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百科弹出来好几页关于闻砚书的介绍。
沈郁澜晕字,只简单看了几行。
闻砚书,1987年9月14日出生于中国香港,毕业于皇家艺术学院,身高178,超模,服装设计师。
2005年,通过国际模特小姐大赛展露头脚,凭着出色的外形条件和打破刻板规矩的时尚感,被伦敦顶尖模特经纪公司签约,正式开启她的模特生涯。
18岁就在PRADA国际T台亮相,此后不仅成为PRADA春夏正季的广告模特,更是在Louis Vuitton和CHANEL早春系列广告中大放异彩……
“18岁,我的天,牛批。”
接下来一串接一串,越来越看不懂的英文品牌,让沈郁澜眼晕。
数不完的成就和奖项,普通人努力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和社会地位。
闻砚书和沈郁澜这样平凡的普通人之间,天生存在一道无法跨越的星河。
闻砚书就像一颗明亮闪耀的星星,高高地挂在天上。
她是走过无数国际舞台的知名模特,非凡的自身条件让她注定就是被簇拥追捧的大明星,没有哪个有自知之明的普通人敢去摘星。
但她穿着一条普通吊带裙,说着一口不够流利,甚至有点搞笑的普通话,褪去自身耀眼的,会让人感到自卑,感到有距离的星光,来到这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镇。
除了那辆招摇的车,她已经尽力表现得和大家都一样。
别人或许不知道,那辆法拉利,已经是她车库里,最不显眼的一辆车。
沈郁澜啧啧嘴,“好厉害啊,怪不得这么装,我要是她,我得比她还要装。”
她转瞬间想到——
我,作为沈家嫡长女,沈枣儿,专科毕业后直接继承家中产业,一家食杂店。
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往上的市。
见过最牛批的人物,是大学时,来学校做演出的十八线开外的小歌手。
而现在,那个敢说是国际顶尖行列的模特的微信,就在我眼前,我加还是不加?
加,当然得加。
她乐颠颠地笑了,已经美滋滋地想好,等和闻砚书加上微信之后,备注上——闻砚书阿姨。
然后,打个招呼。
等闻砚书回她了,就截个图,发个朋友圈,好好炫耀一波。
添加好友的消息发出去,她看着弹出来的提示消息,傻眼了——由于对方的**设置,你无法通过名片将其添加至通讯录。
沈郁澜满脸笑容敛回去了。
怎么,模特就了不起啊,微信还不让人加啊。
沈郁澜心里闷闷的,不爽,给叶琼发消息吐槽,「妈,加不上啊。」
「那就不加。」
「这话说的,不加她微信,我怎么把手链还给她啊。」
「先放你那呗。」
「万一弄丢了咋整,她那么有钱,这手链指定可贵了,反正我是赔不起。」
「你非弄丢了啊,不会好好放着吗?」
「不是,妈,这东西放我这就不行,我得告诉她一声,我捡到她手链了,不然什么都不说,她别误会是我偷的了。」
「砚书就不是那样的人。」
沈郁澜嘴角一撇,「妈,你也是,认识这么厉害的朋友,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
叶琼应该是被沈郁澜说烦了,连着弹过来两条语音。
沈郁澜调小手机音量,依次点开,放到耳朵边听。
“行了行了,枣儿啊,你也别啰嗦了,就这点事儿,我告诉她一声吧。”
“还有啊,砚书爱清静,你别有事没事去打扰她啊。”
沈郁澜嘁了一声,“真够重友轻女的,嘴也是够紧,瞒了这么多年,愣是没让我知道,哼,还爱清静,好装啊,瞧不起谁呢,我还懒得搭理她呢。”
家长会正式开始,前面谢香衣认真讲话,尽量管住自己的眼睛,不被沈郁澜转移注意力。
但她还是很难做到不往沈郁澜那边看,于是,她看到刚才还时不时自言自语嘟囔两句,现在已经拄着下巴,睡得喷香的沈郁澜。
谢香衣喜欢沈郁澜那颗干干净净的心,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弄脏她。
她是小镇朴实简单的典型代表,更是谢香衣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尽管许多年没有联系,但谢香衣从未放弃过对沈郁澜的关注,她知道沈郁澜在哪,所以想见到她并不困难。
她从未把这份关注拿到明面,她一直在默默关注,默默离开。
如果有后悔药就好了。
重来一次,她绝不会一时冲动在别的女孩身上寻找认同感,也不会分手后,还和那个女孩以朋友关系保持联系。
后悔也没用了。
她太了解沈郁澜了,沈郁澜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绝不会原谅她所犯下的错。
命运还是给了她们继续纠缠的机会,当初看到新生名单上沈半月的名字时,谢香衣激动坏了。
她知道沈半月是沈郁澜的妹妹,她盼望能不用偷偷摸摸,可以跟沈郁澜在正式场合见面的机会。
她失望了。
无论学校里办过多少次活动,沈半月犯过多少错,被叫过多少次家长,沈郁澜都没有来过学校一次。
谢香衣多心地想过,也许是沈郁澜知道沈半月的班主任是她,所以才故意不来学校。
今天,看到沈郁澜站在教室门口朝她露出诧异的眼神,她才意识到自己是想多了。
沈郁澜是她亲手养大的玫瑰,她做不到把她拱手让人。
心里的占有欲让她下定决心,这几年不再联系的惩罚足够了,不能再被动地等下去,她势必要让沈郁澜对她死过一次的心活过来。
