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取消了自习课，该什么时间起还是什么时间起。五点的闹钟准时响起，柏云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去按停止键。
遮阳的窗帘被拉的死紧，一点光都透不过来。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醒困，昨天晚上跟着陆右一说了好多道题，还补了笔记，十二点多才睡，导致她现在跟踩了棉花似得。爬着起床时小腹突然猛地一抽，又酸又疼，登时让人清醒过来。
她疼的一缩，坐床上缓了回后，门外也响起敲门声。李海微略微沙哑疲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霄霄，起床了吗？”
“起来了，马上好。”
柏云蹙着眉，微微低吸两声，压了一口气在胸腔后拉开窗帘，若无其事的换衣服。
她是班长，要做带头作用，不管是学习还是什么其他方面都要更优秀才行。
推门进班，屋里只来了几个人，她把书包放下，将水杯灌满热水又安心自习了好一会儿人才陆续来齐。
课代表吆喝着交作业，小组长一个个下去收，后面的人嬉皮笑脸求着宽限时间。卫生委员姚佳梦扶着眼镜走上讲台，她用戒尺拍拍桌子，嗓子提高后有点尖细，喊道：“安静！我安排一下打扫任务…”
柏云按着小腹从书堆里抬头看过去，攥着笔杆的关节泛白。陆右一有点在意，斜看过去她一张小脸都没什么血色了，拧着眉一副故作镇定的模样，他低声问，“你要不请假吧？你的那份活我来帮你干。”
她摇摇头，又轻又慢的说：“没事的。谢谢你。”
抽痛感过去后也就好了很多，额角出了些细汗也来不及管了，柏云听到了自己的任务：
“…第一大组就负责擦玻璃好了，那些上面的边边角角都要擦到。男生负责擦扇叶和空调，上板凳的时候小心点。好，那就这样，开始干活吧。”
陈梅拿着一卷毛巾走进来，“擦玻璃的来我这里领毛巾，对了，你们再去接点水，省的来回跑了。”
柏云怏怏的站在玻璃面前，一手压着小腹，一手擦着那块玻璃。
走廊里全是人，不止她一个班级的，说是干活却也少不了吵闹。隔壁班级也有过来串门聊天的，她右侧的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说话，声音不大刚好能听到。
“诶你知不知道，赵茜芮打人那事。那场面，老多人围观了。”
“理六班的赵茜芮？打谁？你说清楚点嘛。”
“还能是谁，咱校花！叫赵，赵…”
身边人提醒，“赵馨玥？”
“诶对！赵馨玥。”
“啊？她两怎么有关联的？说说说说。”
一提到风云人物，大家的好奇心不免都被提了起来，好几个人站在一块玻璃面前看
“我也是听我朋友说的，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听内容上来看，好像是，赵茜芮找校花商量事，结果被有心人看到了，就说前段时间看见校花跟赵茜芮男朋友走的挺近，问两个人什么关系、后来莫名奇妙就吵起来了。你们都不知道吗？”
理科艺术班一共有三个，人数不多，管的也松。且艺体班在最上面两层，传到下面的时候证明早就已经传开了。柏云听到熟悉的名字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她以为这两天赵馨玥不联系是因为跟李安白在一起，但没想到是发生了这种事，心中不由得泛起层层波澜。
“我们老班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谁，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班主任就来了啊，再然后就不知道了。不过她两、啧，怎么说呢，之后打起来是赵茜芮先动的手，差点没给那人头发揪秃了，校花没拦住还被甩了两巴掌，听人讲差点就被推下楼了。”
“嚯，没看出来，赵茜芮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战斗力爆棚啊。那那个，她男朋友也会受到牵连吧？我听说她男朋友还是学生会的呢。”
“就是学生会的，叫刘硕。人长得确实没有校花男朋友好看也没他有钱，人家勾引刘硕，图什么啊。那挑事的到底是谁啊？嘴这么欠，而且赵茜芮居然能上钩了？她拿的也不是什么傻白甜人设吧，这算什么？为爱降智？”
有人笑出声，接道：“我也好奇，不过我更好奇，校花男朋友叫什么来着？”
“咱班李安白啊，出了名的斯文公子，你居然不知道？”
“哦吼，李安白啊、那这，校花配他，她也算不上吃亏…”
“不是，就我觉得，校花真的很好看吗？好白，腿也好长，笑起来好漂亮。上次在文艺表演的时候见了一面，她对我一笑，我魂都没了。真没想到，活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因为一个笑给爷整害羞了的。”
“哈哈哈看你那出息，体会到什么叫做君王不早朝的快乐了吧。对了，下一场文艺表演在什么时候啊？她身为代表的话应该也会出场表演吧？”
“不是，有没有人告诉我那个挑事的人到底是谁啊？！”
“……”
“嘿！”
柏云意识有点恍惚，瓜没吃到一半就有点听不清了，头重脚轻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吓了她一跳。
李梦瑶卷着袖子走到她身边，脸上有点好奇的担心：“你还好吗？是身体不太舒服吗？脸都白了。”
“…没事的，有点痛经而已。”
“你这哪像没事的样子，去请假休息吧？人这么多，能忙得过来，身体才最要紧啊。”
