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抓起汽车钥匙,对魏九说;“老魏,你去四中,查一查看孙清和接触的人,我还是觉得四中有问题。”
江庆生开警车,朝富新路行驶。
吴胖子坐在后座,问:“警长,富新路是那个女学生兼职的地方,警长怎么知道这则招聘启示就是女学生去的地方?”
顾淮望着窗外,半天说;“孙清和利用周日学校休息做兼职,同住的女生说,她去了两次,我推算了日期,这则广告刊登后她上周六去应聘,周日的报纸撤掉这则招聘启示,证明已经有人应聘了,并录用,孙清和失踪后,这则招聘启示又出现了,这时间线,正吻合。”
“头,推理太严谨了。”
吴胖子一拍大腿说。
魏九很高兴,“这个发现我们少跑多少腿,杨春芳的案子腿都跑细了。”
汽车转了弯,前面就是富新路了,江庆生说:“雇主囚禁了孙清和。”
顾淮把报纸朝后甩给吴胖子,说:“别高兴得太早,找到孙清和兼职的地方,至于雇主跟孙清和的失踪有没有关系还待调查。”
法国梧桐树掩映下,一幢灰白洋楼,雕花铁门禁闭。
门牌号富新路34号,江庆生上前按铃,好半天,黑漆漆的铁门打开一条缝,里面探出一张脸,江庆生吓了一跳,这张脸布满烧伤,皮肉翻卷。
沙哑的声音,“你们找谁?”
江庆生举了举手上的报纸,“看报纸上你们这里招聘。”
“是你吗?”
“我们是警察。”顾淮从后面走了出来。
丑陋可怖的面孔,眼神阴鸷,“等一会,我回主人。”
等了一会,铁门慢慢开了,放顾淮几个人进去。
驼背男人在背后警惕地盯着几个人。
几个人进到客厅,顾淮低头看看,柚木花纹地板,铺着暗红图案波斯羊毛地毯,一小块手工编织的波斯地毯价格就非常昂贵,江庆生等人踩上去浑然不知。
丑陋的男仆对顾淮做了个请的动作,嗓子嘶哑声,像老旧的风箱,“主人行动不便,请这位客人去书房。”
顾淮示意几个人搜查其它地方。
随着丑陋的男仆朝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门口,男仆停住脚步,躬身说:“请,主人在里面等您。”
顾淮进去,他随后关上门。
房间里窗帘遮挡阳光,轮椅上背身坐着一个青年,上半身笔直,光线暗,整个人隐在阴影里。
顾淮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双手攥紧又松开,唤起久远熟悉的记忆。
“找我吗?顾警长。”
青年先开口道,声线清冽,迷人。
轮椅转过来,窗帘突然自动朝两侧打开,阳光照入,笼罩轮椅上的青年,仿佛镀了一层金色的光,他的皮肤在明亮的光线下透明的白,唇色绯红,像精美的瓷器,美得令人窒息。
顾淮的脑子一空,心跳漏掉半拍,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他膝盖上的毯子,良久,别开视线,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苏焰,连载小说的作者。”
一束光落入长睫下琉璃般的眸子,点点耀眼的碎芒,对面人轻声说:“是”
顾淮一步步朝他走过去,沉稳有力,如踏在心头。
“孙清和是在你这里做事?”
“嗯,曾经。”
苏焰注视着他,一瞬不瞬。
“她失踪了,你知道吗?”顾淮的声线低沉,细听有一丝暗哑。
“我不知道。”
苏焰贪婪地盯着他的脸,他们分别快第八个年头,又重逢了,顾淮已经不是那个青涩少年,成熟稳重。
“星期日,她来苏公馆后,没有回去。”
顾淮的拇指无意识地捻着中指,梦中模糊的影子,清晰地在眼前,他不敢眨眼睛,怕眨一下眼睛人就消失了一样。
问话,出于本能,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她的工作时间下午一点到晚上六点,准时走的。之后我就不清楚了。”
苏焰坐在轮椅上,需要仰头看他,视线落在顾淮削薄的唇上,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看他,贪婪地、毫不掩饰地。
隔着漫长的时光,模糊了的东西,淡忘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顾淮许多次想过,某一时刻俩人偶遇,却没想到再见时像陌生人一样,心底泛起酸涩。
“我们怀疑你涉嫌绑架孙清和,检查你的房间。”
两个人僵持片刻,苏焰推动轮椅,带他去隔壁的卧房。
卧房阳光明媚,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看出主人有洁癖,顾淮目光落在床上摆放的两个软缎枕头上,双手不由攥紧,指甲深陷肉里。
半天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你不相信我,怀疑我?”