别的家长把谢香衣说的重点内容,记了一页又一页。
沈郁澜头不抬眼不睁,做了一个又一个梦。
倒也不是梦,是现实里她曾经看过的一张老照片,叶琼给她讲过的照片背后的故事,通过加工变形映射出的情境。
那个情境里面,沈郁澜还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宝宝,特乖特听话,不哭不闹,谁抱都行。
谁抱,都咧着嘴,笑个不停。
无一例外。
家里长辈们都夸她——我们家枣儿一点都不惧人,看谁都是笑,这孩子情商高,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这番夸奖的话,在那个漂亮姐姐抱过她之后,再也没有从哪个长辈口中说出来了。
闻砚书是地道的香港人,香港出生,香港长大。
她跟枣镇的渊源完全来自她的外婆。
外婆老家在枣镇,年纪越大,对家乡的思念便越深。
闻砚书跟外婆最亲,所以很小的时候,每当外婆想家想得不行,过来住两天的时候,她都会跟过来。
她外婆家住在山后面的一个庄子,那边没有几户人家。
很巧,叶琼家就住在她家附近。
叶琼认识闻砚书的外婆,她喜欢这个老太太,老太太只要一回老家,叶琼就会拎一桶枣去她家,陪她聊很久的天。
叶琼比闻砚书大八岁,闻砚书自然是管她叫一声姐。
女孩子小时候建立起来的友谊,是格外坚固的。
后来,即使她们一个成了国际名模,一个成了种地的妇女,关系依然和小时候一样要好。
叶琼从来没有跟别人,包括她的家人,炫耀过她和闻砚书的关系,也没有吹嘘过闻砚书的身份。
社会地位不平等,但友谊的天平是平衡的。
沈郁澜出生的时候,叶琼提出让沈郁澜认闻砚书当干妈。
无痛做干妈,闻砚书当然乐意。
只是当时她也才十四五岁,这么小的年纪,做别人干妈,实在是太奇怪了。
认干妈这事,只好暂且搁下来。
叶琼略显遗憾,看着抱着奶瓶喝奶的沈郁澜。
“砚书,枣儿现在太小了,等再过几年,我指定让她认你当干妈。”
“行。”
闻砚书弯腰摸摸沈郁澜的脸,“琼姐,我能抱抱她吗?”
“好啊。”
闻砚书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逗了她两下,手忙脚乱地换了好几个姿势,总算调整好准备抱她的姿势。
沈郁澜突然扔了奶瓶,盯着闻砚书的眼睛,哇一声哭了。
哭得那叫一个惨烈,把街坊邻居都哭过来了。
闻砚书长着一双非常有故事的眼睛,眼底充斥一种高贵的冷漠和不屑感,嘴角扬起的明媚笑意都无法抵消那种与生俱来的冷感。
沈郁澜是被吓哭的。
如果是别人,小孩子不让抱了,肯定就不抱了。
闻砚书偏不,越是不让抱,她非要抱。
还要各种姿势换着抱。
小小的沈郁澜一脸懵圈地看着闻砚书,旁边的人都被逗乐了。
闻砚书说:“小孩,服了吗?”
沈郁澜转了转黢黑的眼珠,随后,在闻砚书耳边发出像是要震裂她耳膜般,撕心裂肺的哭声。
紧接着,一串大鼻涕甩到闻砚书国外定制的新衣服的袖口。
闻砚书愣了两秒,把沈郁澜放回婴儿车,哭笑不得道:“服了,我服了。”
沈郁澜小手摸摸头,捧起奶瓶,悠哉悠哉地继续喝奶。
管家不断给闻砚书打电话,催她别贪玩,赶紧回香港,还有很多正事得做。
叶琼问:“砚书,家里那边,是不是又催你回去了?”
“嗯。”
闻砚书牵起沈郁澜肉嘟嘟的手,捏了两下,“小家伙,我要走了,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就认你做干女儿,以后我赚钱,都给你花。”
真是奇了怪,原本还梗着脖子,不服气的沈郁澜,突然换了副嘴脸,主动朝闻砚书张开胳膊,想要抱抱。
叶琼扶额,“我这势利眼的女儿啊。”
于是,在闻砚书临走之前,沈郁澜不仅让她好好抱了,还用黏糊糊的嘴巴亲了她的脸颊。
小家伙咿咿呀呀地叫唤,抱着闻砚书不撒手,急得都快会说话了。
最后,还是叶琼连哄带骗,把赖皮狗一样赖在闻砚书怀里的她,抱走了。
那是迄今为止,闻砚书第一次抱沈郁澜,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那一年,闻砚书的外婆去世了。
这里到处都是关于外婆的回忆,思念亲人的情绪,总是会在回到熟悉的地方时,变得格外浓烈。
此后,连着好几年,闻砚书都没有回来过。
之后,需要办事,偶尔回来过,跟叶琼吃顿饭,匆匆就走了。
闻砚书一直都知道沈郁澜。
沈郁澜直到今天才知道,那张照片里,只露出背影抱着婴儿时期的她的漂亮姐姐,是闻砚书。
闻砚书身段妖娆,薄背曲线柔美,看一眼就难忘。
认出来照片里的人就是她,并不难。
可是,沈郁澜为什么会流口水呢?
家长会早就结束了,家长们带着自家孩子出校门,找小饭店吃饭了。
沈郁澜还沉浸在往闻砚书袖口甩大鼻涕的片段,咯咯笑出来。
清风穿过无边旷野,蝉鸣紧随其后,铃铛吹响。
沈郁澜奋力睁开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看见面前谢香衣朝她越凑越近的脸。
她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看向教室门口的时候,铃铛又响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06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