李梦瑶手轻搭在她手上，感受到凉温后紧了紧，关心的提议道。
“没事，我就疼这一会，而且我这很快就结束了。”
她负责的这一块玻璃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一块脏东西一直擦不掉。正聊着时，陆右一提着半桶水走过来，“需要洗毛巾吗？”
说是洗毛巾，眼睛却一直没离过柏云。他早就注意到她站在窗户边无力又缓慢的动作了，但是现在也没办法，大家都还没有完成自己的工作，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就站过去。
“好。班长我来帮你洗吧。”
班主任中间来看过一次，见没有什么差错后又回去了。她也是忙得很，上面一来检查，那些作业教案什么的就得准备好，一摞又一摞把那块本就不大的办公室堆得满满当当。
这一上午，柏云过得分外煎熬。等到放学，简直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整个人抱着水杯瘫在桌子上了无生机，心里不断后悔为什么要吃那一杯冰的。
收拾好东西的丁森拍着陆右一的肩问他要不要打球，转而看到柏云的样子又道：“咋了这是，班长咋这么蔫了呢？不会也发烧了吧？你传染的？”
“什么乌鸦嘴，她生理期。”
陆右一也不愿意搭理他，眼睛盯着生物题看，没看两秒又被人薅过去。
“干什么你——”
“我说你没有点反应吗？”
一句话给他说愣了，他斜睨着丁森，狐疑：“什么意思？我该有什么反应？”
“少来嗷，跟兄弟还不说实话。”
他抓着人转到一边，压着声音问：“你小子难道不喜欢人家？”
陆右一瞳孔微缩，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抚平震惊去看他一脸‘哥料事如神’的样子：“什么喜欢，你说什么呢。”
“呦呦，你小子恨不得就把眼睛长人家身上去了，还装，我都看出来了。你喜欢你就去追啊，愣着有什么用。别告诉我你已经答应了昨天班花的邀请了啊。”
他打开丁森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镇定的回：“没有答应，但是我也没说我喜欢班长吧。你这是造谣，要是被老师听到了，我就把你供出去。”
“嘿呦喂你小子，行，你就装吧，就暧昧吧，就死撑吧，早晚给人撑跑了。”
丁森一脸不乐意，转头磕自己的瓜子去了。陆右一听到皱皱眉，转头看向柏云，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上次班主任跟自己明里暗里的提醒，他更不满了。
有这么明显吗真是。
但是他也不是那么不明是非的人，经过丁森这么一提醒才醒悟过来，他觉得，还是得收敛着点。
他现在还没有把握能跟柏云考上同一所学校，也不能确保之后会不会耽误她的学习，所以聊天基本上都以学习为主。可谁能想到，越聊就越上头呢…
陆右一有点不爽，烦得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了月考前夕。上午最后一节课上的死气沉沉，连数学老师都忍不住开玩笑活跃气氛。
等到了中午，临近上课，柏云才从办公室那里领到了考试信息。把日程表跟座位号贴出来后，大家蜂拥着过去看，才算有了点活力。
“哎呦我怎么又在最后一个考场啊，烦死了。要跑四层楼去，怎么排这么老远的。”
“你算个球，我他喵的直接排到了高一教学楼，比你还要多跑两层。”
这次的排名除了是按照之前的学习成绩来，还是根据高考规范走的，一屋子就只能有三十个。所以征用了高一的教学楼来用，顺便占掉了周六休息时间。
不少人叫苦连篇，嘴里叽叽咕咕，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陆右一从人群里挤出来，抓着本子回到座位，下意识伸头去问整理资料的柏云：“好家伙，你们这排的跟小区门牌号似得。诶班长你知道C栋302在哪吗？”
柏云抬头去看，她今天没有把头发扎起来，柔软乌黑的长发乖巧的垂在后背上，两缕随着动作自肩膀上搭下，显得整个人更柔软了。
“在高一，三楼二班。”
“哦哦，我刚刚看了眼，你也在高一，不过咱两不是一层的。”
“嗯。你的那个班可能还会有艺术或者体育生。”
往年都是这样，艺体生大多都在最后几个班，加上转来的或者是吊车尾的，因为没有过往月考成绩就只能排在最后。不过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差跟最好反而是最近的距离。
“哎问题不大，多走两步路的事。”
他把本子一甩，继续看题去了。写了一会又去看她：“你不去看吗？不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柏云摇摇头，“一会儿再去，不着急。”
等到了下午结束，她将自己的桌子摆好后才慢悠悠的去记座位号。
C栋104。
和每一次考试一样，她抱着怀里的书准备先去踩个点再回去。从高二教学楼下去，路过操场再往前走几步，就是高一教学楼了。
跟高三与高二不同，两栋楼之间离的并不遥远。从一楼上去需要走上一层长长的台阶，转个弯就能看到四班的门牌子。里面已经没有人了，教室里昏暗暗的一片，目光所至全是已经摆好的桌椅。
她打开灯，按照座位号找到自己的位置，默默记下。
又看了两眼后就准备下楼离开了，转眼却看到了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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