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看向江清寒:“你别以为把她接回来这事儿就算了了。”
才开始好吗?
江清寒又不蠢,当然知道,不过他没吭声,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江清月道:“我是真不明白……”
他图什么?值得的吗?别说“帮亲不帮理”这不对,人都有三亲六故,有远有近,若不顾自己的亲近之人,禀弃七情六欲,只一味的追求“理”,那便不是人了。
江清寒笑了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明白的?大哥就当我少年意气就结了。说到底,就是看不惯而已。我什么都不图,不过图自己问心无愧。”
江清月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你牛,我服。
江清寒无所谓的扬了扬眉:真用不着。
江清月问江清寒:“接下来呢?”
“着什么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也要一步一步的发展,问题更要一个一个的解决。”
敌不动,我不动,总有人比他还急。
江清月无语:“……”
半天才伸手点着他道:“你今日真够放肆的,也就是郡王爷不在,否则以你这股子无赖的劲头,说不定早让郡王府侍卫射个透心凉了。”
江清寒呵了一声,忽然道:“别说,无赖有无赖的好处。”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萧梦成,一时各个滋味复杂。
其实要依江清月说,萧梦得的事对他不痛不痒,但如果易地而处,他的嫡亲姐妹被人这样拿捏算计,再无赖再无耻,他也会拼了命的去抢人啊。
所以这会儿看着江清寒,他是满心疑窦。
这是多深的情份,能让他如此豁得出去?
江清寒则是想,萧梦成是在自己的撺掇下被搓弄走的,否则不会使萧梦得落入如此孤苦无依的境地,他理当负起这个责任——尽管他明知道有萧梦成这个无赖在,他也不会救萧梦得,只会更痛快的推她入火坑——但不能不说,但凡萧梦成在京城,大伯母和郡王妃也不会为所欲为到这种放肆的地步。
为什么世人都爱吃绝户?
白拣的便宜啊,还是好大一块儿肥肉,又没有罗烂,简直是引诱着人们发疯发狂的去抢。
*
江清寒率先回神,一撩外袍便跪下了:“今日清寒对大哥不敬,还请大哥恕罪。”
这人来人往的,他也真拉得下脸,所以刚才说他无赖还真没说错。
江清月本来是存着一肚子火气的,他这个世子爷养尊处优惯了,虽不及皇子凤孙们金贵,那也是油皮不曾破过,何曾被人掐着脖子要挟过?
况且还是江清寒……他纵然不说,但对于六叔这个庶支还是存着鄙薄的。
但江清寒这一跪,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一伸手把江清寒拽起来,道:“你这话是打我的脸,要不要我也给你磕一个?行了,今儿这事就算两清了。”
他也有错。
直到江清寒走远,江清月还是满心疑惑。
七弟是怎么猜出来萧家表妹是受了挟制的?
萧表妹对他不算多亲近,他待萧表妹也是守规守矩,可他竟似十分了解萧表妹一样。
就比如他坚持要当面问她是不是心甘情愿的留在郡王府,就比如萧表妹说的那些气话,自己都当了真,七弟却能听出来那是反话?
***
江清寒回了自己的院子,才换了衣裳,就听见日暮回禀:“太太叫您过去,说是有两句话要问。”
江清寒自失的笑了下,他当然知道母亲要问自己什么。
坦然的来见江六太太,见母亲神色不好,他还好心劝慰:“您自己也上了年纪,外头的事有我爹,家里的事儿有我们兄弟,再不济还有伯父、伯母呢,别什么事都往心里去,多不自在?”
江六太太气得直咬牙,瞟他一眼道:“你可真有脸说,我倒不知我生了个好儿子。”
“儿子当然是自家的好。您这话说得,难不成哪对父母当初就盼着生个不成器的纨绔来气自己来着?”
“你少给我嘻皮笑脸,我也不问你别的,我只告诉你,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一两个月务必就紧着把亲事定下来。”
江清寒不急不恼,拨弄着茶叶沫子,端端稳稳的道:“其实您还不如问我别的呢,我不做亏心事,没什么可不敢答的。我可以明告诉您,我对萧家表妹没有任何绮思暇想,她对我也没有半点儿歪的邪的心思,就是你们生把我们两个往一块儿凑,都凑不成欢喜冤家。”
“我……”
你想得倒美。
他也就说一张嘴罢了,当她傻啊,她信?都说女人心易变,好像男人就不会变似的。
江六太太道:“有也罢,无也罢,总之就这么个事儿。还有,估计过几天保宁郡王府会派官媒来江家商量你萧表妹的事儿,你少掺和。”
江清寒仍旧事不关己的笑笑,道:“这怕是他们府上的一厢情愿了,若萧表妹当真心甘情愿,她也不会今日顺顺遂遂的和我回了江府。”
江六太太气得噎住,但也好奇。
听他这话头,这里大有文章?
