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

萧梦得嗯了一声,道:“倒也没什么,就只是觉得奇怪……”

“是吧?总不会是婢子一个人多心。”

萧梦得并不是奇怪保宁郡王爷为何要独独打量她,而是她觉得江候夫人和郡王妃这对母女有点儿怪。

母女相见,自然应该欢喜不自胜才对,可这娘俩分明是哭过,虽说敷了粉,但眼圈是红的。

都在京城住着,再不济两三个月总有各种名目相见,哪儿就到了多年不见的程度?所以她们娘俩哭什么?能让江候夫人伤心的,不外是郡王妃的生活是否幸福,而直接关系着她幸福的,一个是保宁郡王,一个便是子嗣。

萧梦得觉得她应该猜到其中缘由的,但偏偏脑子里一片懵懂,很多东西像碎片一样,看似有渊源,可其实她还是拎不起来。

她道:“也或许是京城和祁州风俗不同,不过,也许你的猜测不无道理,不过无凭无据,咱俩也只能是瞎猜,且看眼下的情况,也无从去打听。但是,可以投个石子探探。”

梧桐不解:“怎,怎么探?”

萧梦得眼角轻轻一扬,道:“自然有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不过不急,他也未必有那么敏锐,这么快就知道内情。”

梧桐:“……”

他是谁啊?

***

晚宴要比午宴更热闹,也更松散,江候爷带着几个兄弟陪着江老夫人,上演母慈子孝。等和乐了一阵,便又把子侄叫到一旁,让他们即兴作诗,也算是查考功课了。

萧梦成游鱼一样穿行在人群当中,一口一个“舅舅”,不住的恭违长辈。

江候爷和江六老爷知道他什么德行,不为所动,但也不至于风度全失的对他待答不理。旁人则不然,大节下的,不免凑趣夸萧梦成“懂事、孝顺、聪敏”之类。说好话又不花钱。

讨了长辈们的欢心,萧梦成又给诸位表哥们敬酒。

闹到月上中天,已经过了初更。江候爷兄弟几个闲谈,难得聚在一处的哥几个都围着江清月。

江三爷江清皎转身不见了萧梦成,便笑着道:“咱们这位小表弟年纪不大,还真是个人才,看他这游刃有余的劲头,此子将来大有可为啊。这会儿又去哪儿钻营去了?”

江清月不吭声,背后不说人是非是他的原则,可让他违心夸萧梦成,他实在夸不出来。

江清皎又笑道:“不会是去女眷那边闹腾了吧?别说,今日府上没请耍百戏的也就对了,有他一个人这么不遗余力的跑全场,足够给大家解闷的了。”

诸人便低低地哄笑。

江清月没笑。形容萧梦成是只猴儿固然解气,可说到底也没什么意思。

五爷江清宵道:“我刚看他和萧表妹身边的那个叫什么梧桐的丫鬟嘀嘀咕咕了半天,怕是这会儿去同萧表妹说话了吧?”

江清皎便沉默了一瞬,突的笑道:“萧表妹也是……怎么摊上这么个兄弟,可惜了儿的了。”

一时江家哥几个都面露赞同。

这府里兄弟们大都成年,有定了亲的,也有没定亲的,要说都对萧梦得无感,那是假话。毕竟只是表妹,又不是嫡亲妹妹,便是有所绮思也不稀奇,顶多是亲上加亲。

更何况她有留在江府的意思,影影绰绰大家都听说了。因此江清皎提到萧梦得,所有人便都看向江清月。

江清月这个气,他当然知道纸包不住火,他和萧梦得那点儿压根就不能称之为事儿的破事瞒不过诸人。

可很多时候教养使然,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其实有些事,越是压着越是神秘,反倒越是传得不堪。

这会儿兄弟们心思各异,却全都瞅着他,他才格外恼火。怎么,还非得他当着众人的面,公开宣称他对萧梦得没有任何心思不成?一个个吃饱了撑的。

他板着脸横扫过去,道:“萧表妹是个姑娘家,姑娘家名声何其金贵?你们一个个的灌了两口黄汤就找不着北了是吧?都少说两句。”

诸人也就讪讪的转移了话题。

江清月身边的小厮叫云沼的悄悄进来,俯耳同他说了两句话。眼瞅着江清月变了脸色,捏着酒盅的手都要变形了,他恼火的瞪一眼云沼,道:“他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

云沼不敢接这话,只垂手退到一旁。

诸人便问江清月:“大哥这是和谁置气呢?”

