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门锁已打开。
裴思故带着简从宛一路从地下车库上楼,他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了简从宛家的门。
“呕,呕。”简从宛连着干呕了两声,浑身酒气熏天,“难受……好难受啊,呕……”
简从宛暗暗发誓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如果不是裴思故在旁边扶着她,恐怕这人早就四仰八叉地摔到了地上。
“小宛,小宛,哎哎哎,那儿是厨房,有刀,危险!”裴思故拽着她,觉得她实在是不安分极了。
他把人放在沙发上躺下,又打开冰箱给她冲了一杯蜂蜜水。
他坐到沙发边缘,托起她的肩膀,温声劝道:“小宛,小宛,蜂蜜水,喝点儿就没那么难受了。”
简从宛眼睛半眯着,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影。看着看着,她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整个客厅都是她的哭声。
“怎么了怎么了?”裴思故手足无措地放下端着的蜂蜜水,“你是不是不舒服想吐啊。”
“我难受,呜呜呜呜,好难受!”
“别哭别哭,小宛别哭啊,不然我带你去医院。”裴思故暗笑她肯定是喝多了。
“我心里难受,好难受,呜呜呜呜……”
裴思故脸上的表情开始变了,他心疼地抱住她,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后背:“小宛,你跟我说说,说出来会好些。”
他对她全然没有设防,原本还靠在他肩头的姑娘突然狠狠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在沙发上,然后欺身而上。
“哼,你肯定讨厌死我了,你一点儿都不想我!”简从宛撅着嘴,掐住了他的脸。
“小宛,我怎么会讨厌你。”裴思故顿了一下,“我每天都想你,见不到你的时候,都在想你……”
“骗子!”简从宛低下身子,鼻尖几乎要碰到裴思故的鼻梁,“我那么对你,你不会再喜欢我了,时章……你肯定讨厌死我了……”
她的眼泪一滴滴砸了下来,砸在了裴思故的脸上,泪水的温度烧着他的心。
“小宛你醉了。”裴思故坐起来,轻轻将简从宛按回了沙发上,对方便就这般睡了过去
他从屋子里拿来被子,给她盖上,一个人离开了她家,背影里满是落寞。
他重新下到地库,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里,想起刚刚简从宛将他错认成时章,不由得怒从中来。
他狠狠拍了几下方向盘,情绪鲜少如此失控。
这两年他才是一直陪在简从宛身边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走不进她的心里。都两年了,她还是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黑色轿车驶进了霓虹里,等到第二天中午简从宛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是谁送她回来的,更不记得昨晚做过什么。醒过来,她就感觉头痛得像是要炸开,昨天裴思故给她调的蜂蜜水还静静放在茶几上,一口都没有动过。
“到底谁送我回来的?”简从宛脑袋都抠破了也想不出来,她拿起兜里的手里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一点过了。幸好她昨天有提前请假,不然这个月的全勤铁定泡汤。
闻着满身的酒气,简从宛自己都想吐。说实在的,其实她不喜欢喝酒,酒量也不行,不过她答应了要帮裴思故,所以这两年她逐渐把自己练成了一个铁人。
这两年裴思故的父亲隐隐有退居二线的意思,绝大部分公司事务都交给了儿子。可是在公司的老股东们眼里看来,他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他的很多决议都被反对驳回,根本无法施展拳脚。
在这样一个时机,简从宛进入了公司。她拼尽全力辅佐裴思故,成天没日没夜地干,终于,裴思故在公司的情况有所好转。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简从宛哼着歌儿,准备下午去上班。
她终于洗干净了,换上一身利落得体的衣服,准备出门去上班。
她住的地方离公司还算近,所以她每天都是地铁上下班。
进了公司,她就看到同组的同事们朝她投来了暧昧的、揶揄的眼光。
她走近一个较为熟悉的同事,压低声音问她:“小穗,怎么了,大家怎么这么看我?”
小穗也笑着看她:“小宛,我说你真的是醉糊涂了吧。昨天裴总接你回家,大家都看到了。”
“什么!”简从宛不由得提高了分贝,“你是说昨天裴思…裴总来接的我?”