这事儿要发生在别人家,不,就算发生在江家,只要不是自己儿子掺和,她都能当个热闹看看,可现在,她真是一点儿都不愿意往前凑。
真是好大一个热闹,自己儿子也真好大本事,从郡王府要人,不啻于虎口拔牙啊,他可真厉害。
她管萧梦得是不是心甘情愿?
江六太太恼怒的道:“你瞅你做的好事吧,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凑热闹,哪儿都有你?你是她什么人?轮得到你替她出头了?她不愿意?她凭什么不愿意?能进郡王府,那是萧家几辈子的福德,是萧家祖坟长了蒿子,也是她萧梦得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江清寒轻啧了一声,道:“如人饮水罢了。您不能用一个标准去要求天下所有人,这世上的人,是分智的,上上人生而知之,中人学而后知,下下人是怎么学,这一辈子仍旧是个糊涂蛋。所以还是那句话,萧表妹愿意给大哥做小,可未必愿意给别人做小。”
“什,什么意思?”江六太太懵了一瞬:“她同你说什么了?”
他又知道了?
江清寒无语的道:“她同我说得着吗?我是她什么人?就是字面的意思,是我想当然耳。”
我可去你的吧。
江六太太简直要拿鸡毛掸子揍人了:“用你想当然?你在我跟前显摆什么?”
“真是冤枉,我有什么可在母亲跟前显摆的。”
江六太太哼了一声,又悻悻的道:“她如今名声尽失,可由不得她,郡王府好进可不好出。”
一入候门深似海,那是说着玩儿的?她不怕日后没了好前程,郡王府还丢不起这个人呢。郡王的女人,哪怕不要了也只会是个死,会眼睁睁的令她再嫁?
江清寒不接话茬。
江六太太看他一眼,见他端然八风不动,真不像有什么慕少艾的少男模样,一时心里也没底,喃喃道:“萧家这丫头是个油盐不浸的性子,又不是个多聪明的,如果她不愿意,这事儿还真的没法下台了,她难不成要自决于江府?”
江清寒不甚关心的道:“或许吧。”
江六太太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可是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民不畏死,还能有什么吓得住她的?
不过这事儿闹得再难堪,都和自己没关系,要头大也是大嫂和大姑奶奶母女两个头大,随便什么样,自己闲操什么心呢?
*
江清寒问:“母亲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等等。”
“母亲还有事?”
江六太太沉吟了下,她再是长辈,也难掩八卦之心,只是一时不好开口。
江清寒也不催。
江六太太磨不开面子,踌躇半天才问:“你萧表妹,和郡王爷……”
她是真好奇,但儿子还没成亲呢,也实在没法儿问。
江清寒却懂她的未尽之意,笑了下,道:“没有。”
江六太太惊讶了:“真没有?你这么确定?”
江清寒道:“我就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愿意信您就信,不愿意信您就当没听过。”
这叫什么话?这种事儿,有就有,没就没,什么愿意信就信。
江六太太讪讪的道:“我信,信,我不信你,我还能信谁。那个,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他问过萧梦得了?
江清寒看自己母亲一脸好奇,怎么掩都掩饰不住的那种,也是无语,不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既然知道便有义务让母亲也清楚,遂道:“总之我十分确定。”
行了吧?
“呃,为,为什么?”这红口白牙,口说无凭的,可叫人怎么信呢?
江清寒也是无奈,信不信的有什么要紧的?女人的名声那就是最脆弱的东西,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就是十恶不赦。
不过他还是解释道:“萧梦得就是茅坑里的石头,性子是又臭又硬,而且她还是个滚刀肉,软硬不吃,她要肯从了保宁郡王,那得多识时务?可但凡她识时务,能混到现在这个德兴吗?”
“……”
好有道理的推理。
可这话是夸啊还是贬啊?
如果他真的这么瞧不上萧梦得,何至于不惜得罪保宁郡王也要把她救出来?可如果当真对她有一丁点儿的喜欢,也不会评价得如此刻薄。
完结文《桃花朵朵开》《泼辣俏娘子》《眷属得成》《金枝玉叶》《独一无二》《冷香盈袖》《表妹且娇且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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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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