“没谁。”江清月想了想,还是起身,道:“你们先喝着,我去外头透透气。”走到江清寒身边,又把他提溜了起来:“跟我来一趟。”

江清寒倒也不多问,搁了酒盅同江清月出来。没等他问什么事呢,就见萧梦成站在廊下,一脸的讨好、亲近和委屈。

江清寒不由得顿住脚,不无埋怨的瞅一眼江清月。

江清月也没办法,只能朝他绽出个无可奈何的笑来。

*

萧梦成已经迎上来,连连打拱:“两位表哥,我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来求二位。”

江清月道:“谈不上一个求字,只是你之所求,我不能答应。”

“别啊,世子表哥,家姐不知道怎么了,死活不肯见我,我知道先前我做错了,可自家姐弟哪儿有隔夜仇?我几次三番想要给她赔礼道歉,可她面都不见,我这不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吗?”

江清月道:“那是你们姐弟之间的事。”

用不着他的时候,萧梦成一口一个“这是萧家的事,与你无关”。用着他了,又一口一个“表哥”,做人不要太双重标准。他以为他谁呢?所有人都得围着他转?

“世子表哥,我也不要你亲自去,只要借你身边的云泽一用,就替我和家姐传个讯儿。都说长兄如父,你是江府世子,又是大表哥,你在家姐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威信的。”

江清月终于沉了脸,道:“胡闹,你要真心认错,那便以诚感人,别动辄就用这些投机取巧的小伎俩。”

江清月不清楚萧梦成对于萧梦得和自己之间的事知道多少,但本就瓜田李下了,还非得让自己身边的人打着自己的名义把萧梦得骗出来。

他这狗脑袋是怎么想的?

可萧梦成是谁?把脸皮拨拉下来往地上一踩,打拱作揖,算是缠上了江清月。

这也是江清月叫着江清寒的目的所在。

他要脸,他是君子,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讲不清。

江清寒在江清月不断的眼神示意下,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你这大哥当的,怎么回回拉我当挡箭牌?

可没办法,再装聋作哑,江清月真要恼了。

江清寒只得咳了一声,道:“咳,不就是请萧表妹出来嘛,这事儿容易。”

他一句话就成功的把萧梦成的注意力全引到了他那边。

江清月趁机脱身,临走还嘱咐了一句:“别胡闹啊,闹也有个限度。”

江清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有法子你自己来啊?

萧梦成还在半真半假,惊喜的问:“七表哥有办法?”

“自然是有,不过别在这里说,走走,我教你。”说时一勾萧梦成肩膀,将他往人少的地方带。

萧梦成不疑有他,跟着江清寒到了无人处,这才追问:“七表哥,你到底有什么法子?”

江清寒看向他,道:“我问你,你真的打算向你长姐认错?”

“真,自然是真的,还能有假?”

“那我问你,你都错哪儿了?”

“我不该不和长姐商量就在府里闹腾,也不该对长姐不敬,其实就是一点儿家务事,家姐也不是不通人情的,好好说,她什么不答应呢?”

这错认得够敷衍的,在江清寒这里就不过关。

如果萧梦成一直是这个态度,萧梦得又在经过那么多挫折之后,脑子稍微清醒一点儿也不应该再信他,那么,和他断绝往来也不失为一件明智的事。

江清寒嗤的一声笑,道:“就这啊?”

“啊。”

这小无赖,总是自以为聪明,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

江清寒又问:“你打算怎么认错?”

“呃……”萧梦成道:“只要能让她消气,我随便她打,随便她骂。就是她让我跪我也肯,只要她肯理我。”

打骂有什么用?嘴上认错,转过身照旧。长此以往,佛都得有脾气。

江清寒抚着下巴,冷冷的望着萧梦成。

这里不但避人,还没什么光。丛丛竹林隔绝了远处灯火通明的喧嚣和人声,再兼入了夜,凉风吹过,竹林簌簌作响,竟是格外的滲人和凄清。

萧梦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他抬头看向江清寒。

江清寒目光如炬,于这昏暗之处越发的灼亮。

他敷衍道:“我是不该在府上闹,也不该逼着家姐把萧家的地契、房契都交出来。其实她是长姐,暂时代我保管也是为我好……”

江清月终于神色松动,呵了一声,道:“还算句人话,既然要认错,要赔礼,光用嘴可不成,你把地契、房契还照样还回来吧?”

萧梦成一蹦:“那可不……”

可不行,绝对不行。

好容易拿到手的还想再要回去?江清寒怎么想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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