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暴雨冲刷后的西坡泛着潮湿的泥土味。楚瑜踩着泥泞的山路,身后跟着当地考古队的几名队员,手里拿着警戒线、测绘仪和相机。
“塌方范围比想象的大。”张所长蹲在断面边缘,手指捻了捻泥土,“所幸这鼎埋得不算深,昨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可能还不会发现它。”
楚瑜没说话,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那尊青铜鼎。
它的两只鼎耳上各自缀着一枚玉铃,在晨光下泛着冷白的光,鼎腹渗出的暗红液体已经干涸,但泥土上仍残留着枝杈般的痕迹,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拍照、记录、采样。”张所长指挥道,“省里已经上报了,京市说今天会派人过来,大家先把鼎挖出来,再安排人把现场清一清,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楚瑜蹲下身,指尖轻轻擦过鼎腹的纹路,触感冰凉而粗糙。他总觉得,这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
下午三点,一辆黑色奔驰GLS停在临时营地外。车门打开,先是一双纤尘不染的白色运动鞋踩在泥地上,接着是修长的腿、挺直的背,最后是一张冷白如玉的脸。
闻砚。
他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外搭一件浅灰风衣,整个人像是一块冰雕出来的,连阳光照在他身上都显得冷了几分。他身后跟着两名助手,手里提着精密仪器箱。
“京大考古系,闻砚。”他声音很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所里让我来接手青铜鼎的研究。”
张所长连忙迎上去,递上整理好的资料:“闻同学,我们初步判断是战国礼器,但鼎腹有异常物质渗出……”
闻砚没接话,径直走向青铜鼎。他蹲下身,从口袋里取出一副医用橡胶手套戴上,指尖轻轻划过鼎耳玉铃,动作精准得像是在操作手术。
“表层氧化层是战国工艺,但内部有更早的铸造痕迹。”他顿了顿,“至少春秋。”
楚瑜皱眉:“你怎么确定?”
闻砚终于抬眼看他,瓷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因为我家收藏过类似的。”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让楚瑜心头一震。
这项原本由楚瑜负责的平平无奇的陶片项目,由于战国青铜器的出现,一跃升级为全国最受重视的考古项目之一。
两人的导师,京大考古系教授任见愚也很快赶到了当地。
当晚,临时会议室里,气氛剑拔弩张。
“任老师,这项目是我发现的!”楚瑜盯着导师,声音压着怒意,“凭什么直接移交?”
导师劝慰:“小楚,闻砚虽然不是项目发现者,但他家捐赠过实验室设备,所里很重视他的意见……”
“所以学术资源是靠钱买的?”楚瑜冷笑。
导师脸色一变:“注意你的言辞!”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任见愚叹了口气:“小楚,我并不是说不让你参加这个项目,只是完全可以由他主导研究,你作为协作者参与……”
“协作者?”楚瑜冷笑着打断他,“我挖出来的东西,现在让我打下手?”
看他软硬不吃,导师不禁微微皱眉:“你一向稳重,这次怎么这么寸步不让?”
闻砚坐在角落,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精准得像在计时。
“楚瑜。”他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爷爷的研究,学术界早有定论。”
楚瑜猛地转头:“你调查我?”
闻砚没回答,只是从助手手里接过一份文件,推到导师面前:“这是我家收藏的先秦青铜器资料,可以作为对比样本。”
导师眼睛一亮,连忙翻看。
楚瑜攥紧拳头。他知道,闻砚的家族在考古界人脉深厚,导师不可能为了他一个普通学生得罪金主。
就在气氛凝固的瞬间,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随即,房门从外面打开,一名扎着低马尾、戴着金丝眼镜的瘦削女生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摞古籍影印本。
“抱歉,打扰了。”她推了推眼镜,“京大文学院,许芷蘅。院里让我来协助青铜鼎铭文破译。”
她的目光在楚瑜和闻砚之间扫过,嘴角微微扬起。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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