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番外

“中也喝吧。”

“不要,拿走。”中也睥睨着面前奶白色的液体,嫌弃地掩面粗暴拒绝,胃里一阵翻腾。

“喝吧,也许还可以补点钙。”看,来这是兄长的关爱。关于中也身高问题,魏尔伦从四年前被若鹤无意中点题了一下。魏尔伦如同醍醐灌顶,马不停蹄地囤了一地下室的牛奶给中也补钙了,企图让“亲爱的”弟弟突破一米六的大关。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要喝你天天喝,娶头奶牛睡你床上我都不介意!”

“喝一点吧!”魏尔伦循循善诱,“你喝腻了,明天我去买钙片!”魏尔伦认真的考虑后,对天发誓道。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魏尔伦微笑的反问,搜索了一番,恍然大悟,“中也,你是叛逆期来晚了吗!”

“那玩意早过了。”

“那喝一点吧,”魏尔伦依旧会死心。

“滚——”中也嫌弃地推开魏尔伦硬凑上来的脸,只差给他啐一口。

若鹤在桌子边慢条斯理的擦嘴,对眼前两个人相互嫌弃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你们关系真好。”

“我也那么觉得。”

“我恨不得让他扫地出门!”

他们是怎么样磨合的呢?

若鹤慢慢的回忆起了过往——

第一次见到魏尔伦是什么时候了,不记得了。只是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他坐在柜台内侧闭目养神,这是一家位于横滨老街东侧的老店,夹在众多欲坠的老房子内。店铺很小很旧,没有任何吸引人去消费的广告。

在老街巷内亮着一盏青铜灯,像极了魑魅魍魉的挣得大大的赤瞳。那是一个他家族名下的遗产——一家古董店,店里的声音只有跫声和装饰的古董摆钟“滴滴答答”的行走。

时间慢慢的流淌。

久到若鹤也不记得自己待在这里多久了。或许过不久他也会和这里的古董一样埋人土里,占一方土坑,喂了蛆虫,无人忆起。

门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那人的脚步像猫一样极轻。

小憩的若鹤抬起头来,道:“欢迎光临。”这家店总是有一类人在夜晚里面拜访,他们的前行者和忠实的奴仆。

这不仅仅是一家古董店,也是布于民间的地下情报贩卖所。不要钱到位,没有什么是打听不到的。

若鹤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若鹤在一旁给自己沏茶,檀香在空气中弥漫。他没有看那男子。

男子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伸手把玩那些贵的让人瞠目结舌的古董。

若鹤也不理会。

最后外国男子来到他面前问:“喂,为我需要一个同行者,你要跟我走吗?”

那么唐突的要求!

若鹤静如潭水的生活激起了一点水花,哪怕小的可怜。若鹤从茶杯中抬起头,眼梢盯着眼前这位陌生人。对方呢?——在蓝色的眼睛里是怎样的情感?忘了,大概是某种突发奇想的念头吧。

要跟他走吗?他当时问的自己。

——后来?后来。后来他给自己下了一个赌注。

真是个疯狂的想法,他一直是一个内心疯狂的人。

名为“釃乛”的古董店门尘封了。

有一天。

魏尔伦找到了他。

魏尔伦说,他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的脸上是那种欢快的像蓄谋已久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礼物的小孩。

若鹤第一次见到中也,那时他是躺在棺材中,安静如同睡美人。不知道中也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反正他当时是那么想的第一印象——这人真的很好看。

魏尔伦辗转周折把中也带回了欧洲,当时可以说是若鹤抱着个“尸体”跑来跑去。

回到欧洲,辗转到了英国,接着魏尔伦与英国古老异能机构钟塔侍从的主参谋长阿加莎进行了交谈。交谈报酬是什么,若鹤没有兴趣知道,魏尔伦也没有告诉他任何情报。

“看好中也哦。”

魏尔伦消失了一星期。

再见到中也那是三天后的事情了,作为唯一在这里暂时作为监护人的苦逼当管家的人,若鹤被限制了自由,他甚至严重知道了自己被软禁了。

他被身穿防化服的工作人员带到了一间严密看管的房间,门外有着拿着自动步.枪的一丝不苟的军警严查看守。

输入指令,面前的白晃晃的防弹.门缓缓打开。

房间里白的刺眼,浓郁的消毒水味,窗边床上躺着一个人,很安静。里面的机器让若鹤明白了——他还活着。那个心电图微小的起伏,手上插着营养液。

阿加莎优雅的走进来,扶了一下她金色的头发,微笑着:“这件事可是费了我们好大的劲,所有州顶尖的异能治疗师都请来了。唉,太便宜魏尔伦了!”

阿加莎走后。

若鹤看着中也,然后一看就是四年。

中也醒来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是死了吗?

喉咙和声音如糊在了一起,像生锈的齿轮。

第二句话是,原来死是这么一回事。

像是在自嘲般的笑笑,然后突然咳嗽起来。

若鹤安静地听着,心里莫名地被擢住了。

若鹤在魏尔伦那里听了太多关于他弟弟的故事了。

——明明对方是神明?为什么要想成为人类?如果误入尘世是天意,那么融入尘间成为人类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牵引?

