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礼前两日,不少学子都到了国子学,我刚睡醒推开门,就看见周扬和陆展元这两货在门外堵我,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我果断关上门。
莫子初在床上问我外面是谁。
我说“国子学送温暖的”。
莫子初的眸子暗了下,半晌披上外衣,将里衣的长发拽出来,大步走到我身边,伸出手。
“你想干嘛。”
他幽幽地瞅着我,
“我怕你冷。”
少爷我指了下床,说,
“上床!睡觉!”
这傻孩子,还真以为是来送温暖的,他们是来搞事情的。
哪次不是少爷我背锅,送个头的温暖,送的是腊月的寒风,师长的巴掌。
今我没想到的是,莫子初居然完全不听我话,直接扯下自己肩膀上的里衣,从背后揽住我,下巴磨擦着我耳边的发,沉声说,
“文才我绝不会让你见他们,你的眼睛只要看我就好了,我的胸膛更温暖。”
……
……
“文才!文才!别打了!我错了!”
“莫子初!说,我新入的话本《病娇弟弟一百个xx方法》是不是你拿的,你整天不学好。”
半晌少爷我挥着衣袖踹门而出,陆展元这俩货赶紧围上来,直呼少爷我真男儿。
我一人一脚,
“我和莫子初今早什么也没发生。”
周扬和陆展元明白了,那就没是以前发生了什么。
我回过头,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们,摇晃着他们的肩,连喊带嚎,
“你们说,少爷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们,你们放过我吧。”
陆展元与周扬猥琐地对视了一眼,继续把我拉上贼船,
“马兄啊……我们就是拿你当兄弟,才过来邀你入宴。不是才开学嘛,同窗们设了个芊学宴,就在山脚下的琼林阁,琼林阁知道嘛,佳肴美食,舞姬乐人,声声入耳,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们一顿摇头晃脑,搞得少爷我挺心动的。
主要是从家来到国子学总有种不适应感,料想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少爷我立正,作了一辑,赔笑道,
“是文才误会两位贤兄了,我这便和两位前去。”
周扬咳了一嗓子,陆展元又开始咳,然后又是周扬咳,如此三番,陆展元终于说,
“不急,这还没人组织呢。”
我……
周扬接着补刀,
“马兄,你是领头人物你不组织谁组织啊。”
话是在理的,但这并不影响少爷我撵他们三条街。
“陆展元,周扬你们停下,我保准不打死你。”
“马兄冷静冷静,强迫是没有好结果的。”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们啊,就悲催。
怎么组织,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微丨信的年代自然是靠两张嘴,先告知相熟的人,再由相熟的人告诉他们相熟的人,我说不行,这样太没效率,万一有同窗被漏了怎么办。
想了想,便一人一个锣,敲敲打打在国子学喊,
“芊学宴、琼林阁,同窗都来啊。”
我觉得这是件很尴尬的事,但陆展元却说我们的做法史无前例,简直就是奇葩。
在古代奇葩还是个褒义词,说我们不落世俗,在现代那就是说人脑子有问题了。
可见天才与小丑只有一线之隔,还是说古人看待问题总是乐观的。
哎!搞不懂!
陆展元敲敲喊喊更卖力了,一路走来都有同窗热情地给我们扔五铢钱。
哎!我们还挺受欢迎的。
想了想便也放开了,可能就是魏晋风流吧,想不懂。
总算走完了全程,少爷我来到琼林阁后瘫坐在椅子上,口干得要命,端起茶连饮了三壶。
小二是个有眼色的人,一见我们非富即贵,赶着来招待,问几位。
我含含糊糊说不好说,小二也不急,点头哈腰地拿给我舞姬乐人的名册,什么袭月香、拢衾纱、绕指柔、君折腰,我合上册子直说,
“那个小二啊,我们来的人比较多,多几个舞姬活跃一下气氛。”
小二眼亮了下,说,
“那就万紫千红吧……”
万紫千红……
“这名字也太俗了吧!”
小二嘿嘿一笑,说,
“小公子点了就知道了。”
哎……嘿嘿有意思。
“行吧就万紫千红吧,对了乐人就选几个当红的吧。”
少爷我抛了一锭银子,继续看手中的册子,不一会,外面传来少年朗朗清悦的声音,
“岁寒入红梅,停看晚霜枫。”
这群同窗们纨绔就纨绔,还卖弄诗才,他推开门行了一辑,喊,
“马兄久仰久仰。”
不一会又是一个同窗,又是一首诗,虽然平仄不对,但听起来还是很好听的。
这群纨绔一点也不实诚,哪像少爷我根本就不会。
虽然琼林阁很大,有三层花楼,还有一个露天的大花园,但同窗们都到了之后还是占满了整个琼林阁,有阴影遮住我眼前的光,是莫子初急哄哄地拱到我身边,推开我身边的同窗坐了下来。
我啜了一口茶,问莫子初念了什么诗,他笑了下,在我耳边念,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我手中水杯抖了抖,他继续念,
“寒鸟依高枝,枯林鸣悲风。为欢憔悴尽,哪得好颜容。”
莫子初握住我的手,再念,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莫子初真的好会,少爷我一直以为古人是含蓄的,好家伙车开起来,直接从脸上压过去。
少爷我掏出个小本本开始记,莫子初握着我的手问我记什么,我说,
“记下来,哪天给美人们念念。”
莫子初垂下眼,皱了下眉头,靠在我身上,嘴角缓缓抬起,
“哪天你给我念,他们都不配听。”
少言用剑鞘拨开他的手,嫌弃地把子初和我隔开。
啪!
