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你走。”莫愁的同伴大约是怕他忍不住会还手，及时出声试图结束这场冲突，“昭昭我们也会带过去，不用你们费心。”说着他从沙发上打横抱起了昭昭。
跟男青年一起来的人有不少松了口气，那男青年显然是不会自己上手，必然是他们中的一个要去碰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抱是不可能抱的，原本是打算将那玩意儿拖走，但有了前车之鉴，就算是拖也没人愿意再主动上前，现在莫愁的同伴这么自觉是再好不过。
一行人押着卓烟几人往外走，直到这时抱着膝盖团坐在沙发上的北雁才敢抬起头，虽然她确实不想被一起带走，但【社恐福音】发动之后他们真的无视她，将她一个人留下，她又有些不知所措。
从进入这个副本开始她就基本没有独立思考过，所以虽然知道卓烟等人可能也受到了技能的影响，北雁还是眼巴巴地望着门口，期待能有人给她一些暗示。
莫愁的同伴抱着昭昭走在第一个，完全没有回头看，莫愁则微微侧头顿了一下，但也没有跟北雁有视线交集，倒是卓烟临走前对北雁挤眉弄眼，示意她跟上，被张姨拽了一下才恢复正形。
北雁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其实NPC帮忙解决卓烟是件好事，莫愁他们的计划也是这样，说不定在这里等一会儿就直接通关了，通关之后莫愁他们的安危也不必担心了。但这样的通关也太容易了，容易得让北雁无法安心，她之前的副本从来没有这样毫无死伤就接近通关的情况，总觉得哪里不对。
卓烟真的是“死者”吗？北雁想到在指出卓烟后很快昏迷不醒的昭昭，莫愁他们说她是遭到了鬼魂的攻击，但真的是这样吗？还是因为利用完昭昭就需要她闭嘴？因为那张鬼脸会说出刚才那样不该说的话？
现在想来从一进这个副本得知任务之后一切就顺利得惊人，或者说快得惊人，任务是找到“死者”，结果正好就有玩家的技能可以看出谁是“死者”，又正好“死者”也在他们之中，哪怕是暂时分头行动之后，莫愁他们也是很快找到了“死者”的尸检报告，坐实卓烟就是他们的目标，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驱赶推动他们，好像生怕稍微慢一点就会有变数。
再次回到甲板上，NPC之间的气氛倒是和谐了，而玩家这边，至少表面上声称是玩家的人中只有鸭舌帽幸免于难，虞雄、贺萱、小蔡和小卢早就被绑起来了，可能是因为虞雄之前和NPC们动手了，他看起来有些衣冠不整，帽子和围巾都不见了，露出没有头发、严重烧伤后满是疮疤的脸，周围有几个鼻青脸肿的NPC正对他指指点点、出言嘲讽，他却像是入定一般，只有在卓烟等人出现时看了他们一眼。
张姨由于年纪大，被允许不绑手脚，卓烟、莫愁和他的同伴，甚至是昭昭都被捆了个结实，像是物件一样被扔在栏杆边，大概是准备等下和卓烟一起扔给海怪。
“怎么回事啊？？”小蔡见卓烟都被绑了，终于有些绷不住，焦急地问道。刚才他们跟着卓烟走到一半就被追上来的NPC不由分说抓起来，虽然这些NPC只是普通人，虽然虞雄高大又能打，但架不住他们人数实在太多了，最后还是只能束手就擒。
“有人跟他们说了‘死者’的事，所以他们就换了个方向发疯吧。”卓烟轻描淡写地答道，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混在NPC中的鸭舌帽。
鸭舌帽面对莫愁等人可能还有点心虚，对卓烟他可是理直气壮得很，甚至试图拉拢她身边的人一起敌视她。
“你就别装了，尸检报告我们……我都找到了，你就早点尘归尘土归土，我们大家也好早点通……”虽然玩家之间经常会把通关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但当着NPC的面一般会注意一点，鸭舌帽明显有些得意忘形了，话说了一半又改口，“早点回家。”
“尸检报告？”
见卓烟不明所以，鸭舌帽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份已经变得有些皱巴巴的文件，伸到她面前一甩：“你自己看，这上面的描述……”
卓烟扫了一眼，视线看向莫愁那边：“他们找到的？”
心虚之色再次浮现在鸭舌帽脸上：“你管谁找到的……”
“要是他们找到的，我没有必要看，反正应该是假的。”卓烟冷淡却直接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什么意思？”
不仅鸭舌帽有点傻眼，在场的“玩家”几乎都看向了卓烟，即便是张姨这样有八成把握相信卓烟不是“死者”，而是被人针对了，也不敢如此断言这个证据就是假的。
“当然是‘死者’另有其人的意思。‘死者’要么在玩家中，要么在NPC中，你们最认同的一种情况应该是有NPC装作玩家，不过麻烦就麻烦在‘死者’本人都不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装作’这个说法不太准确，他很可能不是故意混在玩家中，而是真的觉得自己也是玩家，而且说他是玩家可能也不算错，只不过他不是我们这一场的，而是之前死在这个副本中的玩家。”