“穿过死亡的幽谷(注:出自《圣经.旧约.诗篇》第三十三番)。”

若鹤第二次对眼前这个新生复活的神感了兴趣。第一次是魏尔伦唐突向他提出的要求。

若鹤神中凝睨着中也苍白的脸,微微一笑:“欢迎回来,我是若鹤神中,请多关照。”

然后中也留在了欧洲。

然后他们去了各国。

然后他们回到了日本。

然后尘封的记忆要打翻了。

第一次真真实实见到太宰是在三年前的除夕夜撞钟仪式。

在东京的桂川,桥下的放灯仪式。民众在小木片上书写已故亲友的姓名或书写“一切众生”“生死眷属”。点上一友蜡烛,木片如舟,载着一点烛火浮在河水上,摇晃,漂浮,在宁静空寂的桂川上如魂如魄。

他顺着中也躲开的视线看到了太宰掬着女人手邀请对方殉情。

他不可能没见过太宰,太宰的照片和内部资料他在“釃乛”和其他地下组织杀手那里就见过。对方无一例外都是来购买他的资料,其实也没什么价值,最多像是一份公司投下的简历。

那些杀手再也没有光顾古董店。

他很惊讶,他的内心莫名其妙的对那个头发乱篷房的男人感到的厌恶。因为是什么——大概是心疼中也吧,为他不公吧。

他头一次泛起了杀心,第一次学会了嫉妒这种滋味,他羡慕他之前与中也共事四年。

但是他想——杀了太宰治,中也会伤心吧。

——即使中也嘴硬,死不承认,甚至会大快人心地笑,可是他并不非石木。

那是中也用命换来的人。

——利用中也百分百信任的混蛋!

若鹤没有机会。

因为魏尔伦让他把中也带回了法国。

离开又是三年时间。

再见到太宰,是中也悄无声息地出去的一天晚上。没有跟他打过任何招呼就消失不见了。他着急地找,找了好久。

他找到中也时,他见到中也半跪在地上,鲜血弄脏了他的和服。他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感到怒不可遏,中也是喜欢干净的,他不喜欢血染了衣服,中也被他照顾的那些年,从没有那么狼狈不堪!

——一个高高在上神明怎么能屈膝,一个干净完美的神明怎么能沾染污秽!

——这是一个四年前缩影。

“不出所料,你现在一定很想杀我吧。”太宰眼神阴翳地盯着若鹤。

他笑了一下:“当然,你怎么能那么了解我呢?太宰君。但是亲手杀你的并不是我,虽然我很想插这个手,但是我——不允许啊。”

面对太宰,他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溢满的恶意,内心如同藤蔓缠绕,他似乎想拔出剑伞给他来上几刀。

太宰即使是异能者,可太宰抵挡不了真刀实枪。

可是他没有,他决定再从精神上折磨太宰。

他说了句,后悔了吗?

他微笑着,保持着不动声色的仪态。

——他不会杀了他,让他活着吧。

——杀了他,中也一定会伤心的。那就别让中也不要为无关紧要的人伤心了吧。

——如果中也来的目的是为了他,那就别做什么,让中也讨厌的事了吧?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你的中也了,你该放心了吧,太宰先生。”

若鹤微笑着,他明白了。

这种宇宙里斗争的“残酷”和“冷漠”。在这种斗争的背后或有一个主宰来使用它的管辖。

中也要证明的证明了,他们的关系和牵绊从此划分开了,他们干净了。

……那就好。既然他在你眼中一文不值,那我敬仰的神明,干净也温柔,永远是独一无二的,是我所敬仰的。

“当然是回家了。”

“谢谢你把他让给了我。”这是他对太宰说的最后一句话。

*

“中也。”

“嗯。”

“没什么,只是想确定点什么。”

“哦。”中也的回应。

若鹤吃完早餐,回过头看见中也和魏尔伦在离不到一米的地方干自己的事。

若鹤围上围裙开始洗碗,没一会儿这两个“难兄难弟”就在厨房门边探头。

“若鹤,我要吃羊羹。”

“若鹤,我要喝咖啡,现磨的。”

“……”老妈子任劳任怨ing。

都不知道是谁惯着他们,中也就算了,魏尔伦那一大把年纪了,什么鬼呀?!

他在插着天堂鸟的石瓮面前停留了片刻,他恍惚地觉得中也和魏尔伦的神韵越来越相像了。但现在他们和他的距离看起来非常遥远,就像是正拎贝壳的孩子,他天真无邪地集中注意力干脚边微不足道的东西,根本不知道世界对他的嫉妒。

而他看到了厄运,他却毫无防备。他需要他的保护和照顾,他就来保护他。

——那就让我保护你吧。

屋宇如鱼,匍匐于水。

孕育规律,筀楽四季。

若鹤手着磨咖啡,不过这样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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