“我说小宛,你这段地下恋还有什么瞒的必要啊。裴总看你的眼神都能甜出蜜来,是时候该给人一个名分了吧。”
“什么名分不名分的,我跟他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简从宛觉得不太妙,大家好像对她跟裴思故的关系的误会越来越深了。
她像个小偷一样躲避着众人的视线坐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又偷偷摸摸寻机会坐电梯去顶层找了裴思故。
咚咚咚。
“进。”裴思故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
简从宛开门进去,一屁股坐在了他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
“裴总,昨天是你来接我的?”
裴思故看着电脑里的文件,眼睛都不抬地回她:“是啊。我说了,只有你跟我你就喊我的名字。”
简从宛不管他,继续说自己的:“可是、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在同事们面前将我们两个人的私交暴露出来吗?”
“整个公司上下还有谁不知道我俩关系不一般吗?”
裴思故的诘问令简从宛语塞,更令她感觉到了不对劲,更她意识到了对方在生气,因为裴思故以前说话的语气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肯定是昨天喝醉酒干了什么惹裴思故不高兴了,简从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我……昨天喝醉酒之后干什么了?”
裴思故凌厉的眼神望了过来,他一声不吭地站起来,缓步走到简从宛跟前。
突然,他身体下压,双手撑在简从宛颈侧的沙发上,眼中满含着受伤与不甘。
“你昨天抱着我,喊时章的名字。”
简从宛的眼中的光滞住了,她做了无数次的努力,可还是忘不掉他,忘不掉根本就再无可能的他。
“他跟你已经没有可能了,两年了,两年了你还要停在原地吗!”裴思故大声说出了血淋淋的现实。
简从宛的眼泪哗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连忙抬手擦掉眼泪,将不愿轻易展露于人前的脆弱给硬生生收了回去,“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她推开了裴思故,站在他办公室门前,理了理衣裳,正准备推门出去,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一看,来电人是刘阿姨,她给妈妈请的看护。
“喂,刘阿姨。”
“小宛,不好了,不好了,你妈妈突然喘不上气来,我们现在坐救护车去了医院,你赶紧过来!”
电话里传来刺耳的鸣笛声,简从宛大脑突然一片空白,遵从身体本能就跑了出去。
裴思故听到了她电话里的内容,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跟着追了出去。
电梯里,简从宛浑身都在颤抖,裴思故不顾众人的视线拉着她,坐上了自己的车。
车飞快地开往医院,三十分钟路程,硬是十分钟出头便开到。
车刚在医院门口刹停,简从宛立刻打开车门冲进了急诊大楼。
裴思故将车钥匙丢给保安,自己也追了进去。
抢救室门口的红灯亮得刺眼,简从宛跑到地方的时候,上班时梳好的头发已经变成了一团糟。
“刘阿姨!”简从宛看到了自己给妈妈找的那个看护:“我妈怎么了,她怎么样了?”
“今天中午吃完饭都好好的,然后我照顾她睡了个午觉,睡到一半,我发现她的喘气声越来越大,我问她怎么了,她跟我说她喘不上气,然后我就赶紧打120把她送到这儿来了……”
刘阿姨也慌得不得了,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她后面说什么简从宛也听不进去了,只是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在心里一遍又一遍乞求老天爷不要带走她的妈妈。
裴思故蹲到了她旁边,轻声安慰道:“小宛,阿姨会没事的。刚才我问了阿姨的急救手术是Robert医生主导,他又丰富的经验再加上他一直是阿姨这两年的主治医生。所以阿姨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他握住了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
四十分钟后,一个全副武装的医生打开了抢救室的门,他冲外面喊道:“简女士,请您过来一下。”
一瞬间,简从宛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抢救室门口的,只觉得每一步,脚下都像是灌了铅。
“简女士,我们已经尽力的。”Robert朝她微微鞠了一躬,“请您节哀。”
简从宛浑身瞬间脱力,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小宛!”裴思故赶忙上去将她撑起来。
“不会的,裴思故,我在做梦对不对。裴思故,你掐一下我,我肯定又做噩梦了。”简从宛不停地呢喃着说这不过是梦。
裴思故不忍看她,任由她说着。
二十分钟后,抢救室的门再度打开,抢救床上静静躺着简母,简从宛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
她摸了摸妈妈冰凉的脸,再颤抖着手去试了试她的鼻息。
没了,没有呼吸了。
此时此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妈妈,真的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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