缓了十分钟,站起来继续往上走,队伍与她逐渐拉远距离。
急冲冲跟上队尾,陆见卿累得岔气,喉咙干涩,本来就感冒着的身体不堪重负,头晕发懵。
陆见卿不是矫情的人,没把自己不舒服的事告诉周祈望,想着吃了药很快能好。
耗时七小时,终于登顶,陆见卿找了棵大树,坐在树根下乘凉,现在正值盛夏,头顶的太阳能把人烤熟。纵使山风凉爽,她仍感觉全身跟火烧似的。
周祈望招呼众人在这里扎营,陆见卿一步都动不得,十几个人的队伍里,就她一个女的,他们没好意思叫陆见卿动手,麻利把帐篷扎好。
既然可以休息,陆见卿不会逞强,感觉身体机能有所回升后,慢悠悠在这片区域散步,顺道勘察附近环境。
这座山很深,地上不时能看见动物粪便,有野猪也有其他野生动物,地面杂草丛生,他们选定的区域是为数不多的平坦地,周围满是荆棘树木。
鸟叫声频繁,乱石林立,完全的野生森林,他们人多物资充足,比上次好了太多,至少这一次不用幕天席地,几乎每两个人就能分到一顶帐篷。
或许上一次也是如此,只不过在林中迷路后物资丢了也未可知,想来那群大汉的作用只为运输物资,至于其他方面,依旧是他们几个核心人员参与。
只是不知这一次,宁知芜又用了什么方法,可以合情合理,又不引人注目地找寻那件东西。
开始垒灶台生火。
喝了几口热汤后,陆见卿缓过来一点,天渐渐暗下,陆见卿坐在篝火边跟周祈望闲聊。
“小周哥,明天咱怎么走?”
周祈望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是一处断崖峭壁,“明天从那里下去,底下有溶洞,要进溶洞里去。”
那处峭壁陆见卿散步时曾看到过,从上往下看差不多近百米深,能把人看得眼花。
幸而陆见卿没有恐高症,悻悻耸肩,“明天你去吗?”
周祈望把手边干柴扔进火堆,“得看老板怎么安排。”
上次宁知芜没让周祈望一起下去,无疑周祈望是宁知芜最信任的人,把最信任的人留在上面接应,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都是最正确的选择。
陆见卿抱着膝盖靠在山石上,篝火明灭暖人心,她微不可查地看了周祈望一眼。
“你跟宁老板认识很久?”
周祈望忖度半晌,点点头,“认识很久。”
陆见卿笑意盎然,“我瞧宁老板年岁不大,难不成你们是青梅竹马?”
“见卿!”周祈望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俊俏的脸上浮现一丝惶恐,“不要胡说。”
“抱歉。”陆见卿认错态度良好,周祈望没再计较。
再寻常不过的词,竟能让周祈望怕成这样。
宁知芜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陆见卿起床时,看见其他人正钉好绳索,往下面运装备。
昨天带上来的大件装备多是帐篷,已经用上了,现在运下去的是一些工具类的装备,进溶洞用得上。
周祈望安排得很好,如果让陆见卿背着几十斤重的装备往下爬一百多米,她估计会死在路上。
周祈望拦手让陆见卿回帐篷再休息会儿。
不用干活最好,陆见卿退回帐篷里,玩着手机里不用联网的小游戏。
突然外面一阵躁动,陆见卿翻了个身,猜测应该是宁知芜来了。
帐篷被猛然打开,一张俏脸凑进来,“陆见卿,该起床了。”
来人是花月下,陆见卿不知道刚才那一秒里心底在期待什么,估摸是感冒发烧烧糊涂了。
陆见卿摆摆手,“知道了,麻烦回避一下,我马上出来。”
花月下应了一声,笑盈盈地替陆见卿合上帐篷。
花月下是这几个人里除了周祈望之外最好相处的,仅仅这半个月的偶尔见面,她表现出的随和洒脱十分具有亲和力,偶尔的乖张急躁也不让人讨厌。
从帐篷里出来,陆见卿伸了个懒腰,刚好和宁知芜眼神对上。
默契别开双眼,湖底投石般荡了一瞬。
旅程正式开始,宁知芜不再穿着那身能迷晕陆见卿的旗袍,而是深色系的冲锋衣,头发仍旧挽起来,方便活动。
山间说不上很热,正午时分穿短袖刚好,但既然要进溶洞,那必然得多穿几件,溶洞内气温低,环境阴暗压抑,保暖十分重要。
宁知芜听着周祈望汇报崖下情况,他们只负责运输,没有做仔细勘察,将大致环境描述出来后,即将出发的几人心中不由得发怵。
周祈望说峭壁多青苔,落脚点滑腻,到底后是一片开阔地,溶洞入口有一汪水潭,将入口淹没,目测深度三米以上。
要进入溶洞首先得潜入水潭,潜水装备已经运下去,现在不是枯水期,水量不可知,一路上都得背着潜水装备,大大增加负重。
宁知芜未做反应,命周祈望在原地接应,其余几人出发。
几人换好装备,背上背包,绳索已经系好了,只要系在腰上就能往下滑。
比上次的装备精良太多。
单之尧和陈唐打头阵,宁知芜和花月下紧跟其后,陆见卿垫后。
有了上次的经验,陆见卿表现得比之前好很多,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七八米和一百米相差巨大,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这次的绳索有活扣,更加安全牢固,陆见卿一边把峭壁上杂乱的树枝扒开,一边谨慎地滑动。
