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小明第二天早上捡到了一包海天味精哈哈哈哈哈哈！”
李梦瑶笑得有点崩溃，直接瘫倒在梁彤怀里，朦胧着双眼直不起腰。她正在讲冷笑话，结果自己先把自己笑到了，后面几个人虽然不太能够理解笑点在哪里，但莫名就被这个笑感染到了，陆右一想到上次梁彤吐槽他们的站姿，侧着头低低地笑。
柏云看她笑得开心，心里也明朗不少，抿嘴挂着浅笑。
正当李梦瑶笑得差不多准备开始讲第二段的时候，门口站了个人，是隔壁班的班长。他四处望了望，小声问了下靠门的同学：“能喊一下你们班班长吗？”
“班长！有人找！”
她应了声好，把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在陆右一的目送下走出了教室。
看着他这幅依依不舍的模样，李梦瑶到嘴边的冷笑话咽了下去，她拍着他的肩：“哎，你们两现在这是？”
“没有。”
“班长对你？”
“嗯哼。”
“那为什么？”
“学习重要。”
简短的你一问我一答，但也差不多都能知道了，她点点头。确实，这年头恋爱风险太大了，就算是互相喜欢，那也得藏好了才行，不然就是大难临头。恋爱的前提还是先保全自己比较好，尤其是在这么个处罚严重的学校里。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整个人都放松不少。班主任先是例行问了两句学习情况后就切入了正题，批改试卷的笔被放在一边，两手交叠：“你爸回来了没有？”
“还没，不过听妈妈说快了，就这两天了。”
她这几次考试的成绩都还不错，偶尔两次周测罚得也不是很重，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哦这样。我看你最近几次月考考得都很好，怎么样？下学期要去清北班吗？”
陈梅是打算让她进清北班的，毕竟这丫头真是个好苗子，又乖巧又努力，所以找过她好几回。但每次都被她妈妈拒绝了，理由就是清北班人不熟，打好关系要好久，没有她这个小姑看的方便点。
“还没想好…”
柏云垂着头，轻声地回答着。以前也就算了，在哪都是学，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她也并不在意。但现在不一样啊，这个班里有好朋友，有放不下的人，有还想再停留一下的必要。
“还没想好吗？因为同学？我看最近你跟李梦瑶她们关系不错，舍不得还是怎么的？”
她也能感觉出来，自己的这个小侄女最近没有像以前那么一潭死水了，脸上也有笑容了。这是好事，只是…
“你要知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朋友在哪里都能交到，之后的人生里还有数不清的这样的朋友知道吗？她们都不值得你走向更好的道路，你要明白这点。你们家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你看你爸妈天天拼死拼活的都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吗？”
“嗯…我知道。”她抿抿唇，将嘴边的话咽下去。
“你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我再跟你妈妈说说的。”
“好。”
“行，那就先这样，你先回去吧。”
等会还要上课，陈梅也没过多说下去，反正最后的决定权也不在她，这充其量也只算是通知一下而已。
回去之后，柏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不想去，不想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读书，不想脱离她们，她好不容易才在这里交到朋友。不想走…不想走…
周五晚上，学校居然良心发现了。班主任拿着卷子走过来通知：“今天晚课取消，第四节课下课后值日生直接打扫卫生就行，来课代表卷子发一下，周日周测啊都别忘了。”
走到门口时，突然想到什么，然后转身：“元旦快乐。”
有人没精打采地回，看着手里那一沓印着元旦大礼包的试卷，他们是真说不出来快乐两个字啊。
冬天天黑的早，等到第四节课下课的时候都差不多黑透了，柏云例行跟赵馨玥一起回家。
一路上她都在吐槽：“啊——就只有一天假，只是多放了一个晚上而已，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张卷子啊！我过的真的是一天假期吗！！”
她绝望地暴怒着，下巴从毛茸茸的围巾里探出来，呼出的热气在空气里形成白雾。
今晚月色明朗，半弧状就挂在天边柔柔的洒下冷光。她看向一旁有点心不在焉的柏云：“对了，你们有几张？”
柏云反应了一下，“嗯…十九张。”
“哇，这么夸张，比我们的还要多！”
即使是冬天她穿的也不是很多，宽长的灯芯绒下盖着黑色的加绒打底裤，围巾叠的要把整张小脸都盖起来，看着既元气又可爱。
“还好，我听说有的班更多呢。”
“真是魔鬼啊，这一群人。”
赵馨玥咂吧咂吧嘴，挽着她的手臂询问：“怎么了？一直看你走神的样子，有烦心事？”
柏云轻轻叹息，将缘由说给她听。
一路就这样讨论着走回去。
小区路口，赵馨玥挥挥手走向自己家的方向，柏云则是继续往前走。
刚准备进小区时，旁边跳出来一个人，他还卯着劲喊了一声，成功把柏云吓一跳。
“你，你怎么在这啊？”
看清来人，她也没顾得上乱蹦的小心脏和死去的脑细胞了。陆右一戴着帽子，笑嘻嘻地看着她，脸都冻红了，在灯光下看着特别傻。
“等你呀，想看你了。”
“放学之前不都在一起嘛。”
