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错过海怪那一出，是因为被其他玩家叫到餐厅集合了。”卓烟这么一说，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据我所知，这个副本里的玩家可不止6个，不算我，刚才去集合的就有……”
小蔡听到这儿一脸了然，打断卓烟道：“鬼混在玩家中害人的情况并不少见，所以贺萱的这个能力很重要。”
“哦，这样啊。”卓烟垂眼笑了笑，不太在意小蔡抢白的样子，话锋一转道，“这个能力是不错，不过刚才还有人跟我说能看出谁是死者。”
贺萱三人的眼睛一下都亮了，小蔡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凑近了一步问：“是你之前遇到的玩家能看出来吗？有跟你说死者是谁吗？”
卓烟的笑容更深了，些许顽劣的邪气不经意间泄露了出来：“说了呀。”
“是谁？”这次连贺萱和小卢都压抑不住激动了。
“他们说是我。”
贺萱三人一下呆住了，瞪着笑眯眯的卓烟，一时没有人说话，好一会儿贺萱才拍着胸口说：“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我的心都差点跳出来了。”
小蔡和小卢意识到失态，但移开目光后又心有余悸地皱眉瞥了卓烟一眼，看神情并没有打消疑虑。
“如果你是死者，又知道了自己是死者，那我们怎么还没通关？”贺萱不知是想说服自己，还是想打消小蔡、小卢对卓烟的怀疑，试图进行冷静分析。
“大概是因为对副本的探索不够，没有找出死者死亡的真相？”卓烟倒是一副心很大的样子，没有急着撇清自己，还顺着自己是死者的假设分析下去。
“这倒也是。”贺萱若有所思地点头附和，“现在根本没搞清楚这个副本是什么情况，就算死者在眼前也通不了关。”
“而且你说遇到的玩家不止6个，说明肯定已经有鬼混在里面，说不定就是鬼在挑唆。”小蔡也冷静下来了，“我们还是讨论一下线索吧。”
“其实……”小卢开了个口又停住了，看了看三个女生的表情，像是有些犹豫要不要接着说，“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清，其实之前那只海怪的触手上不是吸盘……”
他本来就吞吞吐吐的，结果话还没说完，邮轮突然猛地摇晃起来，船体还发出了“砰砰”的拍打声，感觉是有什么东西在海底进行撞击，屋内先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NPC们立刻又混乱起来，尖叫的尖叫，哭号的哭号。
几名玩家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对于是什么东西在撞船心里都有数。
别人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卓烟倒好，扒开挡道的NPC扑到了窗边，又是踮脚又是原地起跳，想看看所谓的海怪是什么模样，但外面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清，她索性闭起眼，探知起外面的情况。
一团漫无边际的巨大暗灰色物质在卓烟的感知范围内可以说是铺天盖地，在她探知不到的、更深的区域内还不知道有多大的体积。
“好家伙，这么大个，不得把船都给掀了？”卓烟正闭眼喃喃自语，那暗灰光团突然向她的方向急速上升，几乎要贴上她的脸。
卓烟睁开眼，只见一只比窗口还粗的触手从她面前划过，在窗户上留下粘稠的液体，而那在触手上一开一合翕动的果然不是吸盘。
一张张狰狞的灰败人脸层层叠叠地陷在那触手上，脸的边缘大多已在腐烂，严重的五官都已开始剥落，被压在窗前依次掠过，本就扭曲的面容因为被挤压而更显痛苦，看到窗前的卓烟，人脸本已麻木的神情竟露出了怨毒的意思，嘴巴在飞快地动着，仿佛在怒斥她、诅咒她，恨不得她也一同被拉入地狱。
正常人一睁眼就是这样一副极有精神冲击力的画面，再不济也得哆嗦两下，卓烟却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因为觉得触手上人脸仿佛在集体唱rap而有些想笑。
“这么丑，能量再大也不想吸收。”卓烟还伸长脖子凑得更近了一些，看了半天给出最终评价。
“你说什么？”贺萱不知何时走到了卓烟身后。
“我说，”卓烟站直回身，脸上已经严肃起来，“在这艘船被撞沉之前，如果我们还不能送走死者，恐怕我们也会成为海怪的一部分。”
时间紧迫，贺萱几人都赞同不能再躲在房间里坐以待毙。毕竟那海怪一看就不是他们对付得了的存在，相较之下寻找死者都算是容易事了。
“可是大部分NPC都躲起来了，我们难道要一个一个房间找过去吗？”贺萱三人的情绪都不算乐观。
“这个副本不是叫人鬼同渡吗。”卓烟提示了一下，见他们还是不明所以，只好再说明白一些，“人不愿意出来，鬼不是很愿意吗？”
贺萱见她胸有成竹，打算以鬼为切入点打开调查局面的模样，回忆了一下方才她一剑将小女鬼抽哭的情形，没好意思说别人可能招鬼，你还真不一定。
四人准备离开房间，出门前又扒在猫眼上观察了一番外面走廊上的情况，其他三人还是有些怕一出去就直面群鬼，而卓烟是盼着出去就能撞鬼，最好还是知情鬼。
没想到还真给盼着一个。
一个原本像蛇一样在地上游走的长发女鬼，不知道是察觉到了卓烟等人就站在门边，还是本来就冲着卓烟来的，在爬到他们这个房间门口时停下了，然后贴着门从地上缓缓直起身子，侧着头将一只充血的眼球凑到了猫眼上，正好和门内的卓烟来了个眼对眼。
卓烟当机立断，一秒都没有犹豫，拉开门就揪住了那女鬼，倒是让女鬼有些措手不及地呆住了。
