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的时间过得很快。
郑岚经常在讲台上讲，从高二开始就要好好把握时间了，往届学生常常是还没进入高二的状态，高三就已经开始了。
真的像她所说一般，时间很快过去一个月。
小区门口那颗夹竹桃，也在江宥每天超经意等待下渐渐凋零。
终于有一天，江宥发现这颗大树上的花不剩几朵了。
“花期真够长的。”李今言说。
“夏天也要过完了，入秋了。”江宥悲伤了一秒，又很高兴地说，“学校门口那排，是木芙蓉，已经有花苞了，很快就有木芙蓉可以看了。”
两人走到学校门口才发现，那排木芙蓉已经有好些开放了。
虽然天气已经转凉，白日渐短，但学校时刻表还是按照夏令作息进行，于是高中生到校时的天色一天比一天暗。
三三两两的几朵淡粉色花朵，数量不多，但个头比夹竹桃大一些。
“还不走！”宁如从后面扑过来，搭着李今言的肩膀，“在这里赏花，等下迟到了我跟你们讲。”
李今言咯咯地笑：“宁如你就是迟到的标准线，每次都卡着点到教室，只要走在你前面就不慌了。”
宁如狡辩：“哪有啊我今天还挺早的嘞。”
江宥往前一指：“诶咱左前桌就在前面一点儿，这下是铁定不会迟到了，他和班长都来得早。”
早读课快下课时，大家读书都读得口干了，自然声音小了下来。
之前读书声大，李今言还没发现，这会儿她却听到了一点别的声音。
“你听见没？”她问江宥。
江宥静止了一会儿：“六班学生刻苦积极的声音。”
李今言：“……你当初没去竞选班长真是可惜了。”
江宥说：“那不能，郑岚是我妈，我应当避嫌。”
李今言：“……”
江宥又靠过来问：“意思是我去的话，你就会选我是吗？”
李今言把他推远了一点：“不是这个意思！”
江宥这下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李今言：“啊，我伤心了，我去选班长你都不选我。”
李今言看不下去，点头：“选你选你，我给你投票。”
江宥：“就该这样嘛。”
李今言看了一眼明显又在偷听的前桌两人，特别是右前桌就是班长本人。
“……不过我们这样讨论谋权篡位的事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江宥清了清嗓子，突然大声读书，“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动……”
李今言赶紧慌慌张张地坐直了开始对口型：“非礼勿动非礼勿动……”
江宥看着她觉得有点儿好笑：“你干嘛？”
“啊？”李今言往后看了一眼，“你突然读这么认真，我以为教导主任从后门进来了呢。”
“我读给班长听的。”江宥大声说。
李今言忍笑：“哦，非礼勿听，是吧。”
“太过分了！”下课铃刚好响了，前桌两人转过来。
“我们明明是读书读累了放松一下，靠靠椅背而已，怎么能是偷听呢？”
江宥：“信了。”
左前桌懒得理他，对李今言说：“不过我确实听到几声，像是猫叫一样，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捏。”
江宥开始左顾右盼，查找罪魁祸首：“谁啊？谁还学猫叫，这么无聊。”
李今言起身绕着教室转了一圈，连走廊外面都看了，倒是没再听见像小猫一样的叫声了。
“可能是外面的猫？”李今言说，“我们教室在二楼，应该不会有猫上来吧。”
“那可不一定，”班长说，“我隔壁班一朋友，零食拆开了没带回家，在这里放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来，就被猫翻出来全吃了，包装袋上还有牙印呢，跟订书针似的。”
李今言笑了会儿：“给学姐学长分点儿零食怎么了？”
左前桌说：“说真的，我帮人带饭，都不敢离手的。有一次我把饭放在小卖部外面，进去买个东西，出来就发现有学姐在偷饭吃。”
学校里的猫大多数很亲人，左前桌说那猫吃饭吃得扒都扒不开。
江宥：“不过之前那只怀孕的猫，好久没看到它了，不知道生了没有。”
李今言：“那只狸花？确实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一中里猫不少，但狸花似乎就那一只，经常在校园里面乱逛，也不怕人。
“对，我说偷饭吃的学姐，就是那只狸花捏，她怀孕啦？”左前桌问。
李今言学着左前桌的语气，点头：“是的噜。”
左前桌：“……李姐，你。”
李今言：“我不李姐。”
