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踏踏——
马匹和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围着他们的马匪神色紧张,停下动作,似乎在等指令,颇有些六神无主。
“看来,来者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林见微捏着秦著的袖子,扫了脚步不安的马匹一眼。
“二当家的,怎么办?”
“撤!”
那位被叫二当家的人,立马调转马头,召集人脱离。
“州府办事,马匪丢下武器,束手就擒不杀!”
嘹亮的一嗓子,在月色乡道间回荡。
听到这句话,马匪跑得更快。
林见微扯着秦著往旁边躲,见一队人马紧追上驾马离开的匪徒,有几个人持刀锁眉停在他们跟前。
“干什么的!”
秦著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出手。
林见微将人拉住,自己往前一步行礼:“村中借宿的过路人,多谢官差大哥前来救助。”
林下漏月色,有光从树隙照下,落在少女脸上,照亮那张苍白清丽的脸庞。
那几人愣神片刻,转头看秦著的眼色带上怀疑,但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找人看着他们,让他们不要乱跑,晚些再问他们话。
离开前,他们还回首多看了两眼。
林见微微笑颔首,一副全力配合的模样。
来者的动作格外训练有素,不一会儿就将事情解决,将马匪的尸首和几个活着的捆了。
约莫两刻左右。
一辆看着低调不奢华的大马车,出现在村头木坊前。
两边立着的人马让开一条路,入村寻到村民的持刀护卫大步向前,似乎在禀告情况。
林见微视线停顿片刻,注视车驾,转眸看回来,正对上秦著凝视她的一双眼睛。
“怎么了?”她冲对方展颜。
秦著摇头,收回视线,越过她半身,警惕着外面一切动静。
他并不相信任何一个人。
没多久,村民被带回,陶夭夭和叶蓁蓁朝林见微挥手:“师父姐姐!”
林见微只向她们点头微笑。
转眸再看马车,对上掀开的帘子后,一双透着温和笑意的凤眼。
——对方倒不是特意对她笑,而似天生就爱笑。
待帘子全部掀起,一张病弱清贵的脸庞,便露在月色下。
此人瞧着三十有余,身穿淡黄圆领长袍,手揣在袖子里,一派天然的风流蕴藉。
那双眼眸对上她,怔愣一瞬,疾走两步,又停顿下,冲她抱歉一笑,抬脚转了个方向。
他步伐虚浮,缓缓走向陶村长,偶尔握着拳头咳嗽两声。
说了一阵,回首转眸看向林见微和秦著,目光中透露些许诧异与欣赏,还冲他们微微一笑。
如今的孩子,倒是有意思极了。
他并不像过往所见那些大人物一般,总爱叫人前去答话,而是主动向他们走来,温和询问。
“不知姑娘与这位少年是何人?可能说说?”
病弱男子周身气质温润似暖玉,哪怕只是陌生人,听着也格外熨帖。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只是命的幸存者。过往一切,并无甚可说。”林见微后退一步,在护卫发怒说她无礼之前,向对方行礼,“还得多谢先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她并不说“救命之恩”。
毕竟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就算他们不来,他们自己也能将马匪解决,只是多耗费一些功夫而已。
通身清贵的男子眉眼绽开,低低一笑,眸中笑意带着几丝宽容、关怀与温和。
“既然路有不平,拔刀相助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二位不必挂怀。”
他又问了几句马匪的事情,期间夹着几句关切的问话,林见微都滴水不漏答了。
一切忙活完,待官府前来接手,天色已经彻底大亮。
林见微偏过头打了个喷嚏,用针扎了几个穴道,便去向陶家村的人告辞。
“师父姐姐且慢!”
林见微回眸:“你们还有事?”
姐妹俩对视一眼,跪下磕头:“我们愿跟随师父姐姐,服侍在侧。”
林见微看向叶夫人和陶爹,两人只是对她颔首一笑,显然这件事情并不是姐妹俩自作主张。
“我不需要什么服侍。”
两人霍然抬眸,又深深磕一个头。
不等她们再开口恳求,林见微便道:“但我缺几个能帮我办事的人,你们愿不愿意。”
“愿意!”姐妹俩点头如捣蒜,“我们十分、万分愿意!”
只不过,这里总归是她们从小长大的地方,无辜遭难的人也是自小一起相处的乡亲。
姐妹俩没办法直接一走了之,总得待几天帮帮忙。
“不用。”陶村长做主,“你们尽管去。年轻人,多出远门也好。老了,可就走不动了。”
陶夭夭和叶蓁蓁迟疑:“可是——”
“没有可是。”陶村长敲了敲拐杖,“你们爹娘将你们生下来,不是要锁在我们陶家村的,去走自己想走的路便好。”
如此,林见微便让她们收拾收拾,随她一道赶路去京城。
走时犯了难。
附近没有马店,她们的马是向官府便宜租借,马匪那群被绊倒的马其二。
其他的……
受伤颇重,载不了人。
四个人两匹马,总不能让其中一匹马承受三个人的重量。
那也太残忍了。
主要是马可能半路会累死,得赔钱。
秦著翻身上马坐着,将自己的剑鞘递过去。
“上马。”
林见微握着剑鞘,只感觉身体一轻,下一刻便已坐在马上。铁一样滚烫又梆硬的手臂,从她腰间穿过,紧紧抓住缰绳。
后背,似有烧红的烙铁,滋滋散着热气。
危险气息自身后将她包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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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病弱清贵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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