“呜呜呜”的气急败坏喊声从门框上方传来，卓烟抬头一看，只见之前那小女鬼正贴在天花板附近，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见她不松开大女鬼，小女鬼直接冲了过来，结果被卓烟一手一个擒住了。
普通玩家在副本里碰见鬼一般只有逃跑的份，贺萱三人哪见过这架势，此时明白是误打误撞抱上大腿了，在边上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影响大佬发挥。
“你是不是玩不起？”卓烟晃了晃左手的小女鬼，瞥了一眼右手的大女鬼说，“还带请家长的？”
见小女鬼又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而且知道她没有舌头说不了话，问不出什么线索，卓烟的视线很快落到了大女鬼身上。
这大女鬼说大，是和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女鬼相比，单看的话其实她也挺小，也就是十来岁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能当人家长的年纪。
卓烟嘀咕了一句：“不是一伙的？”
大女鬼的眼神有些呆滞，被卓烟掐住脖子也没什么反应，听到这句却“啊啊”张开了嘴，像是想反驳什么，这一下便露出了她嘴里和小女鬼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创口。
看清这一点的卓烟眼神一凛，脸色也沉了下来，却不是因为她们都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你们是一起被杀的？”
大女鬼“啊啊”地摇起了头。
卓烟迅速切换问题：“被同一个凶手杀的？”
大女鬼“嗯嗯”点头。
卓烟一边想着果然还是年纪大点知道好歹，小女鬼还在边上怒目相向呢，一边接着问：“凶手在船上？”
这个问题一出，小女鬼和大女鬼的情绪都明显激动起来，挣扎着“呜呜啊啊”地嚎起来，看着卓烟的目光中流露出强烈的愤恨，若不是还被她钳制着，怕是已经扑上来撕咬。
不过很快卓烟就反应过来，她们的怨气不是冲着她，而是她身后的房间。
“凶手在这个房间里。”
这不是个问句，出口的时候卓烟已经行动起来，松开大小女鬼，转身对着房门就是一脚。
“你要干什么？”小蔡惊呼出声。
贺萱和小卢虽然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忍住了没出声，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地听着门内NPC又惊又怒的质疑。
方才他们准备出来时房间里的NPC就说过，他们不管谁出去找死，但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他们不会开门的，并在几人出去后立刻挂上了防盗链。
卓烟那一脚力道不小，但可能是因为“哈迪斯”号装修太好，也可能因为门内有人挡着，总之“咣”地一声后房门四周扑簌簌飘起了一些尘屑，却并没有被踹开。
卓烟像是根本没有听见门内叫喊着让她住手的动静，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助跑而上，贺萱三人只觉一阵凉风拂过，她已经跳起来踹上了门板。
随着屋内众人的一阵混乱惊呼，房门“砰”一声直直砸在地上，卓烟一刻也没有停顿，迈开大步，踩着门板走进房间。先前因为这些NPC只会抱团反复念叨“不想死”和“怎么办”，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她便没怎么在意这些人，现在环视一圈，怎么也看不出这些三两抱团，被她看一眼都抖抖索索移开视线的人里谁能干出杀人拔舌头的事。
“是谁？”卓烟视线微侧，没有回头。
大小女鬼一左一右从她身后探出脑袋，几个抱在一起的女NPC尖叫的声音更大了，互相埋在彼此的肩上，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
“啊……啊啊啊……”大女鬼对着一个方向张开嘴，大团大团的血污从她口中涌出，两行血泪滑落，随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伤哀嚎，像是黑夜里猫头鹰的怪叫，又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童。
小女鬼也一同嚎了起来，很快从房间外竟传来了和声，由远及近，声音有高有低，她们竟呼唤来了一共9名死状各有各的凄惨，但都被拔了舌头的女鬼。
这数量都赶上房间里的人了，终于有一个男NPC按捺不住，站起来指着卓烟几人怒吼道：“你们怎么回事？到底是人是鬼？怎么帮着鬼？！”
重点也不是追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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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鬼同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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