她有点无奈，刚刚跟赵馨玥在路上边聊边走磨蹭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这傻子什么时候在这里等的。
“下次可以一起回来的。”
“那不行，那多引人注目了，我可不想你在陷入什么争论里面了。而且，你不是跟赵馨玥还有话聊嘛，闺蜜时间我怎么好意思打扰。”
他眼睛很亮，像在门口等待许久，主人终于回家的某种犬科动物一样，如果有尾巴这会肯定也是摇到飞起了。
“傻的，冷不冷？”
夜里比白天温度还要低，这家伙看起来穿得也不多，冻这么半天感冒了她肯定又有负罪感了。
“不冷嘿嘿，你摸？”
他把两个手掌反过来，掌心对着她，像是在讨要什么东西一样。
柏云笑了笑，把口袋里的那个吐司猫袋子打开，然后把两颗糖果丢进去：“周测好好考。”
“哎呦我要的不是这个，你摸嘛。”
他这样说着，手下动作却很快，把糖果塞进口袋里后又恢复原样。
意思都摆到明面上来了，柏云也没办法拒绝。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摸了摸他的掌心，下一秒就被握了个全，对方还很夸张地感叹：“哇，你是冰做的吗？怎么手这么凉啊。”
他握着包了一会，连带自己掌心的温度都被掠夺走了也没捂热，干脆直接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被冻得一激灵。
“怎么样？人形暖炉，舒服不？”
柏云愣了一下，下意识就开始挣：“干什么呀，不冷吗真是，快放开了。”
“没事，你手这么凉我给你捂捂的。”
他半弯着腰，笑着看她，耳朵上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羞的，红了一片。
这个笨蛋根本不会隐藏自己的喜欢，眼睛里直白的情绪看到柏云也不禁一阵脸红，她错开视线去看后面，被一包东西吸引。
“那是什么？”
陆右一顺着视线转头：“嗯？噢，我衣服。上次落在这里就忘了，还是今天门卫大爷认出来我给我的。”
这才想起来上次那个夜晚，柏云有点不好意思。运动会之后就完全忘记这件事了，结果就让衣服在大爷那里暂存了这么久，明明之前还答应好要转达的。
她指尖微弯，蹭了蹭陆右一的脖子，惹得他低笑着缩肩膀：“痒。”
“好了我该走了，太晚回去妈妈该担心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这下手被轻易地抽出来，柏云后退两步认真地看着他。
“等下，等下。那个…”
掌心还有残留的温度，她把手放进口袋里，下意识想要保留下来。
陆右一揉揉后颈，还是有点不自然，他做样子侧头咳了两声才开口：“那什么，能抱一下吗？”
自从那次医务室之后就再也没有抱过，以至于他现在都快忘记柏云怀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心里的欲念不断滋长，看着她的眼神都变得有点奇怪了。终于今天是忍不了，一路给自己找了好多个借口，让自己信服一下在别人小区门口等半天只是为了要个考试前鼓励的抱抱这件事不能算作变态，但真正看到她的时候才发现，那一切的理由在**本能前都是狗屁。
他就是喜欢，就是想要抱抱，一刻都忍不了，而且还想要做点更过分的事。
柏云静静地看了他两秒，手还没有从口袋里面掏出来就被人直接圈在怀里。她不自然地动了一下，手轻又缓的在他僵住的背上拍了拍，对方就自然而然地把脑袋埋进熟悉的颈窝里，声音喃喃。
“什么？”
“喜欢。”
他吸吸鼻子，声音是被**碾过的低哑，满足而愉悦的又叹了一句：“好喜欢，最喜欢你了。”
-
“…霄霄！”
柏云猛地回神，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声源处：“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你今天状态很不对劲啊，生病了吗？”
李海微的脸已经冷下来了，她时不时看向柏云，筷子没停。
“没有，只是…在想事情。”
“噢，我跟你妈妈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下学期就去清北班吧。”
柏仁正神情严肃，在外打拼久了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但她还是更怕她妈妈一点。语气里没有商量的意思，柏云低着头拿筷子戳了戳米饭，回答得细不可闻。
吃完饭她就回了房间，看着满桌的卷子，有些无力的攥攥拳。
清北班…清北班…虽然也就是在楼下，但…
脑海里闪过一群人笑着的身影，眼神里不自觉带了几分贪恋，最后一页停留在那个人身上。
深色而漂亮的眼睛，蓬松的头发。一直很有活力的样子，喜欢跑，喜欢跳，喜欢运动，所以身体经常都是热的。夏天的时候坐在他旁边，哪怕对着空调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他也似乎很介意这一点，每次打完球什么的都会刻意离她远点，但是又不会离得太远，或者说不舍得离得太远。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她手上脸上上，藏着小心思的看，如果这时候柏云转过去还会装成完全没看她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的别扭又笨拙，她怎么现在才发现呀。
低着的头突然很想笑，嘴角陷下去，目光也柔软起来了。
真是笨蛋啊。居然会因为这种笨拙的喜欢而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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