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近日雪化得极快,乍暖还春,四遭都是潮的。街沿的屋檐也都滴流着水珠,春初近临,人流愈增,客栈也变得繁热起来——
“你可知道,那位院长数月前收了位爱徒呢。”
“你这消息忒落后了,现在都在传,那位爱徒已然抛头露面,据说长得凶神恶煞。”
说到这,那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对不对,明明长得美艳不可方物才是。”
另一人说着,已经开始想象这位人物的模样。
“我怎么听说那位爱徒是死去的公主殿下……”
又一人弱弱出声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
有人质疑道,众说纷纭,熙攘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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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气象,往年都没有这般热闹,不过也是,帝国近几月事迹连连,全传入了他国的耳中,他们啊,都不过是凑凑热闹罢了。”
花悦曦戴着面具,对着一旁的落璃举了盏茶。
“哦。”
落璃对于这些人的议论浑不在心,于她而言,此番应老师的话出来,不过是历练。她现在并不需要再将头发染成黑色,况且眼睛也着着纱,帝国又没有人见过她白发金瞳的样子,没人会认出她。
她的脚尖一下一下点在氍毹之上,周遭的熙攘丝毫不影响她的节奏,纤若玉指抚上发盘间插着的风首桐簪,木制的簪身刻着毕毕生辉的铭纹,簪首镌刻着如真的涅槃火凤首,恍惚间,手腕上的烛龙镯黑得发亮,龙眼似是动了一下,而落璃浑无发觉,唤来一直在一旁杵着的虞安衾。
“主子。”
虞安衾不卑不亢地出声,三个多月的历练已然让这即将及笄的女孩初露锋芒。在这三个月的相与中,她发现落璃并非不尽人情,至少,对于亲卫,她是丝毫不吝啬的。
“此次出来,我带你去瞧几件衣裳可好?”
落璃出声,她看着虞安衾只穿着这一件衣裳,着实朴素。虽只是自己的一把刃,但也不能太过寒颤,毕竟也是十几的姑娘,眼下也快及笄了,便买上几件罢。
想到这,她当即起身,带着毋庸置疑的神色,将虞安衾拒绝的说辞硬生生推了回去。虞安衾张了张嘴,到也没说什么。
“奴家倒也想要呢。”
花悦曦此刻又矫揉造作地开口,落璃虽然习惯了她这时不时的发癫,但也还是蹙了眉,衣袍之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明白,堂堂花坊主在人后竟是这般模样,恐怕叫人看见,胆都会吓破。她这样想着,嘴上却平静回答:
“滚。”
语气平静,却带有一丝丝的嫌弃。
花悦曦挑了挑眉,随后又笑笑:罢了,只是开玩笑而已,她想。
落疏已经带着虞安衾走往街市,花悦曦并没跟上,而落璃也没问,习惯了她经常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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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是人来人往的群海,没人注意到,有一丝鬼气飘过,人迹混杂看不清鬼气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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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踏入客栈包厢,那人衣着一身劲装。而包厢里的女子摘下面具,露出摄人心魄的面容,接着悦耳的声音发出:
“来了。”
她走到那身影面前,说着看似无无紧要的话语:
“春初已临,光易刺眸,于楼至上,亦难观清殿前风华,该去寻个阴地儿,好遮遮眼。”【作者提醒:此处有谶语】
那人影听出活中意思,随即起身。刚要挪步,女子却又出声,
“到了「云落」可以顺道看看亲人。”
闻言,那人蓦然一顿,而女子像是感慨一般,
“出来这么久,该让亲人担心了,报个平安吧。”
那人走后,女子来到窗台,手里拿着朵鸢花,那花似是并蒂缀连,外表光鲜,却也只是浮于表承罢了,根茎早已被冻坏得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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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事情倒也真多,不过几月,就频频事发。”
龙映真从窗上翻进卧房,习惯性地坐在软榻上,虽是女子,但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眉字间透看朝气。
“哟,龙大小姐怎么来屈尊鄙舍了。”
屏风内走出了个男子,一身皇袍让他不怒自威,此刻却有了几分毒舌。
“去你的,装什么文气,来人族当个皇帝就贱嗖嗖的。”
这括一出,让凤燕然脸上的几分笑都挂不住了,自知说不过她,便挑开话题:
“说吧,又来我这作甚?”
"你可甭提了,还不是我家老头儿让我与你传个话,还说什么让我历练历练。”
龙映贞嘴上嗤之以鼻地抱怨,手上倒酒的速度丝毫不减。凤燕然略些汗颜,但想到正事,又正色问道:
“什么话?”
“说是什么帝星出世,不要掺入纷争......哎呀,这酒忒辣了。”
龙映贞吐着舌头,在储物袋里找水喝。而凤燕然听完,神色微变,似是猜到什么,但又很快恢复如常,随即开口赶人:
“好了,话也传了,快滚快滚。”
龙映贞刚找到水,喝到一半被这话呛一下,一顿猛咳,凤燕然有点嫌弃,步子毫不掩饰地向后退了几步,正好被咳嗽的龙映贞瞧见,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当即就啐了一口:
“嘿,凤燕然你个死秃鸟,小心我把你毛全拔了。”
凤燕然怒了,儿时的事现在还记忆忧新,眼皮子直突突,面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龙族大小姐,这里是我的宫殿,请你离开,毕竟——”
他话头猛然一顿,龙映贞觉着他憋不出什么好话。果不其然,风燕然此时赫然没了帝王的样子,还有一丝痞子气,语气里也带着玩世不恭:
“现在已然是子时四刻,女子家家,半夜来我一男子卧房里吃酒,叫人看到了,难免不落人口舌,不是么?大小姐。”
最后三个字凤燕然不禁咬重了几分,可那模样谦卑有度,实在让人挑不出毛病,就好似真的这般“善解人意”一般。
龙映贞手里装水的葫芦都被捏爆了,可又深知自己说不过他,他也不会吐出什么象牙,自己吃了个哑巴亏,但又越想越气,千言万语,混成一团,变成了一句——
“凤!燕!然!你找死!”
手里凝聚的灵力打了出去,头也不回走了。
凤燕然却熟练掐了法决,用灵力罩住了宫殿。虽然挡住了,但灵里的巨大波动还是吸引来了卫兵,那群卫兵匆匆围上来,以为宫里遭了刺客,大喝着:“护驾!”
“无事,退下吧。”
凤燕然出声屏退了众卫兵,待人都散去,才缓缓移步至窗台。望着那颗挂于夜幕之中最耀眼的星,眼含深意,唇角微勾了几分。此刻,已然没了刚才的模样:
“有意思。”
半晌后,又玩味开口,
“看来又有人要对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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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初已至,气象遽转,化开的冰面下,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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