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连连下雨,冲走了石巷、大街的暑气,结果便是士家各族接连设宴,千叟宴,赏花宴,评诗宴,大大小小宴饮不断。
街上到处时醉醺醺的商人,士族被仆从接引上了马车。
我打了个哈欠,傍晚出的门,清早才回来,仆从、门房手忙脚乱,一边给我开门,一边指挥着奉上清水、醒酒汤。
祝英台坐在书桌前,翻开一页书。
我紧紧腰带,嘻笑着打了声招呼,
“早啊。”
祝英台没有理我,一门心思扑在手中的书上,我松口气,蹑手蹑脚爬到床上。
躺了一会儿,我连连翻身,小声冲祝英台喊,
“英台,我睡不着。”
祝英台翻了一页,
“那就不睡。”
“不睡头痛。”
“那就睡。”
“祝英台,依我一次嘛。”
祝英台挑起眼皮来,手轻轻抖了抖,
“你要做何?”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靠在床边,
“我想喝酒。”
祝英台手轻轻攥起来。
作为他的枕边人,不但夜不归宿,还要宿醉一场,她是不是真把他当善人了。
“英台,好嘛。”
他愣了愣,想说好。
可下一秒,他还是忍住,牵住对方的手,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阿娘说,害怕的时候听一下心跳声便不怕了,失眠了也一样吧,睡吧。”
我耳侧转轻贴着对方的胸膛,属实一点困意都没有,看来阿娘说得也不完全对。
于是毫无睡意的我将手掌贴在对方胸口,温热的肌肤略显单薄,透过骨骼传来阵阵热意。
胸下一颗心脏咚——咚——咚地收缩着。
现在正值盛夏,穿得都薄,在家里更是注重轻薄多一些,而少了一些礼教的束缚,身上的纱衣似乎可以看到皮肤的纹理,和胸口起伏的肌理。
他的手托住我的腰,手臂的火热几乎要融化了柔软的腰肢。
一瞬间,叫人读懂什么叫天翻地覆,耳鬓厮磨。
窗外知了叫了一会,我才睁眼,发现已经睡了好一会,我枕着英台的胸膛,抬起头,便可以瞅到他下巴。
一转眼,晴空万里倒转为月明星稀。
祝英台从梦中醒来,他走下床看到桌上的信
——我走啦,不要想我。
他郁闷了一会,吩咐下人提前将门留好,备上醒酒汤,困了便看一会书。
他很少会去习惯等一个人,她只是一时野了些,忍忍吧。
*
老爷我又坐了半个时辰的轿子,这次的宴会人空前的多,菜品种类空前繁复,一应鲜花被摆出来供人欣赏,还有不少孤品。
我不禁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受,拉住一旁看起来面善的客人问起,
“你好,这是什么宴?”
那面善之人面突然不善起来,看来面善也不一定可靠。
“你是不是傻?此乃陛下亲设百花宴,如此行径,简直目无君父。”
目中无君我理解,目中无父是什么鬼?
我想了想之前的行径,倒是找出那么一丝原因。
那是几日前,马府的门房处被塞满了请帖。
门房一脸踌躇地递上,询问我要赴去哪个宴。
我将一应请帖叠好,
“就照这个顺序,一个一个去。”
如今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我不过是看文职没什么意思,找点有意思的事来做,谁知一脚掉进坑里。
一声圣上到,终于拉回了众人的思绪,我趁此刻脱身而击,听到后面传来一句句“人呢?”
心下松了一口气。
今日陛下穿了常服,一身青绿的袍子,手拿折扇,手一翻打开伞面,悠哉地扇了起来。
“今日就当是家宴,不要拘谨。”
底下的官员立刻捧出一篇篇诗词来赞扬,文官我理解,但不少武官是怎么回事?
莫子初如幽灵般闪到我身后,
“他们都有幕僚,大多是空有才学的寒士,一腔才华无处可用便投身到需要才华的士家子弟中,当然也有不少士族中有有才学之人。”
“但更多的……”
我叹口气,
“大多的还是如我这样的草包。”
一想想还真挺憋屈。
寒窗苦读多年,本以为能出候入相,谁知连展示才华的舞台都没有,倒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难怪梁山伯拒绝我,他大概也是如此吧。
我望了望天,愁苦之情涌上心头。
赞美的辞藻接二连三,不知何时,酒杯递到莫子初手上,他略一叹息,将酒洒在地上,
“不会。”
接着酒杯便塞到我手里,一旁立刻有太监将酒注入酒杯中。
等等——这酒杯多少人用过。
我一想到此,立刻学习莫子初,将酒一洒,
“我也不会。”
于是酒杯便传给下一个人。
对方举起酒杯,慷慨激昂,一饮而尽,当众作了一首绝诗。
手中的纸条都没扔掉。
宴席到一半,忽有一女子跑来,她一身鹅黄衣袍,头上梳着总角,年芳十二。
她很大胆地说,
“听闻马大人喜欢男子?”
我手一抖差点将手中茶杯扔出,
“姑娘是听谁说的?”
那姑娘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说出话来句句刀人,
“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您与前梁大人如何如何,阿娘说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你和我在一起好吗?”
我左顾右盼,莫子初没在我身边,离得远得陛下正饮酒饮得酣,很明显是在看热闹。
我万般无奈地笑了一下,
“你都不认识我,如何说我们应在一起呢?”
那小姑娘脆生生说,
“在长公主的宴会上我见过你啊。”
陛下揶揄地笑了笑,
“马爱卿,若是有意朕可先为你们赐婚,待三五年后收纳为妾如何?”
我连连摇头,
“陛下,臣已有妻,万万不可。”
幸好陛下只是开了个玩笑,并没执着于此意,
“原来朕的爱卿不是不喜女子,而是惧内啊。”
他哈哈哈大笑,引得众人连连敬酒,这次倒是用的自己的酒杯,我也跟风饮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滋味没入味蕾,看样子似乎是果酒,一点也不上头。
此刻,莫子初不知又从哪个地方绕回来,揶揄我,
“好艳福啊?”
我问,
“刚才是谁家的姑娘?”
“三朝元老李家的女儿。”
我手中酒杯一抖,人前所未有的清醒,
“还好我拒绝了,要真是被陛下赐为妾,我怕是小命不保啊。”
莫子初双手抱胸,
“是啊,男人不狠,地位不稳。”
一刻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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