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境中

画面一转,周遭景象迅速变换。苏在宥与闻绛两人眼前黑了一瞬,再睁眼,两人已身处又高又陡的高崖上,高崖旁还有一颗枝叶繁茂的古树。

“咱们在这干什么呢?”沉默了几秒,闻绛问。

“我猜。”苏在宥轻轻皱眉道“我们因为打开了你书房那柄扇子,进到它主人的记忆里了。”

闻绛啊了一声,似懊恼的说道:“我在殿里睡的好好的,早知道就让你自行离开好了。”

苏在宥终于松开微皱的眉目,轻轻啧了一声。

“说什么呢你,咱俩什么关系啊,一个人在那又空又冷的大殿里有什么劲,跟我一起来这看看,不是有意思多了。你看,这场景都怕咱俩待久了会玩腻了,还不时变一下的。”

闻绛闻言勾了勾唇,一字一顿道:“想办法出去。”

苏在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行行行,我也想出去呢。不过这一个存储系法器,目的还能是困住人吗,我看回忆放完了,咱俩自然出去了。”

说话间,两个身影又从远方出现。只不过两人不再是幼童模样,都着白衣,一手持剑。

两人停下后说了几句话,就自行分开,开始练起剑来。黄昏之下,两人白衣染上灿烂金光,双目有神,专心致志。

苏在宥看着又是一阵默然,现在,那大一点的少年眉目间,已经依稀看出他记忆中南明仙尊旧影。

画面又转,周遭景象却是没变。只不过两人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青年元喆的肩膀已不再单薄,他背着行囊,于崖上往远处眺望,那是人间的方向。

南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闻绛下意识转头看苏在宥,这动作跟刚刚苏在宥做的一样,苏在宥笑笑,慢慢道:“是啊,我师父也常这样拍我的肩膀。”

只是那力道并不轻,南明仙尊他老人家对谁好,都是用做的,于是时间久了,就显得有些不善言辞。只是什么时候,随着那肩膀上的力道,两相无言间,苏在宥也能懂得师父未道的句句叮嘱。

不远处,元喆眼神坚定,告别师兄,离开步子却并不快。直到拐角处,元喆缓缓回头,对上了南明含笑的眼眸。他呼了口气,也挂上笑来。

其实不想分离的人啊,在分开的时候,是非常想回头看的。可奈何胸口处空落落,一眼心绪杂乱。于是那离人做足了准备,终于回头看了一眼,还挂出了个不伦不类的笑来。

天地辽阔世人任意游,可我心有一定所,于是安定,也彷徨。

夜幕降临,苏在宥等了好久,发现这画面并没有变换。于是两人只好找个地方过夜。

由于这里是仙都,纵是几百年前的,苏在宥也熟门熟路地找到太平殿。太平殿前青砖铺路,有仙鹤几只,仿佛有仙气缭绕。

“原来,你是仙都人?”闻绛缓缓道。

苏在宥笑了笑。

“仙君复晨?”闻绛这句,语气有些急促。

苏在宥不解地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怎么了?”

“没什么。”闻绛犹豫片刻,终于说:“那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半前,你去过魔都一次?”

苏在宥心下一转,于是想起来,那是他上一次追一个小魔头,从人间一镇子,一直追到了魔都一岛。那小孩浑身脏兮兮,可有一双清亮漂亮的眼睛,苏在宥观他身上魔气快要控制不住了,相帮他一把,小孩却一直跑。

苏在宥笑出来:“啊?不是吧,闻都主,那跑得比兔子都快的小孩是你啊?”

闻绛见他居然记得,勾唇点了点头,坐下来开始倒茶。

那时候,他父亲和闻泰之间有些冲突,于是就有人从他身上下手,去拉拢和闻泰的关系。小闻绛当时逃出来,一路哪是哪都不知道,半路又碰上个仙都人。

他仍记得那仙都人着装齐整非常,帷帽一戴,酒壶一提,剑就挂在腰上。这人虽然一路上追着自己跑不知道什么目的,却在遇上危险的时候,一把把他揽在身后。

他上前挥剑与人过招的时候,小闻绛怔愣在原地,看了他的背影好久。那是第一次,有人给了他这样安全的方圆之地。

离开时他从容转身,留下复晨一名号,一手朝后摇了摇挥别。

“哎呦喂,你快别提了”苏在宥笑得不行“那是我年轻的时候吧,喜欢看人间流传的武侠话本子,就那种好几册讲完一个故事的你知道吧,那时候弄来的帷帽,现在一想,当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侠之一字,是提壶酒戴帷帽就能当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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