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挺好的。”柯润雨薄唇抿起微微的弧度,然而云淡风轻的神情并不能掩去眼底深处的疲惫,以及,迈步时微微有些别扭的姿态。
简秋宁皱着眉头伸出手,示意柯润雨把重物给她:“怎么的,脚又疼了?加练也不该这样急于求成才是。”
“没太大问题,不严重,一会儿去队医那里做个治疗就好了。主要是因为减重嘛,肠胃有点不舒服。”不出所料,柯润雨拒绝了简秋宁的善意相助,倔强地自己提溜着那只大包,额头上一道晶莹汗渍顺着若隐若现的青紫血管滑下。其实相比全锦赛那会儿,柯润雨整整瘦了一大圈,把奥运会回来后休息那阵涨起来的体重都全部减了下去,脸上棱角都明显不少。杜明暖时不时在寝室大叹柯润雨真是个狠人,“上回训练时饿晕倒了,喝了两口糖水爬起来继续上杠子——谁敢信她是打算全运会后就要退役的啊。”
“减重——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八月底,说晚是不晚,但是说早也不早啊。”简秋宁有点担心地转过头看柯润雨一眼,对方身上大大小小的旧伤从脖颈延伸到脚踝,最后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别再出什么问题才好。“你的比赛经验很丰富了,我觉得到时候找找感觉就能胜任的,也没必要全靠那种硬练的法子吧。”
“我自己的情况我还能不知道吗,就是靠大量练才稍稍扎实些——”话音未落,忽闻走廊尽头一扇门“砰”地打开,付天怡兴冲冲地抱着个记事板走出来,另一只手拖着显然不情不愿的安辰——钱笑笑伤刚好没能入营,加之胡导是整支省队的主心骨,最终冀省队只有安辰在女教练陪同下来参加了集训,便相当倒霉地与同样是省队独苗的付天怡分在了一间宿舍。“哎,这是干什么。”
只见付天怡旋风一般敲开隔壁寝室门,大嗓门毫不露怯:“燕子燕子,我们在一个集训营里就是一家人了嘛,这坦诚相待是必须的吧。你看,这是我和辰儿的四项计划难度,都写在这里哦,你们也登记一下,到时候我把这个统计表给大家都抄一份。”
“我天,这是自封‘营长’了?”简秋宁和柯润雨相视,眼睛都瞪大了。屋里隐约传来弱弱的抗议声,然而住这屋的李竹君和张思燕都是软性子,完全说不过付天怡连珠炮一般的质问,声音慢慢地还是低下去了。
“这……有点像以前……”莫青如还在队里的时候会干出来的事儿,简秋宁会了柯润雨的意,头都大了三圈。紧接着付天怡又如一阵旋风一般扯着安辰刮出门,这回安辰一抬头就看到了这边站着的两个大姐姐,使劲挣脱付天怡的抓握奔过来,声音里含着无尽委屈:“宁姐……”
“怎么了?我是问你呢付天怡。”简秋宁冷然瞥了付天怡一眼:“统计什么呢?”
“呐,给你们看。”付天怡一噘嘴,主动把记事板塞到简秋宁手里,上面确实简单地列着一个四行四列的表格,填着每个人的四项计划难度。简秋宁扫了一眼第一行,付天怡自己的目标,四项是4.6、4.8、6.2、4.9,倒还是很实诚的。“没多久就要测试赛,我就是把大家的难度统计一下,那知彼知己肯定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么,我又没有恶意。”
“那这些也是我们的**呀,我们想说的说,不想说的不说不就好了。”可能是有姐姐们撑腰,安辰立马就理直气壮起来:“为什么我们都要听你指挥做事啊。”
“辰儿说得对,你不能用这种强制命令式的语气和方式让别人配合你做事。”简秋宁上前一步进入战斗状态:“付天怡,我没有说你带着恶意,也没不让你统计。但是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现在只是训练营,大家是统一训练的队友,没人让你管理大家吧?既然你问过了,她们也不想参与你的统计,你逼别人干什么。”
“我真的就是为大家好。”付天怡咕哝一句垂下头去。
简秋宁懒得猜度她可能盘算着的小九九,直接拿着笔递给安辰:“辰儿你其实是不想参加这个统计的对吧,你来把这个涂掉吧。”她又站到寝室门口敲了敲虚掩着的门,招呼道:“君君和燕子?你们要是想把这个划掉也过来就行。”
安辰利落地把四个数值全部勾画成乌黑的小方块,张思燕也麻利地接过笔依葫芦画瓢。可轮到李竹君的时候,她涨红了脸,笔尖颤动半天也没落下来。
“没事啊,你要是想留着我们也没意见。”柯润雨善解人意地解围道:“刚才你们宁姐都说了这个只要自愿交流就好。”
“我……嗯,我有点没想好。”李竹君嗫嚅,眼睫轻颤,好像被人欺负了似的——她长了张小巧玲珑的瓜子脸,格外尖削的下巴,看着就有点娇娇弱弱的意思。付天怡见她十分犹豫,干脆伸手夺过记事板,“哎呀,那你就留着嘛。你想,那你也能看到别人的训练计划了对不。我替你做主了?”
“嗯……那也行吧。”耳根子软如李竹君,也就这么顺着付天怡说下去了。
“好!那咱们一起去找乐乐她们!”李竹君的半推半就让付天怡彷如得到了极大地鼓舞,跳起来拽上李竹君就走,倒也没继续跟安、李、张三人计较,更没跟简秋宁死缠烂打地顶嘴。从这一点上来说,倒是比她的前车之鉴们强了不少。
“怪事。算了,慢慢观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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