身后的人开口道。
顾淮倏地转身,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双目冷冽,如覆冰雪,居高临下,“你凭什么以为我就相信你?”
言而无信,不是你吗?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缠,顾淮的怒意排山倒海,眼底席卷起一片浓黑。
苏焰被迫身子后傾,平静的目光与他对视。
强烈的压迫感,苏焰坐在轮椅上却丝毫不见狼狈,眼尾微挑,“顾警长,你怀疑的理由就因为我写了一部小说,失踪的女生曾经来过这里。”
顾淮突然凑近,“你的小说内容和失踪案如出一辙,孙清和到你家里然后失踪了,我有理由相信你是疑犯。”
苏焰睨着顾淮,然后突然笑了,笑容勾魂夺魄,令人目眩。
“你看了?”
顾淮抓在轮椅扶手的手指节泛白,沉黑眸底翻涌惊涛骇浪,委屈愤怒不甘,像潮水一样快把他淹没了。
他不但看了,还每天连载都没落下,就为了看一眼他的名字,如此卑微,眼前这个薄情之人,令他爱恨交加。
顾淮以极大的毅力克制住掐死这个人的冲动,缓缓地直起身,“你记住,我不会放过你。”
“是吗?”
苏焰扯了扯唇角。
在顾淮转身时,突然说:“顾淮,对不起!”
声音极轻,极温柔。
顾淮脚步一滞,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江庆生偷窥副驾驶座位上的顾警长,顾警长离开苏公馆后,一句话不说,脸色阴沉。
这个作家苏焰,是有嫌疑,但也没证据证明是他绑架了女学生。江庆生几个人搜查了苏公馆,没发现可疑的地方。
顾警长对知名小说家苏焰很有成见。
魏九去学校,调查三班的同学,一个女生说,教英文的蔡老师对孙清和有企图,孙清和有点害怕蔡老师。
魏九把蔡维文带回警察局例行询问。
顾淮:“星期日,六点到八点你去了那里?”
蔡老师推了推眼镜,“我看了场电影。”
“几点的电影,那家电影院?”
“六点半的电影,大华电影院。”
“你和谁看的电影?”
“我一个人看的,怎么不行吗?”
蔡维文挑衅似的说。
“有人证明你确实在六点半到八点看电影?”
“没人证明,我说了一个人去的。”
这个姓蔡的明显有嫌疑。
顾淮突然转变话题,“你对学生孙清和做了什么?”
蔡维文有些恼怒,“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清楚我说的什么意思,你一个教师,教书育人 ,骚扰一个女学生。”
蔡维文黄白的脸微微变色,羞恼道:“你凭什么说我骚扰女学生了,你这是污蔑,诋毁我的名声,我可以投诉你们警局。”
“我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但今天我们找你来,不是过问你的私德,我们调查失踪,你那段时间没有时间证人。”
顾淮不屑地说。
蔡维文面带愠色,一根手指推了推眼镜框,习惯动作,人紧张时有的小动作,“我......我有电影票。”
蔡维文翻了半天,翻出一张电影票。
江庆生拿给顾淮,顾淮看了看电影时间,确实六点半场电影。
“这个总可以证明我没有撒谎,确实看电影了吧?”
电影票整齐地折着,顾淮摊平放在桌上,“你看的什么电影,内容是什么?”
“乡下太太和新派小姐。”
蔡维文说起电影内容,语言流畅,不愧是教师,口才不错。
顾淮一直观察他,显然这部影片他看过,对影片内容熟悉,桌上的电影票证明他看过,但是顾淮总觉得他心虚,没有说实话。
没有证据,只好放他走了。
魏九说;“我怎么看这小子都不地道。”
顾淮说:“一张电影票看过还留着 ,就在兜里揣着,叠得整整齐齐,好像就为了我们调查作时间证据。”
电影院人来人往,人多混杂查不出什么。
江庆生说;“这几天各大影院都放映这部影片。”
“你看过?”顾淮问。
“看过。”
“一个人去的?”
“和同学去的。”
“女同学,女朋友?”
江庆生不好意思,“还不算是女朋友。”
这种电影,顾淮觉得一般都是年轻情侣看,这个蔡维文一个人看,有点奇怪。
问魏九:“蔡维文是一个人住吗?”
“是一个人住,他住公寓。”
“去查一下星期日晚上他几点回的家。”
顾淮又对江庆生说;“苏焰最大的疑点是那则招聘启示,他说不知道孙清和失踪,又为何在孙清和失踪后,在报纸上重新登出招聘启示,另外苏公馆还有一个保姆。”
今日没看见苏家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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