一阵惊呼,有人喊,
“兄台!你怎么把杯子捏碎了。”
我抬眼望过去,另一角梁山伯隐在人群里,手上渗出血,他张开手带血的瓷片从白皙修长的指间掉落,他眉头都没有眨一下,作了辑,说,
“抱歉,一时不慎用力了些。”
我情不自禁地要过去,少言拉住了我摇了摇头,说,
“少爷,他保护不了你,你太纵容他了,他才会如此。”
恰好舞姬涌入大厅,千娇百媚的女儿带着脂粉香,长袖轻轻抛入同窗胸口,梁山伯的身影渐渐消失于人海中。
*
“馄饨~热馄饨~”
一碗热乎手的馄饨在寒夜里被摆上桌,清汤中飘着葱花,滴入两滴香油,少年长发垂落,白瓷般的手捏着勺柄,舀了一个馄饨,吹了吹放入口中。
他吃饭总是如此斯文,只咬了一半馄饨,留着另一半在勺子里。
有人坐在他身边喊,
“老板来碗馄饨。”
“小伙子等着!”
老板与小公子的对话他没有理会,只是专心自己碗中的馄饨。
不一会另一碗馄饨被端上来,他以为那个人会东倒西歪地吃东西,但没想到那个人坐得很直很正,比他还要挺直。
舀东西的时候没发出任何声音,吃饭也是。
“你吃得惯吗?”他问。
“当然,别看少爷我是士族公子,其中少爷我最爱路边摊,哇真好吃。”
梁山伯笑了下,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快速吃完,放下两杖钱,喊,
“老板结账两位。”
吃完便站起身,正待要走,旁边的人喊住他,
“山伯,你做的什么诗吗?”
他声音平静,
“并未做诗。”
“山伯,我觉得你做的诗一定比他们好。”
呵……
算什么好诗,只是失意罢了。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他没有说话,踏着秋日的清辉走了。
梁山伯走后,少爷我看着碗里的馄饨,瞅了会,一脚踩在凳子上,全力输出,
“老板,你这做的怎么这么难吃,用鱼肉代替猪肉就算了,还不新鲜,你香料都没放足,这还不算,你这面皮这么厚,你怎么不直接做汤饼,面还不是雪花面,还有最离谱的是!”
“少爷我居然吃出了沙子,你注意点卫生行吗?”
老板拿着菜刀冲出来,一刀插在桌子上,少爷我乖乖坐好,默默地捧着馄饨吃起来。
我弱小!无助!但能吃!
嘤嘤嘤……少言!你少爷我又被欺负了,少言你在哪?
琼林阁……
“小哥?怎么不来玩啊?”
少言坐在椅子上,垂着头,手里拿着剑,周围人来人往,他只是冷漠着一双眼。
“呵……人家这是被抛弃了,哈哈~绿腰姐姐~你还不快可怜可怜他。”
“哎……姐姐我都是男人追着我,始乱终弃可不在我的专长里,安慰人是白萍妹妹的专长。”
“白萍,这有个失足少年快来看看啊。”
少言握住剑,终于开口,
“不是抛弃,不是,是我再也不能吸引住她了,她对我没有那么依赖了。”
舞女们沉默了一瞬,缓缓走过来,少言继续说,
“有个人告诉我,女孩子爱听好听的话,爱听男子表达对她的在乎,要会表现自己,还要不择手段,我都试了,都照做了。”
他抬起眼,望着晃动的人影,目光第一次出现迷茫。
白萍神色凄凄,提议到,
“不如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做的?”
紫苏也坐在他身边,偷看了他一言,想,真是个俊俏的儿郎,那个姑娘可真有福气。
少言的声音在歌舞升平的琼林阁响起,
“我就与她说……他们都不如我好,如果是我绝不会让她受伤。”
“哈哈哈!”
众姐妹哈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痛了,绿腰抹了下眼角笑出的泪,
“儿郎,你这手段白给我们姐妹,我们都不学,真是……太直白了。”
少言缓缓抬起头,望着她们没有说话。
万紫千红的姐妹总是喜欢传授恋爱经验,在单身的客人里尤其受欢迎。
少言不会升级归来吧,会不会段位更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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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马兄你真是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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