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室有三个房间,放着各个学说的典籍,不过贵重的孤本都放在一个带了四把锁的房间里,至于大厅其实是晋代的一些杂谈或者历代师长与优秀学子的笔记。
阳光和灰尘一同落在放着书本的柜顶上,随着时间的流逝阳光一寸寸向下,先到落到小公子的凤眼上,他像被刺到一样迅速转过脸,躲避刺目如发旧的黄金一般温暖橘黄的日光,可就算偏着头,阳光还是刺入他眼中,他不安又无奈。
直到另一双干燥修长、骨节突起的手掌盖到小公子的眼睛上,于是阳光只能落到另一个男子的手背上,手的主人有一张过分俊气的面容,从深邃的眉目到挺拔的鼻梁,眼距略宽,唇薄而微抿带出凉薄的疏离感。
用二十一世纪的词形容就是高冷,冰美人。
男子低下头看着小公子被捂住的小脸,他的手轻而易举遮住小公子大半张脸,好奇地靠近,哪怕小公子这刻就坐他腿上,他的声音也依旧平静,
“不舒服?”
呜呜呜……少爷我含含呼呼呜了几声,梁山伯轻笑了一声,说,
“马兄我没有捂你嘴。”
啊这……
我知道我没有捂住嘴
少爷我就是很不习惯坐别人腿上,要说女孩子也不算吃亏,可梁山伯是男孩子啊。
这少爷我就不乐意了。
这时梁山伯主动提出,
“要换个姿势吗?”
啊这……这句话我经常在话本里看,这句话一出现,后文就会伴着一两千字的车。
但是……少爷我依旧觉得哪里不太对。
说这句话的都是在上面的。
敲!少爷我是一份意想不到的暴怒,
我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想借少爷我钱可以,但是想让少爷我居于人下,想都不要想。
“不换就这样!”
“可是马兄这样我看不见你的眼睛,猜不透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少爷我必须一转攻势,
“你只需要服从我,听我的话,少爷我大把银子都给你。”
梁山伯突然用力将我的头勒过去后脑勺撞到了他的锁骨上,我痛的一吸气,听他在后面说,
“你以为我是为了银子来陪你钻藏书室的?”
“我就是为了借你银子让你治病的,梁山伯你脖子上真的长了个瘤子,还一直动,不信你摸一下我的脖子,我的就没有。”
梁山伯温热的指尖果然搭在我的喉间,我仰起头让他好好感受。
看吧,平的。
“你还小……你不懂。”
他的指尖挪开,我趁他不注意一个蹿起用头顶撞了下他的下巴,又重重坐回他的腿上,他疼的一声闷哼。
少爷我拽下他捂我眼的手,抓住他另一双手,握在一起,转过身扯下他头上银白的发带,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拿来束发的。
明明在假山时,他的头上还是一条黑缎。
不过不重要,不管黑缎白缎,正确使用就是好缎。
我将他的纤细洁白的手腕交叠在一起捆住,怕不结实还绕了三圈。
料想这梁山伯有天大的本事也挣不开。
一气呵成后,少爷我将他的手举过头顶,捋开他落在面容上的长发,露出一张精致而迷茫的面容,我反手掐着他的下巴重重抬起。
他是真的好看,是属于男子的好看,他也是美的,但他的美是俊美。
还是少年五官就如此立体,长大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皮肤很白,连眼瞳都是琥珀色的,像壁画里的古神,有无法形容的诱惑力与慈悲感。
仿佛生下来便是来普渡众生的。
用慈悲的目光,用无与伦比的美貌,用不可摧毁的意志,用渴求的双唇。
我仅空闲的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他还是迷糊着的,完全搞不懂形势的样子,少爷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他,
“这就叫一转攻势,梁山伯你是不是忘了少爷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告诉你,我就是个纨绔。”
我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尖尖的食指绕着他的病灶转了一圈又一圈,我的头低下去,仔仔细细瞧着,他闭上眼,身子在抖,我问,
“碰它,你很痛么?有病还不治,活该。”
我吹了一下,他立刻绷着脖颈仰起头,像在承受什么痛苦的事,
“真的很痛吗?”
他不说话,唇抿得死紧,我的手轻轻放在他的侧脸上,
“山伯有病,得治。”
他偏过头,我的手落了空。
他似乎忍到极限,终于张开唇,凌乱的长发半遮住眉目,破碎的喘息溢出口中,他垂着头,整个眼眶都染上了一丝红色,鬓上都是细小的汗珠,额上和脸颊的发湿漉漉的。
他的唇比平常红,像开到尽头的彼岸花,再美再艳也会凋谢,可在之前,是最美艳的时候。
亲上去?是什么感觉呢?
我俯下身,他的目光望着我狼狈、躲闪却没有一丝凶狠与反抗。
我想起了年幼时,一只被折磨过的、躺在路边的幼犬,它的目光也是这样,我停下来注视了它一会,把手中的糕饼拿给它吃,怕它咬不动,还揉碎了递到它嘴边。
它却咬了我一口,幼小的犬牙没有咬破我的皮肉,可我还是哭了出来。
少言把我拉开,我一边哭一边对少言说,
“别伤害它,少爷我本来就不招狗喜欢。”
最后那只幼犬望我的目光黯淡下来,似乎在等待死亡。
我一点点靠近,他的唇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抹了口脂,他的唇上有一种青松间雪的香气,干净冷冽,令人上头。
突然身后一声暴喝,
“你们!在干什么!”