这段话显然绕晕了鸭舌帽，而且卓烟说了半天也没点出‘死者’到底是谁，在场众人神色各异，有看起来完全状况外、并不关心的，也有正在消化这段话并思索卓烟在指谁的。
“你们又嘀嘀咕咕什么呢？”拿着匕首的男青年见鸭舌帽过来说了半天，有些不耐烦起来，“赶紧把人扔下去就完事了。”
卓烟对马上要被喂海怪的事却好像并不在意，对男青年的话置若罔闻，她扭头在人群中有些费力地集中注意力搜寻，确认了北雁就在鸭舌帽身后的人群中，十分突然地问贺萱：“可以再确认一下玩家人数吗？”
贺萱本来之前就有些不在状态，被绑之后更是表现得十分恍惚，如果不是卓烟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其他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啊？”贺萱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反应了一会儿才说，“还需要确认吗？如果没有伤亡，人数应该不会……”
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住，随后一脸难以置信，僵硬地转头看向卓烟，说：“玩家人数，变成7个了。”
卓烟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要她确认人数，反而继续问道：“之前没有问，你这个能力，是技能吗？需要在系统里操作什么才能看到玩家人数，还是信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
不光是贺萱，其他玩家看起来都不明白到了这种随时会被扔下海的紧要关头，卓烟为什么要问这种似乎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
而由于卓烟提到了NPC认知范围之外的事，虽然当副本没有禁止限制的时候系统会把这类不合理的事在NPC眼中用合理的方式展示出来，但在男青年听来他们此时估计是在进行废话。
“你们没完了是吧？”他上前伸手欲抓住卓烟，看起来是打算不管她想再说什么，都直接扔下去了事。
卓烟本来正要接着问贺萱，见状十分无语地叹了口气，低头看向手脚上的麻绳，然后在抬头的瞬间她双手的麻绳像是纸巾被撕碎一般轻易断成了几截。
男青年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使的力，就只看见了她抬起头时充满恶意的笑容，心头顿时一惊，但是来不及停下脚步，伸出去的手根本没挨到卓烟的边儿，反而是被她一闪身拎住了衣领，这场景滑稽得像是他将自己送到了她手里。
“忍你很久了。”
充满嫌弃的话在男青年耳边飘过，随后他的视野开始颠倒旋转，在他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前，他已经一头栽进了海里。
轻而易举用单手将男青年甩下船后，卓烟头都没有回一下，伴随着身后扑腾呼救的声音，她将夺来的匕首抛起又接住，对着船上目瞪口呆的NPC们粲然一笑：“还有人想下去吗？”
回答的她的只有男青年被海怪卷住时发出的惨叫，她将左手张开放到耳边，侧脸做了一个聆听的姿势，笑眯眯地说：“什么？啊，没意见了是吗？那我继续了。”
一群NPC噤若寒蝉，只怕此时在他们眼中卓烟的可怕程度仅次于海怪，谁也不敢再当出头鸟。
卓烟满意地回过头看向贺萱，见她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问题，也懒得再绕圈子了：“或者我直接一点问吧，小卢说过除了天赋技能以外，想要得到其他技能很难，那你还记得是怎么得到查看玩家人数这个技能的吗？”
卓烟一边问一边走近贺萱，虽然语气谈不上咄咄逼人，两人也一直算是同一阵营，但贺萱的脸色却随着她的逼近逐渐惨白，像是遭受了重大打击，又像是终于醒悟了什么。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能力的？”贺萱并没有回答，只是失神地重复了一遍卓烟的问题，或者说是又问了一遍自己。
“你之前说你的天赋技能是预知危险，又说觉得会在甲板上发生可怕的事，所以到底是你的天赋技能起作用了……”卓烟停顿了一下，可能是怕问急了吓到贺萱，语气变得越发轻柔，但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贺萱，“还是你其实经历过类似的事？你的天赋技能，还能用吗？你还能调出系统吗？”
你还是玩家吗？
别看小卓好像很自信，其实她也没有全对（小声哔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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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人鬼同渡（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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