……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班长被叫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这节课已经过去一半了。
左前桌并不小声地问：“干什么去了？有什么消息也跟大家伙儿分享出来啊。”
班长左顾右盼，在看有没有人偷听：“别喊，没消息。”
实则他已经拿出了纸笔，假装在草稿本上演算数学题，实则已经在角落写起了机密。
左谦卓一秒钟也等不了，非要趴到班长胳膊肘旁边凑着个脑袋看，写一个字就看一个字。
两人嘴里还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李今言其实偷听好久了，奈何他们讲得声音太小，一点儿听不着。
江宥看似拿着笔思考，其实也神游了有一会儿了。他思考了一番后，说：“你有没有发现，每次偷听后桌的讲话就很容易能听到，听前桌讲话就死也听不到。”
李今言深有同感，重重地点头。
他们加密通话了五分钟后，那本草稿本才传到后面来。
江宥接过本子，放到中间偏左的位置，方便李今言和他一起看。
李今言看了一小会儿江宥。她早就发现了，江宥做什么事都只是看上去认真，好像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实则他可能根本就没走心。像他一直盯着数学题，但几乎是左前桌的手往上抬的一瞬间，甚至他还没把本子往后递，江宥就已经伸出手去接了。
挺神奇一人。
李今言思想回笼，在纸上大量的演算草稿里找到了少量的文字。
不过……秋游？还自由组队。
李今言一喜，看向江宥。
江宥眨了两下眼，手指指了指组队两个字，又再次盯着李今言。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明示了。
李今言小声：“嗯……”
江宥立马就笑得很开心：“太棒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还能跟谁一队。”
李今言：“……你放屁，你往你右后方看看，那里一片儿人都肯定想跟你组。”
江宥：“嘿嘿。”
李今言没再继续跟他嘿嘿，在纸上找了半天没处下笔，又感觉再往后翻一页写会浪费人家一张纸，与输出换了一个颜色的笔写：时间地点？还有组队人数有要求吗？
班长接回去扫了一眼，回头说：“这些还不确定。”
李今言点点头。
“那就到时候再说，反正我要确定的东西已经确定了。”江宥说。
李今言假装没有听到，低头在草稿本上很忙地写写画画。
过了一会儿回神才发现自己在算根号碳酸钙。
李今言：……
这页撕掉。
“嘶啦——”
“喵呜——”
在撕下纸张的同时，教室里又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
左谦卓叹气：“我真的忍很久了，到底是谁在叫，有意思吗？”
周围的人左顾右盼。
“我好像也听见了。”
“我从早上开始就听见了几声，还以为听错了呢。”
“所以是谁在叫？学得还挺像。”
李今言偏头靠近江宥说：“其实我主张这就是小猫的叫声。”
江宥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有小猫在我们教室附近？”
李今言摇摇头：“不止，我甚至感觉，小猫就藏在我们教室里某个角落。”
江宥还在思考，如果小猫就在教室里，能藏在哪儿，却听见李今言非常坚定地说：“我中午试试把小猫找出来。”
“我也要一起。”江宥立马跟着说。
“还指望你帮忙带饭呢，”李今言叹口气，“得拜托宁如了。”
李今言自言自语：“七班这节课……好像也是自习，不知道宁如看不看手机，先给她发过去再说吧。”
江宥在一旁说：“说起来，你还得帮我带一次饭呢。”
李今言想起暑假她抄江宥作业那一次，确实还欠江宥一次带饭。
“所以我有权利要求你在任何时候帮我带饭，包括今天。”江宥邪恶地说。
“组队。”李今言挟组队以令江宥。
江宥老实闭嘴。
“诶她回了。”李今言说。
江宥换上毕恭毕敬的语气：“尊敬的宁如小姐，能否也帮我带一份饭呢？”
李今言笑了一会儿，收起手机了才说：“我一开始就说的是拜托她帮忙带一下我们两个人的饭。”
我们两个人的饭。
啧啧。
我们两个人。
咦。
江宥听得耳根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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