前几十米倒还好,除了心惊胆颤之外只剩野草遮挡视线,越到后面脚底越滑,山壁上有活水流动,落脚处几乎布满青苔。
陆见卿踩得很没底,完全靠着意志力在滑动,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能在百米高的山崖上下降,这不比那些在公园里攀岩的强得多。
总算有惊无险地落了地,陆见卿解开腰上的活扣,双腿不受控制地直打颤,脸上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没叫人看出其实她有些胆怯。
这里湿气很重,陆见卿穿了两件衣服仍然感觉刺骨生寒,四周全是青苔,头顶不时有积水滴落。
早些时候运下来的物资都堆在一处,陆见卿粗略数了一下,有十个背包之多,他们一共五个人,背不了这么多包,应该是补给用的。
宁知芜话少,花月下主动担任起话事人,她招呼几人把包里的东西清点一下,尽量多背一点,重复的东西可以放在这里,等有需要再出来拿。
重点是都进去了,谁愿意一个人出来拿补给再进去,反正陆见卿不愿意。
几人把包里的东西一一清点好,分散装到各自包里,陈唐一个人背了两个包。
宁知芜只带了一个小包,轻装上阵。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老板呢。
陆见卿提着分配到自己手里的包,掂了掂,跟上山时背的差不多重,也是三十斤左右,潜水装备另算。
分配完物资,单之尧走到水潭处,在绳子上绑上石头扔进去,测出深度为五米左右,仅仅是这块区域,水潭一眼望不到边,不知里面深度是否有变化。
手电筒往里照,溶洞内的黑似乎能吞噬光线,有效视野有限,前路充满未知变数,紧张压抑的情绪在众人之间传递,分外微妙,没有人表现出来,但脸上的表情略显凝重。
“还好我潜水技术一流,这种深度我连氧气罐都用不上。”花月下活跃气氛,粉红色的头发换了颜色,染成银白色,为了显眼。
单之尧阴阳怪气笑了两声,“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既然你用不上,那就别带。”
一如既往地讨人厌。
陆见卿将物资摆放整齐,尽量做到需要什么就能准确无误地拿到,余光看向单之尧,不理解他为什么总是一副全世界都欠我的态度,不会好好说话,只会话语讥讽。
这样一个人存在团队里显然不利于团结,不明白宁知芜为何屡次容忍,好似根本不在意。
这倒无所谓,从上次行动来看,单之尧有些本事,应该只是嘴贱。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花月下追着单之尧狂揍,单之尧瞪了她两眼,没还手。
陆见卿更加确信,他确实只是嘴贱。
换上潜水服,陆见卿摸了下水潭,冰得她打了个寒颤。
陈唐一马当先扎进水里,他先行探查谭底情况,排查危险因素,没多久上来比了个OK的手势。
紧接着几人依次下水,身体落入水中,陆见卿被冻得差点没喊出来,咬紧牙关,靠着背上三十斤重的承重慢慢往下潜,打开头顶的探照灯,紧跟着他们的步伐。
水底几乎没有鱼类活动的痕迹,只有一些很小的小鱼偶尔从石头缝里游出来,看得出是因为汛期的原因水位上涨,枯水期时这里应该全是裸露的山岩。
这几日没雨,水位不会继续升高,但也不会下降,上流的水会源源不断流下来。
清澈的水面随着人为搅动变得浑浊,水底积攒的泥水上涌,陆见卿得全神贯注才能看清前方陈唐的探照灯。
稍不留神便会撞到凸出的石头,单是潜过这段距离就得万分小心,更别说之后的未知地域。
前方灯光停下,陆见卿顺着光线浮出水面,用力爬上石台,把潜水服脱下来放到一边,身体忍不住不停发抖。
从包里找出冲锋衣外套裹在身上也没有用,寒气是从内往外散发的,这个溶洞实在太凉,估计只有几度。
亏得她还有空关注时间,从下水到浮出水面大概花了十来分钟,他们速度不快,水潭应该不会太大。
花月下递过来一张毛巾,示意她把头发擦干。
陆见卿冲她笑了一下,看了眼在场众人,皆是一副狼狈模样,看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这里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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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进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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