……
……
我和梁山伯慌乱地对视了一下,不对他慌乱什么,他不是被迫的吗?
噢!我知道了,他是怕被少爷我带坏了名声。
切!
我转过身,无所畏惧,少爷我倒要看看国子学里谁敢罚我。
看清来人后,我果断跪下,
“博士!博士!我错了!”
颜真卿似乎是气极了,半捂着心口,扶着书柜,眼尾带了一抹腥红,他咬牙说,
“谁的错?”
我果断指向梁山伯,
“他的错,他他他……长的太好看了,我没忍住。”
颜真卿一巴掌向我扇过来,咬牙切齿,
“畜生!”
我的头被打歪了,整个人都懵了,嘴角撕裂渗出一丝血,颜真卿继续骂,
“明明是你捆住了他,强迫他,山伯是我登门弟子,他的品性我是知道的,而你整天不三不四,混迹烟花柳巷,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龌龊到对同窗下手,你可对的起我?”
我吐出一口血水,转头用染血的唇吻上梁山伯的双唇,他惊讶地望着我,半晌,闭上了双眼。
我转过头,哽咽一声,
“打都打了,不轻薄一下我就太亏了。”
颜真卿气极,挥袖而去。
我哭的好大声,少爷我绝对拿的是反派剧本,不然为什么干啥坏事都会被发现,随后就送一个巴掌。
反派太难了,为什么主角就有人相信,少爷我要把主角带成反派,让你们好好忏悔一下。
反派不是好惹的。
梁山伯终于不当哑巴了,开口说话,
“文才你松开我。”
松开就松开,当我怕你,我一边哭一边给他松绑,哼!不就是气我轻薄你,想揍我吗?
少爷我豁出去了,一会找七八个人来压你。
可是梁山伯却捂住我肿起的侧脸,问我,
“心在疼吗?”
我说,
“少爷我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本着不能让巴掌太亏必须物超所值的缘由,我揪住梁山伯的衣领多亲了几下。
我松开后,他却按住了我的后脑勺,把我拉近,闭上眼亲我眼角的泪,我揽住梁山伯的脖子呜呜哭出来。
你等着,少爷一定将你带成另一个纨绔,让他们开开眼。
“梁山伯,我要带坏你。”
“嗯。”
他嗯了一下,没有说话,哼!是不相信少爷我的能力吗?
我将他推倒,他带着我在藏书室滚了三圈,问我,
“文才,你拿我当什么?”
我想了想,
“随便什么人吧……反正不是相好,少爷我就是一时没忍住。”
梁山伯的手从我的腰上,移到了脖子上,我抬头无辜地望着他,
“梁山伯你想干什么?”
他站起来,脱下银白的锦锻,说,
“脏!”
敲!明明很干净啊,这人眼有问题吧。
他推开门走了,少爷我直起身,继续哭。
*
“站住!”
少言出现在梁山伯身后,神色平静,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话。”
梁山伯冷笑一声,
“让师长打他更狠吗?”
少言点了下头,拔出初雪剑,薄薄的剑刃划过梁山伯脸颊,割下一缕长发,从一道血痕处往下渗出一片鲜血。
他转过身,往回走,没再看梁山伯,说,
“这样才公平|”
梁山伯冷笑了一声,公平!
他拿他当至爱,而他拿他连相好都算不上。
有什么公平,有一刻他打算拉着他的手求到师长前,可就在那一刻,他想杀了他。
可还是心软了。
目光转到国子学,少爷我躺在地上,有人抱起了我,我抱着他的脖子不住地嚎,
“少言你怎么才来啊,少爷我被人打了,他这是打我们马家的脸啊,少言你要为我报仇。”
少言把冰凉的剑放到我脸上,说,
“少爷,你少说两句反派发言吧,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打。”
我蹬着腿哭的更大声了。
我带着面纱,走在回寝室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同窗,有点眼熟,却还是擦肩而过。
半晌我想到了什么,折回去,他也是如此,我俩对望了一眼,我喊他陆扬,他叫我马武才。
我俩沉默了一瞬,我说,我叫马文才,他说他叫陆展元。
“陆兄,你居然设认出我,我还以为我们是好兄弟。”
他仰头梗着脖子喊,
“马兄你不也没认出我。”
我说要不然算了吧,陆展元说好,我俩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代返回自己的寝室,打开门一看,
“周展元?”
“那个我叫周扬,马武才。”
我关上门,大喊,
“抱歉,我走错寝室了。”
所以陆展元到哪个寝室了呢?
哎我叫马文才还是马武才呢?
虽然很心疼你文才,但实在是哈哈哈!
乖抱抱你
其实颜真卿是吃醋了,觉得自己被始乱终弃的,才问文才可对得起自己。
不过他没发觉这一点。
最后文才你的脑回路……居然有点道理,打都打了,不亲一下太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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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少爷我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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